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章 令使之戰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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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而就在雲伊轉身離去之際,地麵猶如被驚擾的巨獸,再一次劇烈地顫抖起來,這次地震的強度遠超以往,仿佛是大地在憤怒地咆哮。
    然而,安百裏這次卻穩如泰山,並未因此失去平衡。
    他手中的命途之力靈動地化作風、火、水、雷、岩等各種形態,他正以這種方式逐漸習慣著命途之力的運用。
    此外,將命途之力作用於身體,就如同給身體注入了無盡的力量,輕而易舉便能實現身體的強化,這比操縱元素更為簡單,畢竟身體是人類最為熟悉的夥伴。
    至於飛行,他也已經有了頭緒,與簡鳶不同的是,他選擇了一種獨特的方式——力大飛磚。隻見他的雙腿如火箭一般爆發出猛烈的噴射氣流,硬生生地將自己送上了天空,這種獨特的戰鬥方法賦予了他超越簡鳶的速度,但相對應的,操縱性也有所降低。
    安百裏剛剛熟悉命途的使用方法,便如離弦之箭一般朝著坑洞飛去。然而,還未等他抵達,一隻巨人的手臂如閃電般從坑洞中探出。
    在那濃鬱的毒霧之中,即使僅憑肉眼,也能清晰地察覺到那隻手臂與先前的鋼鐵造物有著天壤之別,最為明顯的是其中破損處顯露出來的線路,已被一條條神秘未知的植物根蔓所纏繞替代,濃鬱的豐饒之力如洶湧的波濤從機甲上傳來。
    那條手臂就像一個在水中掙紮的溺水之人,胡亂地拍打著地麵,一時間,固化的地表竟然不堪重負,坍塌崩裂,連帶著地麵據點和地下基地中的大部分設施都被摧毀得麵目全非。
    可它並未就此罷休,反而將手指深深地嵌入崖壁,雙腳猛地一蹬,竟然真的從坑洞中踏出,隻是令人意外地是那副破損不堪的模樣卻並不恐怖,反倒擁有一股神性。
    特別是那張臉,明明隻是被根蔓纏繞碎裂,卻仿佛真的重現了豐饒的神貌。
    隻見那巨人狼狽地從地麵上站起,將目光放到地平線,駕駛艙內部早已被曼兌的根蔓擠滿,無數神實自其中誕生,就連駕駛艙也塞不下,一直蔓延到整個機甲上。
    安百裏見狀默默地搭弓拉箭,一枚猶如先前那般極具破壞力的箭矢激射而出,確實貫穿了巨人的身軀,但造成的破壞遠沒有先前那枚箭矢嚴重。
    不隻是存護之力在保護,還有濃鬱的豐饒之力在治療傷勢。
    誰能知曉豐饒之力如何治愈機械生命?然而,這匪夷所思的一幕,卻真真切切地展現在了眾人眼前。瞧那被損毀的鋼鐵身軀,猶如被施了魔法一般,緩緩地聚攏起來。
    豐饒之力仿佛化身為一位神奇的工匠,將同等材料的鐵塊精心雕琢,然後如膠似漆般地粘黏回破損之處。就連安百裏先前擊潰的手臂,也在豐饒之力的滋養下,如枯木逢春般緩慢複原。
    不過,豐饒之力並非完美無缺,那恢複的斷臂內部,已不再是齒輪螺絲等冰冷的金屬構造,而是曼兌那充滿生機的根蔓。
    不僅如此,背後的四臂以及頭上的雙角都發生了驚人的變化,四條完全由根蔓交織而成的手臂應運而生,頭頂的鹿角也如殘垣斷壁般破損,借助樹體的力量向外延展著。
    更為詭異的是,機甲體表破損的碎片,在樹體的影響下,宛如變色龍一般變幻著,竟然化作了如同布料一般的奇異材質,如披風般披掛在其身。
    緊接著,那詭異的布狀材料如同新娘的蓋頭,輕盈地飄落至機甲的腦袋上。幾乎就在下一刻,更為驚悚的事情發生了,機甲的腦袋上竟然長出了毛發。
    金色的長發如瀑布般垂落,機身破損的各處被黑色的藤蔓所侵蝕,宛如一顆顆黑眼紅眸,整個機甲宛如化身為豐饒星神藥師的分身。
    隨即一股足以孕育一整顆星球生命的強大力量噴湧而出,所有的鼠人和夜磨子,都在這股力量的催化下發生了異變,身上無一不呈現出如同曼兌身般的詭異姿態。
    這股強大的力量就連雲伊所在也受到了影響,若不是這一次她從本尊那裏搶來了不少力量,怕不是也要被這股豐饒之力壓垮,成為無數曼兌身中的一個。
    “什麽叫搶?那本來就是我的力量。”
    似乎本人對此很是在意,不過先讓我們無視她,把視角放回她的身後。
    咥乂的身體狀況極差,本就因望蘭身深受困擾的她,如今更是被豐饒之力影響,就連雙腳和脖頸都出現了樹化的表現。
    “這孩子真可憐,要變成這副模樣還得怪你。”
    雲伊隻能先用自身的命途之力壓製,另一方麵,這股強大的豐饒之力牽動了簡鳶的豐饒命途,竟意外地補充了她消耗的命途之力。
    借助豐饒命途之力,她很快便從昏迷中蘇醒,視角搖晃下,十多秒都沒反應過來。
    “現在是...什麽情況?”
    “很簡單,那老鼠成了豐饒令使,而現在安百裏正在對付他的路上。”
    “令使?不該如此,我明明沒有觀察到豐饒星神的視線。”行走在同個命途上的人,隱隱之間會有一種吸引。這種感覺就像大家都是潛伏人群中的同誌,能夠從隻言片語中得到一種親切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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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如果是令使的話,這份親切感會更加強烈,但從那台機甲上,簡鳶雖也能感受到親切感,卻遠沒有當初星神瞥視自己時的那般強烈。
    “啊,這個時候就該你出場了,補充設定吧。”
    “你在跟誰說話?”簡鳶疑惑地詢問道。
    所謂令使,即直接從星神手中獲取力量之人,若將令使的級別設置為十,那麽多數命途行者皆在三到一左右徘徊。
    而再強大一點的命途行者則在八到四徘徊。
    也有像艾諾阿這般在命途之中行進許久,大多也能達到九,甚至九點九。
    可若是未曾遭受星神注視,其所踏行命途便存在著些許桎梏,雖說這並非壞事,但力量的水準卻會因這零點一出現實質性的變化。
    此外,令使與令使亦有差距,並非所有的令使皆是由星神賜福而來。
    當星神對一個人開放了命途的所有權限,那麽這個人便會遵循命途的指引前進,成為令使。
    而一旦成為令使,則能夠將自身的力量分發給其他人。
    獲得令使之力之人也將成為令使,但其能力與力量都遠不如由星神直接賜福之人,嵐一般將其稱為次級令使。
    此外通過吞噬豐饒神賜成為令使之人也是存在的,最好的例子便是步離人中的都藍。
    他不滿足於豐饒神實給予的有限的長生,以無數步離、狐人之血,於泉水之中孕育而出神跡,名為赤月。
    以赤月代替自己的心髒,他不隻是擁有了壓抑豐饒詛咒的能力,更是得到了真正的令使之力。
    “好了,設定補充到此為止,再寫下去,你要是忘了我就很難辦了。”
    ...
    “簡單來說,皇王所吞下的隻是殘根,並非完整的神跡,他所達到的也僅僅是次級令使。”
    “這場戰鬥還有勝利的可能。”雲伊笑著與簡鳶述說道。
    簡鳶則滿臉狐疑地看著她,詢問道:“你到底是什麽人?剛才又在與誰對話?”
    “是每個女孩子都有的小秘密哦。”
    簡鳶沒時間去關心雲伊的謎語,雖然對於這個莫名其妙出現在他們麵前的少女很是在意,但嵐選擇相信雲伊,她也會選擇相信。
    “咥乂就交給你了,我去幫助百裏。”
    “好嘞!一路走好!”
    簡鳶點點頭,縱身飛出,朝著安百裏的方向飛去。
    也就是在她們交流的這數十秒內,豐饒之力便將整個版塊的夜磨子感染成為曼兌身,這種不講道理地變異致使鼠人與樹人之間的戰爭再次爆發。這一次再也沒有了子神、社君、太夫的區分,所有人戰在一起,勝者享受著敗者的血肉,循環往複。
    安百裏已然射出五根箭矢,雖能確實破壞掉巨人的身軀,卻無法造成致命一擊,反倒消耗了太多的命途之力,不得已落到某處高地喘息著。
    那具如若藥師分身的巨人並未對安百裏的攻擊做出反應,他隻是靜靜地將豐饒之力擴散,現在隻是一個陸地板塊,再之後這份力量會蔓延全球,直到將星球上的一切生命吞噬。
    一枚花骨朵兒忽而從安百裏的腳邊長出,突然猛地生長,它脆弱的身軀纏繞住安百裏的腳踝,嚐試著阻止他的繼續行動。
    “植物!”不隻是安百裏的錯覺還是如何,不隻是突然生長出的植物,就連空氣中有毒的霧氣都發生了些許變化。
    庫維達的第三行星,那是一顆遭受了庫維達星雲汙染的死亡星球,在嵐到來以前,星球上也就隻剩下一個生命。
    當嵐抵達星球之上,那改造得不成人樣的生命端坐在玻璃山上,慢條斯理地調整著機器的度數,它吸收掉空氣中殘餘的放射物質,整理成發燙的彩色結晶。
    “你在這待了多久?”
    其他生命的到來,似乎給了他些許慰藉,他那改造的身體吱呀作響,殘破的表殼下傳出斷斷續續的聲音。
    “個自然日。”實際是個自然日,如此之大的數字,不過是許久未用的講話器卡殼導致的讀數報錯。
    “你覺得你的所作所為有意義嗎?”
    “總有一天,他們,生命會回到這顆星球上,我要,做好準備。”
    嵐點點頭,說道:“你有什麽需要的嗎?”
    “一些種,子和加速衰變,的藥劑。”
    “我會給你準備好的,我很期待這顆星球未來的景象,若是到那時你還沒死...算了,到時候再說吧。”
    第個自然日,庫維達的第三行星,汙染仍沒能散去,而他也未曾死去,隻是默默地翻動土壤,埋下種子,播撒加速衰變的藥劑。
    他的行為鮮有成效,但並非毫無意義,在某一天,嵐回到了這顆星球,來到了一片花園。
    此處綠意盎然,汙染和高能皆被隔絕在外。
    “多謝您的‘溫室’。”
    “這是博識學會那群學者的功勞,你為他們提供了一個實驗場所,我所做的也不過是搭橋罷了。”
    “需要我為你恢複身軀嗎?”
    嵐看著已然不再破舊的改造人詢問道,他搖搖頭,說道:“我已經回想不起人類時期的記憶了,有機與無機不再重要,可以的話我更希望您能稱呼我為‘行星淨化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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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知為何,安百裏想起了當初嵐與他訴說過的某個星球的故事。
    母星已成為死寂的墓地,人們常說“此處再也沒法長出新的生命”,但那人並不在意,隻是默默地行動著,直到生命再度回到這裏。
    行於存護,身於豐饒之人...
    從眼前巨人的身上,安百裏似乎看到了某個改造人的身影,不自覺地念出了那個名字。
    “行星淨化工。”
    以凡人之力尚能改變星球,以星神之力則會加速這個狀態,隻是對於夜磨子而言這樣真的好嗎?
    行星的環境確實在改變,但夜磨子一族卻變成了樹人,鼠人與樹人之間爆發了各種各樣的衝突。
    如此極端的環境變化,必然會導致種族的毀滅。
    “原來如此,原來這就是你算計我們至此的原因嗎?”安百裏悟了,他從未與那位皇王開口交流過哪怕一次,卻從1他的行動中感受到了他的目的。
    “環境的變化就像是豐饒的賜福一般,看似幸福的果實,實則災禍的前兆。”
    “但就像毒藥也能救人,交給我吧,你所行絕不會成為夜磨子一族的末路。”
    從地上站起,安百裏發現越來越多的樹人正朝著他所在的方向湧來。陷入了曼兌身的夜磨一族不會去思考皇王所為優劣與否,他們隻知道安百裏襲擊了星球最後的希望。他們的仇恨匯聚在安百裏的身上,前仆後繼地朝著此處湧來,恨不得將之開膛破肚。
    安百裏毫不猶豫地朝著地麵上湧來的曼兌身射出一箭,變化作雷電之力的箭矢如蓮花般綻開,電流在無數人群中流竄,將箭矢落點周圍一片的曼兌身盡數燒成煤炭。
    可他的行為並未令癲狂的人群停下,反倒激發了他們的瘋狂,身體殘缺者啃咬其地上的焦炭,豐饒之力順應他們的想法將之身軀修複。
    令人意外的,這些樹人失去了鼠人那強大的適應能力,恢複力卻比戰場上的步離人還要恐怖。
    這不隻是他們身軀的原因,更是行星淨化工散發豐饒之力的結果。
    眼見已然有樹人爬上高山,安百裏一躍而出,朝著遠處飛去。
    樹人們的行動力也十分恐怖,明明安百裏用遠超仙舟星槎的速度在空中飛行,這群樹人卻能跟上他的腳步,如浪潮一般吞噬一座又一座的高山。
    慢慢地,就連安百裏也感到了些許無力,再這麽下去他必然會被這群樹人拖垮。
    “我來助你!”
    簡鳶自天上落下,一腳踏碎一名曼兌身身軀,長劍釘入地麵,翻騰的烈焰將地表撕裂,擴散而出的岩漿將周遭數公裏的曼兌身盡數吞噬。
    這些人未曾死去,而是在掙紮中被冷卻的岩漿固化,難以從其中脫身。
    “人太多了,我沒辦法專注!”安百裏與簡鳶會和,他們飛行在空中,那些曼兌身暫時觸碰不到。“我大概理解了那位皇王的想法了,但在那之前我們必須讓行星淨化工的腳步停下來!”
    “行星淨化工?”簡鳶下意識地朝著那藥師模樣的巨人看去,發覺蔥鬱的綠意自其腳下誕生,並順著豐饒之力的流向,擴散到了整個大陸。
    就連空氣中的毒氣與病毒指數都急劇下降,行星淨化工之名毋庸置疑。
    “原來如此,還真是貼切。”
    行星淨化工所為與簡鳶預想中的未來有異曲同工之處,同時她也明白了為何自己無法從這具巨人身軀中感受到豐饒的親切。
    盡管把握著豐饒的力量,但說到底那也隻是皇王踐行存護的工具罷了,他想要的是重構這顆星球的環境,哪怕自己會變成無意識的怪物。
    為了防止那種事情的發生,他並未幹涉浮圖們的行動,並將仙舟之人引到此處。
    他自然沒覺得憑借簡鳶二人能夠阻止這尊巨人,但隻要仙舟艦隊一到,這巨人也便不成問題。
    他所沒料到的是,早在計劃展開之前,均衡與神秘便將目光投向此處。
    雖說為了宇宙均衡,二者無法親自動手,但命令令使封閉此處星軌,肯定此處空間還是可以的。
    再加上神秘令使那特殊的混淆概念能力,能確實屏蔽掉嵐對此處星域的感知。
    艦隊是不可能來的,但簡鳶與安百裏也不能死在這裏,因而祂們的目光從未從星球上離開。
    “選定一個區域,後背交給我。”簡鳶肯定地說道,朝著安百裏的方向伸出了自己的拳頭。
    安百裏點點頭,在與簡鳶確定了最佳射擊坐標後,同樣伸出右手與簡鳶碰拳。
    就在下一刻,安百裏如若製導導彈般降臨在某處山崖,簡鳶緊隨其後,站在唯一一條上山的道路,一人一劍迎接數億曼兌身夜磨子。
    殺戮,無止境的殺戮。
    感受著劍刃傳來的撕裂感,肌肉組織與骨骼、內髒被撕裂中帶著些許樹木斷裂聲,火焰燃燒聲,聲聲刺耳。
    麵對著源源不斷的曼兌身,即使是簡鳶也沒辦法做到一直不漏,足以將肉體焚燒殆盡的烈焰,麵對此等數量的曼兌身也隻能造成一部分傷亡,而那些受傷的又會在豐饒命途的作用下恢複,瘋狂地撕扯著同伴或自身燒焦的血肉,朝著此處衝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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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們愈來愈多,愈來愈強,慢慢地就連沐浴豐饒之力下的簡鳶也感到了些許無力。
    又是兩枚箭矢射出,一枚火焰箭矢命中,燒焦了行星淨化工的身軀,卻又在數十秒內回複如初。
    豐饒命途並非最強大的命途,但它一定是最為頑強的命途,即使一擊擊殺也難以確保其陷入靜默。
    又一枚箭矢是雷霆箭矢,奔流在行星淨化工體內的電流,致使其行動出現了詭異的扭曲,就像真的觸電了一般。
    可隨著有一枚雷霆箭矢命中,箭矢所攜帶的電流卻因其腳步忽而生長出來的鐵塊傳導至地麵,致使其威力原不如第一支那般強大。
    第四枚箭矢是純粹的虛數能箭矢,一箭射出,竟增幅了那句身軀所持有的豐饒神力,致使曼兌身的進攻更加瘋狂。
    這樣下去不行,簡鳶瞥了一眼凝聚出第五枚箭矢的安百裏,手下意識地摸向腰間,那副被她時常帶在身邊的麵具。
    “如果是嵐師傅的話,說不定...”
    沒有留給她一丁點思考的機會,曼兌身的攻擊隨即而至,用數量突破了簡鳶的防禦,一處破處處破。
    眼看著那些曼兌身朝著蓄力的安百裏而去,簡鳶幾乎要將那副麵具丟下。
    一枚箭矢激射而出,強力的電弧在無數曼兌身上跳躍,連帶著簡鳶周圍的數百人一同焚毀。
    安百裏一個箭步跨越數百米的距離,拽住簡鳶的手高高飛起。
    “不必堅守一處,跟我來!”
    不知為何,被安百裏拽著手,簡鳶竟沒有感到一絲的不適,握著麵具的手微微縮緊。
    如果麵具被投下,她這數個月所做的一切都將付諸東流,這個世界還有許多孩子等待著拯救,一旦她放棄了,洛登斯也就結束了。
    無論是皇王,亦或者是陪同著她在此處胡鬧的那些誌同道合者,所做的一切都將毫無意義。
    安百裏帶著簡鳶落到高處,看其心不在焉打的模樣有些疑惑,說道:“衛尉!現在不是發呆的時候,唯有您能拯救這個世界,請您振作起來!”
    簡鳶看著麵具出身,聽聞安百裏所言噗嗤一笑:“救世主的身份我可擔待不起。”
    她仰起頭搖晃片刻,試圖將心緒歸納合一,忽而明白了什麽,笑道:“啊啊,你是不是以為我放棄了?”
    “不會,我相信衛尉您不是那麽容易放棄的人,如今還沒到絕望的時刻。”
    曼兌身已然抵達了山腳,無數人如蜂屯蟻雜,密密麻麻朝著山頂攀附而來。
    簡鳶愣在原地片刻,她沒想到自己在安百裏心目中竟然處在此等地位。
    “哈哈,既然如此,我也得對得起你的期待才是。”
    她摘下眼見的橘黃色麵具,盯著那副惡魔麵龐,忽而浮現起當初與嵐的交談。
    “說來為什麽是麵具啊?”
    “嗯?什麽為什麽?”
    “就是黑影王國那什麽終極黑暗,為什麽是用麵具來觸發的,麵具難道不是用來戴的嗎?還有這麵具背麵也太黑了吧。”
    嵐沒有第一時間回答,反倒大笑不已。
    這麽想來,他也早早習慣了麵具的形式,未曾意識到這個問題,如今從簡鳶口中提起,一時間也不知如何解釋。
    或許隻是習慣吧。
    “就像現實世界與黑影王國乃是表與裏,麵具也分表裏。麵具的表麵乃是封印,封印的對象並非終極黑暗,而是黑影王國。”
    “你應該學過氣壓吧?就像高氣壓流向低氣壓,擠滿了暗粒子的王國一旦找到宣泄之處,不去管控的話,便會肆無忌憚地擴散。”
    “王國太過龐大,泄露的暗粒子往往會布滿整個星球,這便是究極黑暗的真相。”
    “值得一提的是,這個封印是非常脆弱的,一旦黑暗突破限製,麵具本身便會成為王國的宣泄口。”
    簡鳶似懂非懂地點點頭,實際就連嵐本身也沒搞懂究極黑暗的真相,他所說的也隻是波爾卡跟他解釋的原理。
    黑影王國,這是波爾卡唯一能解答的力量,至於惡魔與符咒,她完全摸不著頭腦。
    麵對越發強大的惡魔本源和符咒,她逐漸產生了直麵星神的無知感。
    “那如果我帶上麵具的話會怎麽樣?”
    “我不知道,我從未將麵具交給他人,也從未有人帶上過這個麵具。”嵐搖搖頭,但根據他對黑影王國的了解,他有一個設想。
    “大概短暫會獲得黑影兵團的控製權吧,至於這個時間,或許與意誌有關。”
    “不要戴哦。自從上一代女王毀了火之惡魔的法術大全,惡魔的大部分法咒都流失了。這個世界可沒有正氣法咒所需要的各種道具,一旦戴上,被奪走意誌也不過是時間的問題。”
    “對不起了師傅,這是唯一的方法。”
    “可不要怪我哦,畢竟我根本就沒同意嘛。”
    簡鳶喘著粗氣,看著她的模樣,安百裏都不自覺提起了心髒,下意識地說道:“我們走吧,現在離開至少能保下衛星基地裏的孩子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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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樣的話違背我的信仰。”簡鳶說道,一鼓作氣將麵具帶上臉龐。
    與此同時,正在觀測此處的均衡發出了震耳欲聾的喊叫:“不好!”
    在他們的計劃中,簡鳶解救洛登斯的行動定然會失敗,心灰意冷的她將重新沉浸到戰爭之中,直到未來的某天誕下一子。
    說到底簡鳶重要就重要在其母親的身份,而非這個人子神,其子才是對抗豐饒,維持均衡的關鍵。
    星神從未在意過人們的思想。對於均衡而言更甚,就連星神也不過是祂手中最為強大的棋子,祂從不在意、也不用去在意棋子的想法,是一位極為純粹的神明。甚至就連自身所剩無幾的人性也遭到壓抑,其神性早已超越了人類的認知,而祂所做的一切隻為了銀河的均衡。
    但在這一刻,祂確實慌了。
    簡鳶是極為重要的棋子,她不隻需要活著,更需要清醒地活著,直到那一位的誕生。
    因而祂不得不出手了,均衡之力注入簡鳶體內,就在戴上麵具的一瞬,陰陽平衡的法則流轉到了黑影王國之中。
    這一突如其來的星神偉力,改變了黑影王國的規則,它不再是生命無法存在之地。
    而簡鳶則在這股力量的影響下,成為了黑影王國除了嵐以外的第二位擁有自我意識的生命。
    罔兩之上,嵐感受到黑影王國的變化,嘴角微微上揚。
    簡鳶這孩子的叛逆他是知道的,但是這麽叛逆也是他未曾預料到的,居然逼得均衡下場,真是有趣。
    說到底,雲伊會在洛登斯,原本就是嵐為了提防均衡的手筆。
    “是嗎?我怎麽不知道?”雲伊疑惑地問道。
    可惜畢竟是歡愉的化身,其行為甚至超出了嵐的預料,祂雖未出手,但其存在本身便影響到了故事的變化。
    “畢竟我可是首席無名客,自由怎麽說自由?你們可以再多誇誇我哦!”
    既然如此,再送給他們一份禮物又如何?
    當簡鳶戴上麵具的一刻,她來到了一片黑暗之中,此處無光無質,一切皆由暗粒子所構成。
    此處便是黑影王國的真正所在,沒有城堡,沒有女王,甚至連最常見的鬼影都不存在,所能感覺到的僅有無盡的黑暗。
    簡鳶原本是這麽想的,可隨著她的想法,城堡出現了,鬼影出現了,就連她自己也被迫穿上了女王的長裙,端坐在頂點之上。
    自由變換的暗粒子便是黑影王國的真麵目。
    當她意識到這一切,那副惡魔麵具也從她的臉上消融,組成麵具的暗粒子匯聚在其嘴部,形成了張牙咧嘴的半邊惡魔模樣。
    讓我們來看看心底有點中二的安百裏是怎麽評價的。
    “好帥!”
    不隻是麵具,隨著她成為了此間唯一的黑影掌控者,其皮膚也發生了變化,化作如若惡魔身般來自於地獄的顏色。
    這種顏色不在現實生物的所有光譜內,卻能在所有生物的眼中呈現出由深藍到淺藍色的漸變。
    四肢的顏色最深,一路延伸到手肘、膝蓋處,以此逐漸變淡,直到如同有著淡藍色皮膚的人類一般。
    但真要說的話,那對被紅色占據的雙眼,才是變化最大的。
    雖沒嵐惡魔身那般攝人心魄,卻也能對普通人產生一定的壓製效果。
    不過顯然,這對於那些癲狂的曼兌身毫無作用,她也隻好讓這群瘋子感受一下不死怪物的恐怖了。
    幾乎是所有種類的黑影從綠意盎然的森林中出現。
    首先忽略掉被從豐饒之力誕生出的食人植物單殺的某個鬼影,其餘的黑影皆擁有著堪比命途行者的實力。
    其中最強也是最稀有的鐮影,一度等同於七級的命途行者,也僅有簡鳶或者安百裏這般的強者能與之一戰。
    可真要說的話,那不過片刻便增長到了樓房大小的食影,才是對曼兌身的最大殺器。
    無論是其吞噬影子的能力亦或者是其龐大的身軀,皆是曼兌身無法對抗的存在。
    “你...你沒事吧?”安百裏並未因境地逆轉而陷入欣喜,先前簡鳶的猶豫必然意味著這股力量的代價,將這份力量留到最後的最後的才使用,可想而知其代價如何慘烈。
    “哦,沒事沒事,原本我是不確定的,不過現在的話,我能肯定我沒問題。”簡鳶自信的說道,看她那副模樣,似乎真的沒有受到影響。
    “不是,說好的力量越強代價越高呢?你是不是偏心?”關注著戰場的雲伊吐槽道。
    很明顯的,代價是有的,但付出代價的人並不是簡鳶,而是均衡。
    “老古董也有被算計的一天!笑死!”
    見曼兌身的攻勢減緩,安百裏回歸狀態,正欲轉身,兩隻鬼影自黑暗中出現,他們半跪在地,雙手托著一把巨大的彤弓。
    安百裏疑惑地看向簡鳶,簡鳶也十分意外,她搖搖頭表示並非自己的手筆。
    安百裏又看了一眼手上的折疊弓,盡管這把長弓以絕佳材質打造,加以命途之力保護,但在接連不斷的射擊下弓身也逐步崩潰,完全稱得上是強弩之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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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沒有婆媽,將折疊弓收起,接過了那把弓身刻印著奇怪紋路的紅色巨弓。
    接過彤弓的安百裏,一時竟陷入到了過去的幻影,他看到在比之古國更加遙遠的過去。眼看家河破碎,一名乞丐為了報答某位地主一口飯的恩情,毅然決然踏上戰場,手握彤弓從萬軍從中將其子女救下。
    沒等子女們報答他的救命之恩,乞丐身死當場,隻剩這把彤弓流傳百世。
    流光憶庭的特殊技術能夠將記憶的瞬間定格成光錐,手握光錐之人能輕而易舉地感受到定格記憶中的情感。
    情感是會傳染的,因而當一位命途行者觸碰到了能與之共鳴的光錐,其命途之力隨著情感波動暴增。
    此時的彤弓也起到了類似的作用,它雖並非憶質構成,但把握過它的戰士們皆在其上留下了難以磨滅的情感。
    這份情感能夠成為後者的力量,隻見如瀑般洶湧的命途之力自百裏身上湧現,見其搭弓拉箭,遠超以往的存護之力化作箭矢隨著拉弦發出微微顫抖。
    沒有詢問他的打算,簡鳶將心力全部放到與曼兌身的戰爭之中,黑影兵團雖然無窮無盡,但她的精力是有限的。
    就像嵐一樣,在黑影王國之外戰鬥,每次召喚新的黑影兵團所消耗的都是她的力量,此時維持住戰場已是極限,難以再支援安百裏。
    同時她也不禁去想,當初命黑影軍團維持八座仙舟戰場的嵐究竟強到了何種地步。
    想要對付如同次級令使的行星淨化工,僅憑他此時的力量根本不夠,因此他必須將自己的一切化作材薪。
    燃血之秘術於其體內再次升騰,其身體周遭蓬勃的命途之力染上了猩紅的血氣,在燃血的消耗下,其發絲斑白,意誌竟在命途的加持下化作一尊琥珀色的閉目神君。
    瞬間,二者氣息一斂,一大一小兩枚箭矢脫弦而出,在半空中融為一體,化作一道璀璨的琥珀色流星,徑直命中了遠處如山嶽般高大的行星淨化工。
    而後,一場不亞於殲星艦主炮額定功率的爆炸發生,由因存護之力的束縛,那足以摧毀一整顆星球的爆炸,僅僅波及到了行星淨化工與其周遭數公裏的事物。
    存護之力與存護之力的碰撞,引發了劇烈的爆炸現象。失去了存護之力的桎梏,行星淨化工的身軀便在無窮無盡的命途之力作用下滋長,慢慢地在爆炸形成的蘑菇雲中長成了一顆參天大樹。
    一枚枚鮮紅飽滿的神實自其上落下,樹人、鼠人無不發瘋似的爭搶這神實,並在吞咽之後身體潰爛,身上竟變化作土壤一般的泥土身軀。
    泥人們相互靠近相互融合,合二為一化作泥土巨人,朝著世界各處輻射而去。
    “這算什麽?”安百裏喘著氣,沒能理解當前的場景便因極速衰老的身體昏死過去。
    同一時間,與黑影們纏鬥的曼兌身紛紛停下動作,仿佛聞到了某種絕世美味一般,朝著那顆參天大樹狂奔而去。
    “這算是解決了嗎?那棵樹...不對!百裏!”
    簡鳶也還沒能理解,就先被倒下的安百裏嚇了一跳,連忙上前接住了他。
    看著昏迷不醒,年紀不大卻垂垂老矣的安百裏,簡鳶露出了一個無奈地笑容。
    她倒是不擔心安百裏這幅老態,畢竟隻要她去求一下嵐,嵐肯定不會放著不管的。
    隻是如此勉強,或許也因為看到了自己戴上麵具時的覺悟吧。
    簡鳶如此想著,忽而發現一直被某種力量屏蔽的對艦超距搖感恢複正常,連忙命令一艘艦船執行救援登陸。
    後來簡鳶才得知,其實早在巨人拳頭突破地麵時,雲遊艦便偵測到了異變發生。可艦船之間的通訊屏蔽以及陷入癲狂的夜磨子族群,致使他們無法展開登陸式救援。
    直到那顆參天巨樹的長成。
    ......
    “毋庸置疑,那棵神樹正式豐饒神賜!我們必須將其納入管理!”
    “既然如此,我們圓嶠仙舟便是最適合移植的仙舟,必須將其移植到我們圓嶠仙舟上來。”
    “為何說圓嶠仙舟最為適合,以洞天環境和數量而言,我們羅浮仙舟才是最適合的。”
    貴族之間吵鬧不休,為了爭奪這顆神賜的所有權,這群不同來自不同仙舟的貴族發言人,甚至特意召開了會議進行討論。
    顯然這份邀請並未送到罔兩的君王府。
    可隻聽到兩聲咳嗽,這群吵吵嚷嚷的貴族們立刻安靜了下來,連忙看向主座上的人。
    嵐看著眼前爭奪神賜的貴族,無奈地歎息道:“顯然各位對於神賜的所有權很是在意,在爭奪之前不妨讓我們看一下這棵神賜的狀況吧。”
    各大貴族點點頭,他們確實得到了神賜出現的信息,卻並未對神賜展開實質性的調查。
    與之相比,本就待在洛登斯的簡鳶與黑影兵團,第一時間錄下了神賜以及吞下神實後的人們的景象。
    神賜最開始並非蒼天巨樹,而是某種如同路邊野草般的植物,隻不過隨著各種各樣的事情發生,神賜的姿態也發生了改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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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些泥土人也並非豐饒詛咒的特殊姿態,而是維持著人形的泥土。
    蒼天巨樹的神實會散發出引誘樹人與鼠人的氣味,令這些陷入癲狂之人前去啃咬、吞噬,而在神實的作用下,這些癲狂之人身體會逐漸溶解,變成一坨勉強維持著人形的泥土。
    這種狀態下的泥土並不存在任何的生命可言,嵐也未能從他們身上看到靈魂的存在,這些泥土人在完成轉化後會朝著巨樹的反方向行走,少數泥土人會陷入有毒海洋,而大部分則會朝著未曾被綠意覆蓋的陸地走去。
    當這些泥土人觸碰到充斥著毒氣、病毒的區域時,其身形會逐漸崩潰,直到在某處荒漠徹底變化作一灘爛泥。
    這些泥土人似乎具有淨化作用,其身濃鬱的豐饒之力能有效地改進環境。且根據衛星基地的研究,這些泥土種植出來的造物甚至有延年益壽的功效。
    從某種意義上來說,這也是一種豐饒。
    更有趣的是,不隻是陸地,就連大海都在慢慢地被淨化,海水的毒性檢查正在逐步下降。
    “根據實驗報告,這顆神賜的果實不隻是夜磨子,就連普通的人類也會轉化,即使如此你們也要爭奪這顆巨樹的權利嗎?”嵐淡淡開口道,原先開口爭奪的那些貴族麵露尷尬。
    即使如此,帶有淨化功能的泥土人的價值也不言而喻,隻是為了這麽一棵隻能算是有些價值的樹,去麵對黑影君王,他們是不可能的。
    “對了,即便隻是神賜殘根,依舊會與其他豐饒民的神賜互相吸引。”
    這意味著他們要是移植了這顆神樹,極有可能遭受到其他豐饒民的注意,同時他們還得罪了黑影君王,等待他們的命運好像也不是不可知了。
    “既然如此,那我們便采取求和策略吧。”來自方壺的貴族代表開口道,他最開始是想統治這顆星球的,但星球本身價值不高,那蒼天巨樹又又引敵的可能,利益層麵並不對等。
    “通過技術與資源的支持,以換取高營養的土壤,這個方案如何?”朱明仙舟的匠人代表開口道。
    嵐點點頭,說道:“合作的示意隨意,唯一的要求,條款必須要公正,且需要經過我的同意。”
    各個代表無不鄭重點頭,雖然利益對於他們十分重要,但嵐的所謂也確實符合這群貴族的行事之道。
    他們是斬斷一切不公的利劍,而非利益至上的商人。仙舟對於敵人自然是重拳出擊,對於朋友,即使放棄一些利益也不無不可。
    嵐並未參與到他們的討論之中,反正那些條款有鬼影去看,他倒是樂得清閑。
    也得虧均衡下得如此之大手筆,以至於黑影王國的規則都發生了改變,以後若是有看得上的人才,或許也能讓他們由黑影的形態活下去。
    畢竟對於擁有著羊符咒的嵐來說,根本就不會出現忒修斯之船的悖論,即使更換了一個身軀,靈魂依舊是那個靈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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