第220章 上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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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不能走!”
六皇子聽出了楊盈話中的意思,製止道:若是有情人終不能在一起,那這世道還有什麽公平可言?
“你還敢說?”
皇上繼續罵道:“看來你是至死都不會不知道錯在何處,實在朕失望透徹
去,出去跪著,朕不想看見你,六皇子即日起為母守靈三日,一步都不許離開福寧殿
若不遵,處死!”
皇上很是堅定。
照容看到六皇子此刻眼中已有淚水在打轉,想來心裏也是不舒服的。
還是開口道:皇上,六皇子這剛回來,又受到這麽大的打擊
也是心緒不寧,才會這般魯莽
您不妨礙好好與他說,外麵這會的雨又下大了,一直跪著會傷了身子的
袁妹妹才剛走,想來也是不舍的,您就看在妹妹的份上?”
他就是被他母親寵溺的不成規矩了,朕怎麽還能容忍?
身為親子,為母守靈便是什麽罪都能受的。”
父皇說的對。
六皇子起身大聲道:兒子沒有任何怨言,即便父皇不說,兒子也是會好好反省,懺悔自己的
兒子這輩子最對不住的就是母親,兒子會好好的跪著給母親守靈,給母親道歉。
隻是父皇,兒子求你不要遷怒盈兒,她沒有你們想的的那麽不堪
盈兒是個苦命的,自小生存艱難,家父沒個生計,但卻酗酒,好賭成性
盈兒和她娘親沒少受其磋磨,她娘親當年孕二子的時候受了驚嚇,難產發作
可家中唯一備用的銀兩也被父親拿去賭了,沒有銀兩請接生穩婆
硬是活活拖著,最後一屍兩命,可憐盈兒自從小便沒了親娘
在家中艱難度日,便是連餐飯都沒吃飽過一頓,好不容易挨到長大
她那禽獸父親居然連親生女兒也不肯放過,為了自己的瀟灑自在,既將盈兒賣給了一大戶人家為奴
那家老爺已與盈兒父親一般大的年紀,卻恬不知恥,看上了盈兒的美貌和柔弱
生出了不該有的心思,居然敢強搶盈兒做她的通房,盈兒自是不肯,拚命反抗
傷痕累累的逃出了那家,可也再無容身所,為了生存
才不得不入了是非之地,被培養成樂伎,但盈兒始終是清白的,隻賣藝不賣身
如此可憐之人,兒子怎麽能不疼惜她,再叫她受苦?
兒子承認自己的確荒唐過一段日子,那日去酒樓買醉的時候,正巧遇上了盈兒
她所唱的曲子甚至比自己的身世更為淒涼,大好年歲,盛世升平之下
兒子在她眼中卻是看不到一點期盼之光,是那麽的絕望和不甘
隻那一眼,便是一種從來都沒有過的感覺
後知曉她的身世和經曆後,兒子再也控製不住自己的心
兒子想保護她,再也不想讓她有難過和傷心,盈兒雖出身不好,但卻是知禮良善的
春日裏她捕了一隻蝴蝶都不忍放生了,對兒子更是關心有佳
兒子失意時是她鼓勵兒子振作,兒子心中煩悶時,是她趨利避害,寬慰兒子
兒子生病時,也是她衣不解帶,做了下人們該做的所有活計,卻從不邀功不言語
為報兒子將她解救出來,帶到府中之恩,她就這麽默默的守護著兒子,從未要求過
旁的,有生之年能遇到盈兒,便是上蒼對我元愉還是不薄的
除了母親之外,盈兒便是兒子唯一的溫情和寄托
沒有盈兒的一路作陪,兒子恐難在徐州堅持下去這麽久,也不會做出所有的功績
盈兒又何嚐不是兒子的救贖呢,她真的沒有他們想的那麽不堪啊
兒子也不會糊塗到對一個不明不白的人如此喜歡,僅僅因為盈兒的身世低微
就一定要受到這麽多的非議和反對嗎?她還是一個未嫁之女子啊,怎麽能承受的住
這麽多的流言蜚語和冷眼相待,兒子承諾過不會再讓她受委屈的
所以,父皇,兒子再次求您,哪怕您不接納她,但是請不要再傷害她,求您了。
兒子這就去跪著,去給母親懺悔。”
聽完六皇子的話,皇上倒也不再那麽生氣了,沉默了好一陣
照容也從心裏心疼起了楊盈,若是真的如此,那楊盈也是不幸的
楊盈此刻早已淚流滿麵,目送著六皇子一步一個艱辛的緩緩退出,冒著大雨
直直的跪在福寧殿的院中,卻也無能為力。
看著這一幕,照容也隻覺得許是皇上太過苛刻了
便柔聲好言道:皇上,六皇子已經這樣了,人也領回來了,您得消消氣
日後怎麽辦還得您來拿主意,這邊還要操持袁妹妹的喪禮
天色也不早了,盈兒姑娘遠道而來,沒個歇腳地,也算我們不盡地主之誼
不如妾身跟您討個恩典,讓妾身先把盈兒姑娘領回儀鑾殿,待喪儀結束後咱們再從長計議。”
楊盈此刻睜著晶瑩無辜的大眼,眼中盡顯迷茫和不知所措”
皇上倒也沒拒絕,隻是思想了很久後才道:你看著安置吧,袁氏的喪儀盡量體麵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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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各國使臣已經在來的路上了,也不便拖的太久,你與皇後看著操辦,盡快安葬吧
妾身領旨。”
皇上陰沉著臉,又看了楚楚可憐之態的楊盈一眼後才離去,想來心情也是五味雜陳。”
帶著楊盈離開之際,與六皇子是擦肩而過
六皇子與楊盈對視後,皆是戀戀不舍之態
娘娘!”
六皇子終開口道:娘娘,盈兒她,她就托付給您了。
求您拋去與我之間的個人恩怨,讓盈兒好好的。”
照容駐足道:你覺得本宮會如此小肚雞腸,因為你為難她?
”六皇子沉默。
照容苦笑一聲道:你放心吧,過去的事都過去這麽久了,本宮不是個記仇的
否則也不會在你母親病重的那段時間裏照顧她了
聽到這話,六皇子暗淡無光的眼中,不由得露出一絲複雜情緒看著照容。
照容又道:你母親臨終前也是向本宮吐露過心聲,她說她不在乎你娶什麽樣的人
也不在乎身世,她隻是希望你過的幸福就好,本宮也答應她了!
所以你們的事,本宮既然參與進來了,便也不會放任不管,隻因受人所托
但你也的確虧欠你母親太多,你父皇罰你,你也得認著
這些日子來,最好能好好為你母親守靈盡孝,送她最後一程
你若能早些懂事些,也不至於會讓自己的處境變得如此之難,這其中孰輕孰重
你自己仔細掂量著吧,能不能讓你二人如願以償關鍵還需得看你。
六皇子像是聽明白了
看向照容的眼神也變成了感激。
照容帶著楊盈離開後,六皇子很恭敬的朝著照容重重的扣頭一拜。
第二日滿宮舉哀,前往福寧殿拜別袁夫人,六皇子依舊還在跪著,眼神中早已是疲憊不堪。
拜別完出來的羅夫人和何貴人看到這一幕後心裏也不是滋味。
羅夫人感慨道:這世間最痛苦之事,莫過於生離死別了,你看看六皇子
雖說他之前行事多有不端,但現在也是可憐人一個,他再也沒有自己的母親了
何貴人也道:“是啊,但願六皇子能早日走出來,總不至於一直這麽消沉下去
她帶回來的那個女子現在還在儀鑾殿呢,妾身聽說那楊氏生的極美
也算的上數一數二的美人了,姐姐咱們?”
與我有何幹係,你若是好奇,盡管自己去看,我宮中還有事呢
羅夫人知道何貴人這是在勸自己主動與照容講和,直接拒絕了。”
何貴人無奈道:“您說您這是何苦呢,日後終還是要相見的,倒不如?
不用了。”
羅夫人很是決絕道:可能也是我自己的問題,我呀,目前什麽也不想
隻想讓自己安靜一段時間,這些都是後事了,暫且先不說了,說罷毅然離開。
何貴人不禁歎氣道:明明心裏早已放下的,可這性子卻是如此要強。”
巧慧也看懂了道:貴人就無需掛心了,依奴婢看,羅夫人和貴妃娘娘彼此是離不了
隻是時日問題,自然就重歸舊好了,咱們反倒不便多插手,反會適得其反。”
何貴人瞥了巧慧一眼道:你近來倒是通透許多
永祥宮中,鄭婕妤撫額沉思著,木棉悄然而入:“婕妤,徐太醫給您請來了
鄭婕妤聽後隻是輕聲嗯了一聲,後派人好生請進來。”
徐太醫進入後恭敬的行禮。
鄭婕妤仔細觀察後道:“免禮吧,徐太醫這是怎麽了?
怎麽看上去神色這般憔悴?可是身體不適。”
徐太醫低聲道:“承蒙婕妤關懷,微臣無事,不知您召微臣前來是?”
鄭婕妤哦了一聲道:“也沒什麽大事,就是我近來總覺咽喉不得勁,又總是伴有咳疾
心煩意亂的,還請你給看看。”
徐太醫照例給鄭婕妤把脈後道:“許是春來近日多幹燥,雖說洛陽多雨
但這氣候多少也會令咱們平城而來的多有不適,前些日子
後宮中不少主子們也多有咳疾,並不是什麽大事,您無需擔心
微臣給您開上幾副滋潤之藥,三五日便可痊愈
鄭婕妤笑道:“原來是這樣啊,那我就放心多了,還害怕因為自己過了病氣給佻兒
最近都不敢多番親近佻兒了,那你就多上心,給我好生調理著
“微臣遵旨,若無他事,微臣就先告退了。”
徐太醫還如以前一般,讓鄭婕妤心中多少有了答案
還是試探道:徐太醫別著急走,我這好不容易才請來了你,要知道
你以前可是儀鑾殿的常客,像我們這些不受寵的後妃啊,一般都是請不到你的。”
以後就不會了,如今微臣是得閑的很呢
徐太醫不禁悲歎
鄭婕妤順勢道:可是因為與高貴妃的事?
這事我倒也略有耳聞,但卻不知道你們二人之間到底怎麽了?
徐太醫,你我二人也是同鄉,想當初你還是我引薦給高氏的
她待你不是一向都極為器重的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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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今怎麽會說翻臉就翻了臉?這其中是不是有什麽誤會?
若是有,你若放心,也大可告訴我,我替你去說道說道,誤會也就解了呢。”
徐太醫忙拱手道:微臣不敢當,沒有什麽誤會
隻是,隻是?
徐太醫猶豫了一會後道:“罷了,沒什麽,這件事誰也無解
是微臣自己的原因,您就不用問了,官場之中哪有萬事皆如意
鄭婕妤更加堅定了自己心中所猜想
於是笑著起身道:“徐太醫這麽說就實在太見外了,你的醫術和人品旁人信不過,我自是能信的過的
你也並不是無用武之地,要知道,滿宮裏,不僅隻有高氏一人能帶給你榮譽
離開儀鑾殿,還有永祥宮呢,我也不瞞著你了
你的這件事,如今已被別有用心之人秘密告訴給皇後了,你覺得皇後會不會鑽了這個空子借機來把控你?”
什麽?”徐太醫顯出一副震驚之態,鄭婕妤很堅定道:看看,你還是如此的單純
你以為整個禦醫院都是些幹淨的人嗎?
殊不知你知道的,不知道的,不想被人知道的,都會被人得知
所以啊,因著你我二人的關係,我才不得不提醒你一句
皇後是何品行之人,不用我多說你自然也該清楚,依靠皇後無疑是與虎為謀
想要全身而退會很艱難,不好的被她倒打一耙
所以,隻有我這裏才能真正的容的下你
你我二人早該共同相助,你助我承寵,我也助你繼續得到你該得的榮光
並不是隻有高氏能幫到你。”
徐太醫仔細的思考著,後疑惑道:婕妤太抬舉微臣了,皇恩浩蕩這件事且是微臣能幫到您什麽的。
“不,你能!”
鄭婕妤堅定的看著徐太醫道:因為我身邊正是需要一個能信的過
且知根知底的太醫替我辦事,旁的人都沒有可靠的,唯有你,會盡心力幫我
你如今失意,正需要一個東山再起的機會
而我,則需要一個醫術高明且能守口如瓶的太醫幫我
徐太醫更加不解道,“恕微臣不解。”
鄭婕妤死死的盯著徐太醫,走到他麵前低聲道:“我想要重獲恩寵,更加穩固自己的地位
唯一的辦法,隻有再懷一個皇嗣
母憑子貴,我需要你幫我調理身子助孕,而我助你水漲船高
怎麽樣,如此共贏之事,可比在高氏跟前小心謹慎還被舍棄要舒坦的多,你可有意?
徐太醫又是猶豫了許久,鄭婕妤道:你且慢慢想吧,我也不會逼你
隻是你要知道,如今除了我,你可還有更可用之人?
你一朝被儀鑾殿舍棄不用,被同僚們恥笑,無用武之地
想來這段日子以來,過的也挺艱難和心酸吧
你行醫這麽多年,就要因此斷送自己的大好前程嗎?
想來也是不甘心的
徐太醫終於下定決心拱手道,:“微臣能為您做什麽事?”
鄭婕妤笑道:“徐太醫果然豪爽,看來我並無看錯人,你且先去吧
這段日子多往永祥宮走動走動,等到時機成熟,我自會用你。”
徐太醫不禁怔怔的看著鄭婕妤,她的防備之心果然還是很重的,也堅定了自己接下來的計劃
徐太醫假意迎合後退出,讓鄭婕妤沒有看出一絲破綻
福寧殿中,照容帶著眾嬪妃拜別袁夫人
袁夫人的棺柩已停兩日,明日就要起靈,遷往妃陵
今夜福寧殿燭火通明,春陽默聲進入後徑直走到站在最前麵照容的身邊
俯身耳語道:皇後說她還要忙著準備使臣入宮事宜,派人送了些東西來
說是今夜事宜讓您看著辦,全權交托與您
照容閉著的眼睛猛然睜開道:“這個時候皇後倒是推脫的幹淨
她哪裏是脫不開身,隻怕是不想管吧。”
錦璿也小聲道:“應該是這樣,袁夫人與皇後而言算是可有可無的
貞皇後那會她都沒有上心,如今更是不屑與之了,這可真是個好皇後
全權托付給您,便是用我們的時間啊,這結束後都不知道到多會了,公主還在宮中等著娘娘呢
皇後平日裏恨成咱們那樣,如今這種大事到是顯出大氣來磋磨娘娘您
看她就是故意的。
“行了。”
照容打斷道:“心裏知道她是什麽人就行了,這些話就不要在這裏說了
辛苦就辛苦一些吧,也算是最後好好送妹妹最後一程。
春陽聽後隻得做罷退出而身後的羅夫人顯然是將照容等人的對話都聽進了耳中,也不禁心裏有氣,是氣皇後的作風
照容回頭看了眾多參拜者一眼後道:新入宮的李貴人怎麽沒來?
這幾日也是未見過麵,沒有叫人去請嗎?
錦旋卻委屈:“怎麽沒有去請,去請了好幾回呢
可次次都吃個閉門羹,那李貴人說自己才入宮,不懂宮中禮儀
上不得這種大台麵之上,所以不肯來,還說自己與袁夫人並不認得,也沒這義務。
“這說的是什麽話!”
照容不禁不滿道:“既然入了宮,那就是宮中的姐妹一場
無論是否親近,後妃們按理都要來送別最後一程的,更何況袁妹妹位高權重
滿宮中夫人之下皆要送拜,如此行事,豈非落人口舌,不知尊卑禮數,太過荒唐。
錦旋撇嘴道:“誰說不是呢,可自入宮以來,她幾乎不把宮裏人任何放在心上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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