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一名憶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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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回程的路上,眾人一言不發滿臉陰霾。
    所有人都被虛無之影打碎了信心,那是人所不能為,星神之偉力。
    嵐深呼吸,站起身來,伸手摸了摸身旁無精打采的艾諾阿腦袋,走向觀景天窗。
    他總覺得不止如此,阿基維利讓他們越過無盡危險就為了看個黑洞?不太可能。
    那麽有什麽被他們忽視的東西麽?那個破碎的蟲卵?那是星神吧,不是他們能碰瓷的東西。
    嵐的目光看向無邊的蟲群潮,它們停下了繁育,圍繞在巨大的蟲卵和黑洞的周遭,遲遲沒有離去。
    時不時有那麽一兩隻蟲豸被黑暗吞沒,再沒有聲息傳出。
    “貢多拉上那些幾代人的努力,他們真以為自己能幫到諸神。”不知何時,管家走到了嵐的身旁,與其一同觀摩那吞天的黑日。
    “貢多拉到底是什麽?”
    “那是悲悼伶人們的船,被歡愉星神賦予了如同星穹列車一般穿越銀河的能力。”管家思索著,慢慢回答出了嵐的問題:“他們和星穹列車唯一不同便是無法靠著開拓的行為補充燃料。”
    貢多拉存在著太多未知了,甚至連歡愉星神為何要賦予其穿越宇宙的能力都無人知曉,可能是因為某種命定時刻,可能僅僅是因為好玩。
    祂就是這麽一個存在,與虛無對立的存在。
    “那個黑洞,是那位?”
    “虛無的影子虛無之影),幾個琥珀紀以來,貢多拉神出鬼沒,真招惹了虛無星神也並非不可能。”
    “但祂不會有所動作才是。”
    “我從虛無的身上看到了貪饕的感覺,星神一直是這麽神奇的存在嗎?”嵐不解地詢問道,管家搖搖頭,以人的思維去揣測星神是不可能的。
    “命途真的是好東西嗎?”
    管家搖搖頭,這一點他更是不知道:“每個人有每個人的理解,至少命途賦予的力量是真實的,不是嗎?”
    嵐指著那黑洞詢問道:“真實嗎?”
    幾句話給管家幹沉默了,黑洞仿佛吸走了他的精氣神一般,安靜地待在窗前一動不動。
    “各位,躍遷即將啟動,請回到自己的位置上。”帕姆的聲音從廣播中傳出,令人意外,卡皮巴巴竟然在沒有管家輔助的情況下下達了躍遷命令。
    管家眼中似閃過一抹流光,帶著些許激動地跑向駕駛室。
    嵐還是第一次看到他這副慌亂的模樣。
    慢慢走回艾諾阿的身旁,主動牽住了她的手。
    她的手很冷,比以往任何一次都要冷,卻也握得比以往任何一次都要緊。
    他們做好了麵對危險的準備,即使全員死亡他們也能接受,她所無法接受的是他們的一切都被黑日吞沒,什麽都不剩。
    躍遷開始,這是一段不算長的躍遷,他們隻不過是從黑洞引力之外去到了更加外麵的區域,並未逃離這片星係。
    “嵐!跟我來!”管家帶著卡皮巴巴從駕駛室之中走出,神情激動地朝著嵐喊了一聲。
    “一起去嗎?”嵐站起身牽起艾諾阿的手,也不等她回答帶著她走出了列車。
    無需宇航服,行於命途之人亦或是接受命途祝福之人身體都會被“保護”著,不必擔心極端環境對人體的影響。
    嵐帶著艾諾阿走到了列車之外。
    這是一顆被荒蕪的鐵皮與赤褐色的焦土覆蓋的行星,位處星係邊沿,被蟲群吸幹了能量隻剩下空殼的死亡星球。
    在星球的表麵,一名看不清麵容的人類躺倒在深坑之中。
    這巨大的坑洞並非他所砸出來的,隻是他真正好好躺在這巨大坑洞的中心,為了吸引某個好心路人的注意力罷了。
    “這是,流光憶庭的憶者?他怎麽會在這裏?”管家疑惑地說道,他看了一眼嵐身旁的艾諾阿,見她臉上逐漸有了血色後才總算是放下心來。
    和看似孩童實際心智成熟的嵐不同,艾諾阿確確實實是一個孩子,至少對於列車上的幾人來說確實如此。
    平日的冒險他們都盡可能的保護著她,不讓她去接觸無法承受的事情。
    可這樣的保護似乎產生了反效果,她的精神像水中月一般脆弱。
    這應該是阿基維利想要的結果,祂知道嵐的存在,因而向他們發出了這條信息。
    嵐的存在給了艾諾阿一個宣泄口,讓她不至於徹底崩潰掉。
    不是所有人看到虛無之影都能毫發無損的繼續前行。
    嵐走到這名憶者身旁,伸出手觸碰的瞬間馬符咒作用在其身上。
    這是一種極為特殊的體驗,日常使用馬符咒的話能體驗到對方身體的異樣以及驅逐的外力的感覺。
    而觸碰在憶者身上時嵐仿佛在觸碰一坨沒有固定形狀的未知物體,以他到如今的認知之中還找不到同樣感覺的存在。
    好在馬符咒確實起了作用,憶者慢慢睜開眼睛。
    “我這是,在哪裏?”
    憶者蘇醒,迷茫地看著周圍幾人,在看到艾諾阿的一瞬他下意識地抬手。
    刹那間,仿佛時間被定格一般,一枚被奇怪的玻璃封印的“畫片”出現在憶者的手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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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還真是閑情雅致啊,這種時候了還沒忘記保存記憶。”卡皮巴巴吐槽道。
    “別看我這樣,我也是一名流光憶庭的憶者。”
    “你的名字是?”管家開口詢問道。
    憶者看了一眼正朝著他伸出手來的嵐,將手上定格的記憶交予對方,緩緩開口道:“你可以稱呼我為理想者。”
    嵐接過那定格的記憶,被流光憶庭的人稱作光錐的圖畫,其上將艾諾阿振作起來的瞬間定格,仔細一看,仿佛就發生在眼前。
    “真是神奇的技術。”
    艾諾阿也湊頭來,一看,雖說是一張絕美的圖畫,但畫麵中的是幾乎要哭出來的她,這就不好了。
    “這,這光錐能刪了嗎?”艾諾阿小心翼翼地詢問道,得到了理想者否定的答案。
    他們就是這樣,無論美醜,無論輕重,隻為保留一切的記憶。
    “我覺得挺好的啊,這個能不能發我終端一份。”嵐將光錐還給理想者,掏出終端嚐試著與其加個好友。
    “啊?”艾諾阿整個人都不好了,用手輕輕砸著嵐的肩膀。
    沒等理想者掏出終端,嵐的終端上先添加了理想者的頻段,隨即數張照片發送了過來,都是和艾諾阿有關的照片。
    “蕪湖!這就把你的醜照貼滿整輛列車!”嵐說著,一把朝著列車內跑去。
    艾諾阿一聽,立刻就急了,連忙跟了進去。
    “真是個好孩子。”
    “是他救了你。”
    “我明白,他的力量,很特別。”理想者變化出一張光錐,其上刻畫著嵐對著他使用馬符咒能力的畫麵。“我要將其命名為《異世的力量》和《邁步的瞬間》。”
    在場一人一豚鼠對於理想者的取名品味不置可否,轉而聊起其他的話題。
    “你為什麽會在這裏?”
    “為了定格那一刻,虛無之影出現的珍貴瞬間。”
    “你和虛無之影有關係?”
    “有也沒有,那名與虛無之影有關的憶者和貢多拉一同被吞噬,在那之前她將她保存的一切都交給了我。”理想者從地上站起,在二人的見證下緩緩漂浮至半空。
    一片片刻滿了記憶的光錐自虛空中飛出,圍繞在理想者的身側。
    一片、兩片。
    十片、百片。
    千片、萬片。
    億片。
    數不清的光錐籠罩了此方天地,每一片光錐代表著片刻的記憶,由此組成了整艘飛船數個琥珀紀的冒險。
    “謝謝你們,如果我真的死在了這裏,他們會傷心的。”
    “每一張都是他們存在的痕跡,我可不能讓焚燒工毀了他們,所以我能停留的時間不多。”
    “這張、這張、這張。”理想者調出三張光錐交給管家,這三張皆是在本人的要求下留存下來,交予家人的光錐,其中刻畫了他們最想保留的記憶。
    “這張是給築城者的。”畫麵中,是一名高大的女性巨人,擁有著美麗的麵龐與強大的身形,從她身上能夠感到極為可靠的氣息,光是存在便安全感爆棚。
    但是她再無法歸航,回到她的丈夫身側。
    “這張是給那位記錄者的,盡管他已經知道結局,但還是交給他吧,這是她的心願。”這張光錐裏刻畫的是一位正在為了什麽而努力,卻因為做不好而滿臉窘迫的女性賞金獵人。
    “而這張,是給你們的,星穹列車。”
    行駛在宇宙中的列車也僅此一輛了,管家兩人並未因其認出自己而感到詫異,隻是默默接過了那最後一張光錐。
    那是一群年輕人,藏於黑暗船底無聲歡笑著,與船艙中肆意大笑的假麵愚者們形成了強烈的對比。
    在角落,則是被打暈過去搶走了貢多拉的悲悼伶人。
    整個光錐都散發著歡愉的氣息,與星穹列車背後吞噬了整個恒星係的黑色大日相稱,令人感到悲傷。
    有那麽一瞬,管家感覺自己成為了悲悼伶人的一位,這輩子再也不會開心了。
    好在他及時調整了回來,要真被那樂子神感受到想法,這輩子就有了。
    “我在這裏代表星穹列車向您道謝,謝謝你保留了他們存在過的痕跡。”
    理想者搖搖頭,說道:“是我該謝謝你們,若不是開拓的列車,我應該已經沒救了,這些記憶也將被封存。”
    “總之,讓我們愉快的分別吧,再會了各位,希望下一次的再會我能得到更加美妙的記憶。”話落,數不清的光錐朝著理想者聚攏,隨著最後一道光錐匯入理想者體內,那鋪天蓋地的光錐與理想者一同消失在眾人的視線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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