照容說罷，仔細的觀察著皇上的神色，也是一陣擔憂
    害怕皇上又動了氣，傷了聖安
    皇上隻是深深鎖著眉頭，不知再想什麽
    殿外的徐太醫和金太醫早已正在等著傳喚
    徐太醫憂心忡忡道：“這今日剛一進宮便聽聞了這等大事
    皇上的身體居然虛弱到無法早朝的地步了？
    金太醫心有餘悸，有些後怕道：“不瞞師傅
    昨夜我給皇上診脈之際，便皇上的脈象便是不好
    可將徒兒嚇了一大跳，好在貴妃娘娘給定了心
    隻說該怎麽治便怎麽治，不要露出緊張
    不然我昨夜真不知該怎麽辦了，皇上的龍體是再受不得一點閃失的
    後宮嬪妃們都等著要說法，徒兒這也是第一次麵對如此大的陣仗
    真是好險，好險。”
    徐太醫寬慰道：“身為太醫要想曆練，便是要常常經曆這般境地的
    不過昨夜我不在，你能如此處理，穩住局麵已是萬分不易了
    一會進去回話，便實話實說，皇上是明君，想來也不會過多為難咱們這些做太醫的
    千萬不要緊張，這倒也是一個鍛煉你的機會
    若是此番得力，指不定還能得皇上的重賞和恩待
    助你為醫之路更高一階。
    金太醫點頭道：我記下了，一則是師傅教的東西多
    二則昨夜能如此安穩住局麵，也多虧了貴妃娘娘暗中相助，寬心
    師父，這貴妃娘娘也實屬厲害
    隻三言兩語，便猜到了徒兒心中所想所顧慮的
    若不是貴妃娘娘安排的好，徒兒也是無法處理的這般得力的。
    師傅果然沒跟錯人。”
    徐太醫還想再說什麽
    李公公便已走了出來，二人忙拱手道：“李公公。”
    李公道：讓兩位太醫久等了，皇上請二位太醫進去回話
    也替皇上再診上一脈
    “微臣遵旨。”
    李公公又悄聲道：“二位太醫一會可要謹慎回話，不要慌不擇言
    有什麽說什麽便是。
    金太醫稍許遲豫了一會
    徐太醫看了其一眼，柔聲道：“放心，看我眼色行事便是。”
    金太醫這才放心下來，壯著膽子和徐太醫一道進入了裏殿。
    “微臣拜見皇上，皇上聖體躬安。”
    皇上依舊皺著眉頭，沒多大情緒道：“都起來吧”
    後又對金太醫道：“朕聽聞昨夜暈厥，是你給朕救治的？
    金太醫強裝鎮靜道：”回皇上，是微臣”
    皇上又道：“那你診出了何結果？
    朕到底是怎麽了？”
    金太醫回稟道：”微臣不敢欺瞞皇上，微臣給皇上看脈之際
    發現皇上脈象虛滑，亦有體內肝火旺盛之狀
    且像是很長一段時間了，又驗出皇上因肝火旺盛，從而致龍體欠安
    這病是需要慢慢休養調理而複的，皇上沒能及時用藥調養
    又夜宿宮妃處，行房之際易為衝動，引起舊疾發作，這才出現眩暈之症。”
    照容看著皇上的臉色是越來越難看了
    皇上也是憋著火氣繼續道：“那朕今日，依舊是困倦無力，可也是因為如此？
    金太醫道：“想來應該是如此
    “朕為何會好好的得了此症？
    你們二人看看，可是因為這東西的緣故？”
    皇上示意宮人將藥酒交給兩個太醫
    徐太醫一眼便確定了心中所猜測的
    隨即請命道：皇上，金太醫乃微臣門下弟子
    雖說醫術精明，但也不是萬事通透，微臣見識的多一些，不妨由微臣看過？”
    嗯。”
    皇上輕嗯了一聲。
    徐太醫打開藥酒，先是聞了聞覺得是無其他異味
    反倒有一股較為清香之感，又取出銀針試過
    銀針沒有變色，是無毒的
    最後隻能是倒出一點，用手指頭蘸取了一些品嚐
    品嚐入嘴後，喃喃的說出了幾味藥材的名字
    正在冥想之際，藥效發作，徐太醫隻覺得渾身燥熱難耐，頭暈目眩
    忙克製住自己，吩咐金太醫快取銀針來
    金太醫被嚇了一跳，忙取出藥箱中的銀針
    徐太醫來不及多想，立即朝著自己手臂狠狠紮下去
    足足紮了兩針後，才覺得好了許多，恢複了些神智
    皇上看到這一幕心中也犯起了嘀咕。”
    師父？師父您沒事吧？”
    金太醫關切問著。
    皇上冷聲道：“到底是怎麽回事？
    徐太醫冷靜過來後，忙扣頭道：“皇上恕罪
    這，這藥酒並非一般的藥酒，乃是，乃是
    是被精心調製的，上好的催情藥酒啊，皇上
    且微臣察覺出，這裏麵還加了寒石散
    這東西長久使用，會有成癮之效
    一旦停服時日過久，便會出現食欲不振
    精氣不佳，心虛疲憊之症，久而久之，更會傷脾腎肺腑，衰竭短命啊。”
    照容一時震驚，瞪大了雙眼
    自己倒是沒想到過，這藥酒居然能有如此重的後果
    本以為是張美人的一些小手段，隻為留住皇上恩寵
    萬萬沒料到張氏居然大膽到這般地步，瞬間隻覺得怒火中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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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皇上也瞬間大怒：大膽！”
    皇上恕罪。”
    眾人看到皇上發怒忙請罪。
    照容恢複了一絲理智，忙安慰道：皇上不要再動怒了
    您現在的身子還未完全康複，實在不可再生氣，皇上保重龍體。”
    皇上走上前，取過藥酒後恨恨道：她好大的膽子
    膽敢謀害朕？
    皇上怒意衝天，一把將藥酒扔出老遠
    直到從勤安殿出來，照容心裏始終是憋著火才回到儀鑾殿
    春陽小心翼翼的伺候著，給照容端來熱茶道：“一路上也渴了，娘娘喝口水吧
    皇上隻說要冷靜冷靜，連著娘娘都被打發了回來，沒讓陪著
    卻是對那張美人也沒下旨處罰，皇上莫不是對那張氏還有什麽顧慮？
    照容道：“本宮哪裏會知道
    不過這張氏簡直惡心至極，先是鄭嬪給皇上用久用迷情香，便是傷了皇上龍體
    皇上前段時間才病了一場，好不容易緩了過來
    今居然又被這賤人生生的傷了聖體，且敢給皇上如此用藥
    她膽子比鄭嬪還大
    何人給她們的膽子，讓她們一次次的傷害皇上的？
    本宮且能咽的下這口氣！
    照容也是動了火，氣的將茶盞遠遠的摔出。
    “娘娘當心身子。”
    果然在發了火氣後，照容隻覺得腹部一緊
    腹中胎兒重重的踢了自己一腳，瞬間吃痛，捂著肚子。”
    春陽心疼，忙給照容順氣道：“是，她們是該死
    您消消氣，沒必要因著這些個不得當的人傷了您自己身子和孩兒啊。
    衛充華在深思熟慮許久後，還是到了儀鑾殿麵見照容
    隻是剛一進殿門，便見到如此場景
    再看向照容氣急敗壞的樣子，也是明白過來了什麽
    “娘娘，衛充華求見。”
    宮人小聲的提醒著照容
    照容這才抬眸，看到站在門外猶豫的衛充華
    稍許冷靜了下來。
    吩咐春陽收拾殘局
    衛充華含著笑走入，卻沒提剛才的事
    隻是恭敬的行禮道：“妾身拜見貴妃娘娘。”
    衛妹妹今日怎麽有空過來了？快請坐吧。”
    衛充華緩緩入座後道：“這幾日天氣忽冷忽熱的
    前兩日，聽聞長樂公主咳嗽了幾日還不見好
    這宮中之藥的藥性皆是猛的，長樂公主年紀還小，怕是吃不得
    妾身帶來了一些自己家鄉盛產的酥梨膏
    這不是藥物，但治小孩子家咳疾，療效是極好的
    洛陽城中極少有這東西，妾身特給娘娘送過來一些
    每日隻需用溫水衝服即可，這酥梨膏口感酸甜，小孩子家也是喜歡用的
    娘娘若是信的過妾身，可給公主用上一些。”
    聽著衛充華的話，照容適才的火氣是消了一半道：那本宮就此謝過妹妹了
    這幾日也總是為長樂的咳疾犯愁，妹妹這倒是雪中送炭了。”
    衛充華道：妾身也沒有旁的本事，若是有能相助的
    自然是會相助與需要的人，不過這宮中倒也沒有人是需要妾身的
    妾身一沒恩寵，二沒家世地位，說話也人微言輕
    但是能幫到公主和娘娘也自是歡喜的
    照容笑道：“人人都稱讚衛妹妹是這宮中最溫柔體貼的，果然如此
    聽妹妹說話，本宮心裏很是舒坦
    妹妹可不要這麽想自己，每個人都是有自己存在的價值的
    譬如妹妹寧靜溫柔，從不與他人相爭的這份淡泊心態
    便是旁人輕易沒有的，在這宮中，人人都想著往上爬
    不惜利用一切代價，哪怕壞事做盡，也絲毫沒有悔過之心
    倒是不及妹妹你不爭不奪，平靜舒適的日子好過的多
    再者，妹妹也是極為通透的，前些日子還是妹妹及時接了本宮的心境
    讓本宮釋懷了許多，按說這宮中除了羅夫人與何貴人外
    也就隻有妹妹讓本宮在消沉的那段日子裏，感覺得到了人情溫暖
    這還沒來得及好好謝謝妹妹呢
    衛充華忙道：“娘娘實在言重了
    妾身也沒做什麽重要的，無非就是有時候賣弄自己罷了，娘娘不嫌棄便好。
    不瞞娘娘，妾身入宮來，也便是家中雙親的意思
    不過是想讓妾身能有恩寵，光耀祖上門楣罷了
    但妾身知道自己是沒那個本事的，論美貌也不是出眾的
    論子嗣也是沒有，恩寵便更不用說了
    但這種日子雖說平淡，但也是過的自在的
    人活一輩子，日子過的舒坦也就夠了。”
    照容感歎道：“難得妹妹有這份淡泊的心態，這份恬靜舒適的日子
    倒是叫本宮時常羨慕呢
    “娘娘怪會打趣妾身。”
    衛充華又道：對了，娘娘，聽聞您是從勤安殿回來的
    皇上他，怎麽樣了？”
    提起這個，照容便又犯了愁道：”皇上不是很好，太醫說此番是傷了龍體
    且傷的較深。”
    衛充華的心也不由得咯噔一下道：“可還是因為那張美人的緣故？”
    照容沉聲道：妹妹是個沉穩的，本宮倒也不瞞著妹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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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張氏膽大妄為，自然該死，可是皇上知道後卻並沒有對她做什麽
    甚至都不叫旁人多嘴，這倒是叫本宮頭痛的緊
    皇上自己不願追究，咱們跟著著急有什麽用
    也是奈何不了她，自然是氣。”
    衛充華想了許久後才道：皇上現在不追究，想來也是有自己的顧慮的
    “顧慮？
    照容不解道：“一個小小的美人，不過才入宮沒多久
    便將這宮中攪的天翻地覆，不得安寧，還傷了天子
    本宮實在想不通，皇上是在顧慮什麽
    張家遠在豫州地界，也並非是家世顯赫的貴臣之族。”
    衛充華道：“若是因為個人的緣故呢？
    照容盯著衛充華道：“妹妹，莫非是知道著什麽？”
    衛充華道：“妾身也是猜測
    隻因昨夜在瑤光殿，看到張美人身上穿的那一身衣服
    妾身便隻覺得眼熟，在哪裏見過
    後來回宮後才細細想了起來
    當年妾身隻是一侍選
    那日午後，也是隨眾多侍選女子，一道入宮殿選的日子
    與姐妹們一道入宮時，在宮門外卻偶遇一個女子出宮
    那女子的穿著，與張美人昨夜裏穿的幾乎是一模一樣
    或有些許差距，但不仔細看，卻是察覺不到的
    後來還是入宮之後，聽宮中老人們說起
    那女子名叫陳思穎，是一直伺候在皇上跟前的禦前紅人
    跟皇上是打小的情分，那陳思穎出宮之際
    與妾身有過一麵之緣，雖說沒仔細看清
    但妾身也是記得她的容顏，是極為動人的
    甚至，甚至側顏之處，與娘娘還有一絲的相似。”
    本宮？”
    照容一時詫異。
    衛充華點頭道：“也便隻有一絲相似罷了，娘娘也別吃心
    後來便時常聽人說起那陳思穎本是重臣之女
    隻因陳家當年是一門心思反對太皇太後專權的眾多家族之一
    也算是徹底得意了太皇太後和馮家
    隻可惜成帝和先帝當年都走的急，並沒有安頓好臣下
    當今皇上匆忙登基之際，太皇太後奉天命扶持幼主
    臨朝聽政，手握實權
    所用的雷霆手段，便是將當初反對過自己的所有家族一一報複
    死的死，傷的傷
    而陳家也未得善終，被硬生安上了謀反的罪名
    牽連了整個家族，全部發配流放，終生為奴
    唯獨年幼的陳思穎被眾臣和皇上求情，勉強留下了一條性命
    卻成了罪臣之後
    被罰入宮中掖廷為奴，再後來，不知何故
    被調到了皇上身邊當差
    那會的皇上因著年幼，還未親政，由著太皇太後把持朝政
    倒也樂的清閑，便與那陳思穎是互相照顧關心，這久而久之，既有了莫名的情愫
    也算是一同長大的情分
    後來皇上初掌政之際，便提議讓陳思穎做自己後宮中的第一女人
    那會皇上或許是真的喜歡她吧
    哪怕太皇太後說陳思穎是罪臣之女，這輩子隻能為皇家的奴婢
    不可能成為宮妃
    為著這事，皇上那會沒少與太皇太後鬧僵許多次
    但終究也還是無濟於事
    隻因沒有親政，手中沒有實權，隻能被太皇太後壓製著
    太皇太後看出皇上對陳思穎的心思也有些擔心了
    聽聞那陳思穎是琴棋書畫樣樣精通，尤其善通歌舞
    皇上甚至將宮中的舞樂司都交給她了訓練安排
    日日歌舞升平，皇上卻很喜歡
    太皇太後卻因此說那陳思穎勾引皇上，禍亂朝綱
    教壞了皇上，便直接下令，要處死那陳思穎
    皇上自然是護著，不惜與太皇太後對抗到底
    那段日子宮中人人自危，皇上與太皇太後終日不肯讓步分毫
    最後還是當時的丞相，也就是當年的馮熙
    向太皇太後提議，為不徹底傷了情分，想了個折中的法子
    便是免了陳思穎的死罪，趕出宮去，此生不能再入宮門一步
    甚至都不許她再留在平城
    如此一來，那陳思穎算是又保住了一命
    但也生生的隻能與皇上分開
    皇上雖不舍，但為著保她一命，也還她自由自在的生活
    不用在宮中擔驚受怕，還是妥協了
    所以那日妾身入宮之際，便看著是那陳思穎出宮之日
    那日她穿的那身衣裳，聽聞還是皇上親賞的
    陳思穎出宮後還不到兩月，馮家就巴巴的將馮清送進了宮
    成為了皇上的枕邊人，再接著，便是馮瀅，馮潤
    馮家想用這些人，取代陳思穎在皇上心中的地位
    可情誼久長，且是能輕易被取代的
    陳思穎被趕出宮後，皇上是足足消沉了好些年
    盡管後麵太皇太後出麵，為皇上一個接一個的充盈後宮
    但卻沒一個是皇上真正喜歡的，也沒有受寵的
    直到後來，娘娘您入宮後，卻成為了皇上真正的寵妃
    那幾年來，幾乎是專寵
    照容突然想明白了什麽道：“可是因為本宮的側顏
    與那陳思穎有幾分相似的緣故？
    衛充華沒有說話
    但照容也是心裏明白了許多，一時有些惆悵
    衛充華寬慰道：是或也不是？
    娘娘千萬別吃心，那會皇上對娘娘的評價是善解人意，為君歡心
    這或許才是皇上寵您的真正緣由
    滿宮中的女人都靠著皇上往上爬，讓皇上心力憔悴
    隻有娘娘您善為君意，能讓皇上寬心，自在
    皇上自然會格外喜歡您一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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