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3章 早該結束的計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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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一百二十三章 早該結束的計算
    拉普拉斯妖是由銀河中誕生的天才拉普拉斯所提出的一種假想生物,這種生物能夠知曉宇宙中每個原子確切的位置和動量,計算展現宇宙的整個過程,過去以及未來。
    那時宇宙還未見銀河,古獸的陰影籠罩在所有人類頭上,當他們如神明般肆虐宇宙之時,人類文明時常因他們無心的行動被摧毀殆盡。
    就在人類文明還在繈褓中的時刻,有一位天才以超越時代的目光看穿了宇宙的本質。
    “我們最先進的望遠鏡能夠跨越光年的距離,看到宇宙另一邊的世界!可我們卻沒辦法和他們進行交流!何其可笑!”
    “科學不應該被局限在一個文明之中!”
    “虛數,那是現如今人類無法跨越的壁壘,不超越它,人類就沒有未來。”
    “我的時間不多了,我將一生都留存在這一小小的原石之中,如果未來有人能看到這段留言,我...”
    “我會很開心。”
    留下這道留言,並將寄存著文明一切的原石投放至外太空以後,天才誕生的人類文明陷入了停滯,並在2165個係統時後因為古獸的玩鬧被摧毀。
    直到琥珀色的光芒照耀群星,在經曆了一場震動寰宇被稱作黃昏戰爭的戰爭以後,古獸這一種族被放逐,克裏珀升維成神,砌造天彗星牆、亞空晶壁、巨引源基盤為宇宙與群星劃分出一條巨大的隔離帶。
    由此,銀河誕生。
    幸運的是,古獸的玩鬧、黃昏的戰爭沒能將這一顆美麗的原石摧毀。在開拓還未邁出腳步的年代,它經曆了漫長的時間和“巧合”,在某位築城者的幫助下,來到了讚達爾·壹·桑原的手中。
    解析原石的工作反倒是最為簡單的,當讚達爾解讀了這份來自於其他文明的“遺產”,仿佛跨越時間與空間,與那位天才進行了一番麵對麵的交談。
    隨即一道震驚寰宇的史詩級工程開始了,利用超人般的才智,讚達爾創造出了銀河中第一隻偽·拉普拉斯妖。
    經由魯珀特二世模仿博識尊思考方式所發明“權杖係統”所知,想要用這台機器計算完全宇宙中每一個最低單位的運動,借此計算宇宙的未來,所需要的權杖質量是這個宇宙的2.799倍。
    這並不是意味著真正的拉普拉斯妖需要如此大的質量,而是相較於這台原型機,真正的拉普拉斯妖所需要的技術已經超越了當下銀河文明的極限。
    直到讚達爾·壹·桑原離世,他也未能完善這隻以鋼鐵鑄就的拉普拉斯妖。
    但他為拉普拉斯妖所下達了不斷完善的程序。為了求解萬物,它不斷地進行計算,不停地搶奪資源,一點點升級自己的程序、硬件、算法,直到令自身徹底超越了人智的領域。
    它以非人的目光跨越虛數森林,將過去未來的一切收入眼底,那之後,就連星神也無法影響祂的計算。
    它也隨之成為了銀河之中唯一一尊升格而非升維而成的星神。
    祂的視線跨越古今,經過兩位天才的交鋒,在了解宇宙誕生和終末的來臨後,祂得出了三個時刻的結果。
    彼時,波爾卡·卡卡目還未誕生。
    就連天才的誕生都能掌控,這便是世界上第一台拉普拉斯妖,也即智識星神博識尊。
    盡管所信奉的信念不相同,但波爾卡·卡卡目並非閉塞不知變通之人,她也曾嚐試在帝皇戰爭之中通過刺殺魯珀特以否定祂的計算。
    為此她甚至接受了神秘星神迷思短暫的贈予,可均衡星神互不會允許,一切皆按照博識尊計劃的來。
    原本應該是這樣的,時刻的時機與結果未曾改變,但原本確定的行為卻因為某人的存在而偏離,以至於博識尊不得不再一次投入計算,以糾正這一偏離的結果。
    也正是在那一刻,波爾卡意識到除非踏入不可知域,令宇宙投入混沌,否則計算的終末必將來臨。
    而她並沒有邁出那一步的勇氣。
    對於她來說邁出不可知域並非是踏入未不可知的未來,而是加速終末的到來。
    比起像是賭博一樣的行為,她更願意相信博識尊所計算的,最為久遠的終末。
    直到混沌追著她而來。
    在引發了一係列蝴蝶效應之後,智識星神博識尊在拓星神阿基維利隕落之際,停下了對宇宙萬物的計算。
    波爾卡·卡卡目也從那時起再接收不到博識尊所計算的結果。從結果上講,她被拋棄了,但她早已從博識尊的計算中得到了這一結果。
    也是從那時起,她不再是個血肉機器。未知、混沌、無法被掌握的概率再一次成為了她生命中的一部分。她開始前進,全知域不斷擴張,未知域不斷減少,不可知域依舊神聖不可侵犯。
    即使博識尊未曾給予計算與結果,她依舊在避免銀河眾生踏入不可知域,這已成為她的執念。
    她在期盼,期盼著博識尊所計算出的答案,期盼著能真正突破這終末命運的一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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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無所不知的存在,我向你提問,為何宇宙遍布紛爭與混亂?為何迎來終末?又該如何去拯救?”
    “阿基維利。”
    所謂的命途都是矛盾的。
    就像聯覺信標的推廣,成為了矛盾衝突的激化劑。開拓連接銀河各個世界的行為,也為銀河的紛爭埋下伏筆。
    很多時候開拓為人們帶去的不隻是交流,當世界與世界之間暢通無阻,潛藏已久的惡意便會順著航路而去。
    掠奪也好,戰爭也罷,它們的進行皆源於銀軌的支持。
    但開拓亦是宇宙的希望,開拓可以忍受未知,卻不能接受不可知,每一位無名客都在向著未知的世界前進。
    他們的所作所為將成為銀河突破終末命運的希望,至少在博識尊所計算出的結果中是如此。
    原本在博識尊的計算之中,唯有開拓才能突破終末的終局。
    可不想,ix僅僅隻是存在便影響了祂的計算,祂那計算之中的行為,卻為這個世界帶來了全新的變量。
    一個自維度之外而來的個體,被虛無星神ix無理由的引力所吸引,跨越宇宙與宇宙之間的障壁,降臨於此。
    即使是博識尊也無法計算未曾連接的其他維度宇宙。
    唯有在兩個世界因虛無的矛盾,因為“存在”這一特性連通的那一刻,祂才能認識到另一個維度上名為“地球”、正氣黑氣、惡魔、巫師的存在。
    而後,那團正氣與黑氣的結合體被虛無捕捉,為了避免他可能迎來的虛無結局,博識尊第一次以星神之能出手。
    ix隻是靜靜地看著,毫不在意自祂體內出現的嵐和博識尊伸出的手,可即便如此,那份虛無依舊磨損了博識尊大半算力。
    為了否定世界的終末,在如若倒放的囈語中,博識尊將之送到了星穹列車的所在,那也是一切故事的起點。
    不出兩神所料,嵐的存在確實成為了不可忽視的變數,隻是這道變數於宇宙而言太過渺小,小到即使成長起來也不足以撬動世界的命運。
    若不加以幹涉,他甚至無法突破博識尊思考的弧波,無法成為宇宙的另一種可能性。
    就在這時,歡愉加入了討論組,祂裹挾著手底下最強的假麵愚者,為星穹列車送去了一個坐標。
    那不隻是一個坐標,更是一個能夠令變量感受到壓力,了解宇宙終極威脅之一的機會。
    雖然結果確實出乎了眾星神的意料,但阿哈才不會說,祂一開始隻是準備把博識尊關注的崽子拐成自己的令使。
    總之,從黑白之氣混合的那一刻開始,黑白正邪不再涇渭分明,無法抑製的混沌突破命途的限製成為了遍布宇宙的“規則”,也成為了就連博識尊都必須加以計算的“可能性”。
    嵐並未成長為一位星神,但他以神位為代價為銀河帶來了一絲可能性,除開拓之外的另一種“可能”。
    最終,在確定嵐屬於秩序善這一方以後,博識尊便強製自己將目光從嵐的身上轉移,祂可不想因為混沌導致計算出現偏差。隻是祂在不想接觸的同時又忍不住在意,和波爾卡差不多是一個德行。
    這便是可能性的力量。
    好奇永遠是開拓的動力,在混沌誕生之後,這就連星神也無法逃離這份好奇心。
    當然,需要明確的一點是每一位星神都擁有屬於自己的特殊,混沌的誕生雖是獨一無二卻並不特殊。
    就像開拓是避免終末的解藥,是宇宙成長的契機;智識是唯一一個升格而非升維而成的星神;虛無是因虛無而存在的星神;存護是用純粹的數值質變成權能升維的星神;記憶是以宇宙輪回為起始的星神等等。
    連命途都無法承載的混沌,亦不過是走出一條全新的道路。這條道路不會給予任何人力量,就連其主人嵐亦是如此,它隻會在既定的命運之中為宇宙終生帶去一絲可能性,通向另一種命運的可能性。
    那是與琥珀王完全相反,無法演變成數值的純粹的機製。
    博識尊不再將視線放在嵐身上,但祂並未停止計算,祂開始思考混沌所帶來的可能性。
    這種可能性十分詭異,仿佛將這個世界與另一個世界連接在一起,某些組成宇宙的最小單位會突然間做出完全無法預測的行動軌跡,那種毫無規律可言的微小運動如同無數隻蝴蝶隨機扇動翅膀,極大地打亂了博識尊所計算的未來。
    為此,祂隻能加大功率進行計算,直到帝皇戰爭結束,計算的時刻才總算鎖定了那一條通往最為久遠終末的命運。
    而後,無論混沌的可能性或開拓的行為會為銀河來帶何等的變化,博識尊都能確保在延續的希望到來之前,為宇宙爭取最為久遠的時光。
    在這個過程中,因為祂的計算、修改而誕生的人類個體便是雷德索伊。
    雷德索伊,唯一一名以肉體那超高的算力,成為了唯一一名天才之外的智識令使,在智識命途的加持下,完全可以稱其為人性的拉普拉斯妖。
    天生無法自理的他本不應該誕生人的意誌,卻因為看到了無數個未來,加持一絲混沌的可能性,在幾乎能將他腦袋燒毀的計算中,他意外地覺醒了自由的意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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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但從未經受過正常人類生活,甚至出生就是工具的他,所誕生的意誌也很難說是“正常”。
    在他利用權能和演技脫離被掌控的命運後,他選擇在某處星域定居。在耗盡整個世界的能源,計算出所有選擇可能導致的未來後,死於“意外”闖入這個世界的羅拉·伊芙之手。
    伊芙“不小心”落入培養罐也好,“不小心”打破罐體也好,因為連續的“不小心”導致計劃流產也好,一切都在雷德索伊的計算之中。
    雷德索伊享受著與伊芙共生的日子,他利用自己的權能將二人的視角升維至常人所難以達到的3.111...維度,令其擁有演算、觀看虛數之樹與自己相關的各個枝幹的能力。他用上千萬次的重複人生,讓伊芙接受自己的處境,接受無法逃離共生與悲劇的未來。
    伊芙已經不知道看過幾次拉紮莉娜迷失,鐵爾南墮入自滅,哈努努壯烈犧牲以及拉格沃克的遺憾。
    她的力量太弱,人生太短。
    無論她如何做出選擇,如何改變那蝴蝶扇動翅膀的角度,都無法令這股微風吹垮早已築成的高樓。
    她瘋了,卻並不是那種會向著四周釋放敵意的瘋狂,她隻是不在意了,全身心隻為達成“好結局”而行動著,就像一個無生命的機械。
    可她越是如此就越無法得到他人的信任,好在她也不需要他人的信任。她要做的僅僅隻是救下這些人,不是拯救世界,僅僅隻是救下幾個人,幾個她所在意的人...
    隻是這麽一個小小的目標,可為何會,如此困難...
    “鐵爾南,這什麽情況?”
    計算模擬中從未出現的少年,出乎了伊芙與雷德索伊的意料,以至於在那一瞬伊芙恢複了對身體的掌控。但伊芙並未出聲,在雷德索伊重新影響她的思維前,她隻是沉默地觀察著這個足以讓腦海中那個類人生物沉聲靜氣下來的少年。
    直到嵐準備離開的那一刻,伊芙感受到了雷德索伊歡愉的情緒,那種感覺仿佛就像在光天化日之下玩什麽大膽的pay隻差一點就要被發現的歡愉一樣的感覺,讓她確信眼前之人便是她苦苦尋求的突破點。
    隻是很可惜,雷德索伊的存在並不隻是吵鬧的家夥,而是實打實能夠通過對人類意誌的計算影響伊芙思維以及行動的寄生蟲。
    在他顯露出破綻之前,伊芙隻能看著、等待著,好在她早已習慣了等待。
    常年的共生讓她理解了雷德索伊的詭異思維,也早就意識到了他的缺陷。
    當雷德索伊情感達到頂峰的時刻,他的思緒會有那麽片刻失去對自己的影響,那也是她唯一能夠行動的時機。
    那之後,僅僅隻是雷德索伊片刻的疏忽,便伊芙收獲了足夠的清明。她再顧不得演出的美好形象,衝上前一把握住即將離開的手。
    “不...”雷德索伊大驚,正欲影響伊芙的行動,卻對上了一雙黑白相間的一字眸。
    仿佛被看穿了人生一般,雷德索伊感受到了此生僅有的恐懼。
    “誒——真有意思。”
    雷德索伊隻覺精神被抽離肉體,清楚地感受到意識與權能的分離,他恐懼、他不甘、他狂亂、他消亡。
    就像捏死一隻螞蟻一樣,嵐輕而易舉地殺死了這一心靈扭曲的寄生蟲,而後他看向伊芙。
    她的人生幾乎與自己相當。
    盡管她所經曆的一切不過是智識命途的演算,但她的意誌也確實受到了漫長時間的考驗,以至於她的大多數情感被消磨殆盡,隻剩下一股名為“堅持”的執念支撐著她前進。
    該說這是愛的力量嗎?還說是經典的友情與牽絆?
    嵐不清楚,但他確實佩服伊芙,居然能夠以一個正常人的身份從那場“選拔”中活下來。
    “選拔?”
    當羅拉·伊芙從睡眠中驚醒,她察覺到自己的身邊充斥維生液體,粘稠的液體是那般冰冷,就像置身於南北極的極冰之底,同時她的腦袋上還戴著當初遭受雷德索伊實驗時的思維傳輸裝置。
    自己不是早就逃出生天了嗎?她疑惑,身體卻先一步行動,她掙紮著將腦袋上的裝置拔除,還未成功目光卻瞥到了與自己這台培養皿一模一樣,整齊排列著的無數培養皿。
    這些培養皿中皆是與她相同的被維生液體包圍,頭上戴著思維傳輸裝置的少年少女。
    “看樣子,還來得及。”嵐的聲音在空曠的房間中回蕩,顯得是那般的幽邃深遠。
    “總數兩億三千四百零三萬兩千零二十一名少年少女,在經過兩萬六千八百八十三個係統時的拉普拉斯妖孕育實驗後,僅一人還保有意誌,其餘全員陷入植物人狀態。”
    緊隨其後傳來的是少女那如銀鈴般清脆動聽的聲音,伊芙對那聲音十分熟悉,正是曾與她一同開拓的無名客雲伊的聲音,盡管那隻是一次未曾在現實中發生的計算模擬。
    “這些孩子們的靈魂還沒消失,接下來由我來接手。”
    “好嘞,那我去找那個壞東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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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顆流星自天穹降下,在他落下的時刻,無數光年之外一道龐大的幽藍色身影搭弓拉箭,那箭矢竟在長弓拉開之前便已落下。
    龐大的伐罪命途的力量降臨在這顆星球之上。
    無數早已失去意識,大腦和身體卻被裝置維係著,其靈魂還未脫離身軀依舊承受著苦痛的孩子們,在這股伐罪之力的衝刷下,與那台萬惡之源斷開了連接,肉身因伐罪之力緩慢修複,不多時意識也隨之清醒。
    又一次的死而複生的奇跡呈現在人類的麵前。
    “不!不可以!你以為你們是誰,我不允許你們結束我的計算——”
    他的話語停滯在半空。
    一名身穿仙舟服飾,臉上帶著笑容的女子用她自己打造的名為“且慢”的長劍,斬落了被無數根管連接的大腦。
    但雷德索伊並未因此而死去,龐大的虛數能如若洪水般碾壓而出,由大量數字計算所構成的大質量星體取代了研究所的場景。
    但這一情形並沒有維持多久,隻是眨眼的片刻,那無數星體便爆裂成煙花,在漆黑的宇宙中上演了一場足夠耀眼的煙花秀。
    “你知道嗎?這裏可不隻有你是令使。”雲伊露出一個神秘的笑容,手掌在麵前停頓片刻,遂向下甩動,順著她的手臂身上的仙舟服飾變換作一身束身的緋紅色西服,頭頂小禮帽,身上飾品滿是紙牌的紅心、黑心符號,左右手名為“且慢”、“稍等”的長劍化作虛數粒子重組成方塊與梅花圖案的手槍。
    她擺出了一個自認為很帥氣的姿勢,將槍口瞄準那懸浮在外太空,正在重構肉身的雷德索伊的大腦。
    可隨著她扣動扳機,手槍的結構還未受擊,雷德索伊先一步逃離了原地。
    雲伊嘻嘻一聲,擺弄出一個胡鬧成功的姿勢,在這一刻雷德索伊才發現那兩把手槍根本不是手槍,而是打火機。
    當那兩團細微火焰出現的一刻,他的大腦宕機了片刻,那是他所無法理解的屬於歡愉的小小玩笑。
    也就是在這片刻,一股碾壓級的虛數能自空間外而來,落點正是他所處之處。
    彈道總是先於子彈先到,箭矢亦是如此。箭矢未至,其威早已作用在雷德索伊肉身,摧枯拉朽般湮滅了他的存在,並順應著因果鏈條而去,在他開始這一場計算將之擊殺。
    依舊是那般平靜,雷德索伊的大腦還沒能脫離管道的束縛便失去了活性,這讓準備動手的雲伊有些不滿。
    “小嵐子,你怎麽又搶我人頭!”
    “抱歉,雲伊,我其實還沒有出手。”一名身穿仙舟服飾,背上背著一把彤弓的青年摸著腦袋,不好意思地從門口走來。
    “嘿,你這小孩!”雲伊氣鼓鼓地湊到他的身邊,蹦躂起來,用雙手把住他的腦袋,令其身形一偏,隨即在懷中狠狠揉搓。
    連接孩子們腦袋的思維傳輸裝置在雷德索伊大腦失活的那一刻失去了作用。
    一箭落下,靈魂還未脫離身軀依舊承受著苦痛的孩子們在這股伐罪之力的衝刷下,與那台萬惡之源斷開了連接。
    兩億多個培養皿中的少年少女們如同破卵的持明,伴隨著湧出的維生液體,滑溜的從培養皿中落下,與地麵接觸時的疼痛讓他們從無數次計算的麻木中清醒。
    思維逐漸清晰,那被他們所遺忘的記憶隨之回歸。
    一想起被殺死的父母和親友,以及無數歲月以來的苦痛,所有人再承受不住,無法控製地嚎啕大哭起來。
    這之中,唯有羅拉·伊芙緩緩站起身,眼淚模糊了她的視線,卻還沒有模糊她的意識。
    她聽著周圍雜亂的哭喊聲,艱難地辨別出雲伊的聲音,步履蹣跚地朝著聲音的方向走去。
    不多時,她來到了二人麵前。
    “雲伊...前輩...”
    “嗯?你是哪位?”
    羅拉·伊芙隻覺窒息,她已經數不清究竟經曆過多少次自我介紹,每次計算的開始,曾與她親密無間的夥伴們都會忘記與自己的過去,每一次他們帶著警惕的詢問都會在伊芙的心中割出一道傷口。
    好在,她的熱血早已流幹,至少她原本是這麽想的。
    “對不起!伊芙,我開玩笑的!”
    雲伊卻突然抱住了伊芙,她不再胡鬧,而是真心地為伊芙的遭遇感到難過,也為伊芙的解放而感到歡欣。
    這種歡愉才是她所追求的,不僅僅是本能層麵或個人層麵的歡愉,而是眾生皆樂的歡愉。
    就像阿基維利曾說的那般:“獨樂樂不如眾樂樂。”
    “這句話應該不是這個意思。”嵐輕聲吐槽道。
    “差不多啦差不多啦!”
    伊芙在雲伊的懷中大哭許久,直到雙眼模糊,眼袋紅腫,她才緩過神來,緩緩鬆開了雲伊的懷抱轉頭看向嵐。
    可她見到的卻並非那位友善的少年,而是眉目中帶著英氣,一舉一動帶著威嚴的青年戰士。
    “啊,對了對了,我還沒向你介紹呢。”
    “嵐?是嵐嗎?”伊芙心中帶著一絲期盼地看向嵐的方向,詢問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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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嗯,他是嵐,但不是你認識的那個嵐。”雲伊笑笑,想當初安百裏給這孩子安上嵐的名號,還有她的一份功勞。一想到這她就忍不住笑,一邊笑一邊介紹道:“這位是安嵐,是我和嵐的孩...”
    “等等雲伊!這可不能亂說!”
    “唉,孩子長大了,不讓開玩笑了,嗚嗚,我哭了,我裝的。”
    安嵐笑著搖搖頭,看向伊芙,輕聲開口道:“我是安嵐,如果你不認識我我很希望你能用嵐稱呼我,不過為了不混淆,你也可以稱呼我為安嵐。”
    安嵐雖與少年的嵐長相不同,但那份溫柔卻是一般無二,在伊芙的眼中,二人的形象緩緩重合讓她對安嵐產生了莫名的親近感。
    “嵐可以算是我的...前輩,或者說師傅。”
    “現在的我是巡海遊俠的一員,如果你遇到了不公或者其他問題,可以來找我。”
    “哦,對了,這是嵐給你準備的禮物。”安嵐說道,隨即從虛數空間之中拿出一套華麗的緋紅色長裙和一把邊沿鑲嵌著淡紅色絨毛的折扇,是計算之中她最常使用的裝扮,也是她唯一能夠選擇的東西。
    然後是一部最新型號的手機,最新利他爾型號的收納裝置和一針聯覺信標。
    除此之外,還有一副綠色的麵具。
    “他說:這是給你不服輸,堅持到底的獎勵,如果不是你一直在用意誌力和雷德索伊作對抗,這些孩子根本沒有活下來的可能,是你救了他們。”
    “你聽到了嗎?不是別人,而是你救了他們。這不是計算而是現實,是你拯救了在場兩億三千四百零三萬兩千零二十人。”雲伊浮誇地說道,臉上的笑容不絕,真心為伊芙的壯舉歡呼著。
    在聽到安嵐所轉達的話語與雲伊的誇讚時,一股酸意自心底湧現,幾乎占據了伊芙的胸腔。她的眼眶似有熱淚翻滾,可她早已流幹了眼淚。
    她...她一直都不清楚自己是為了什麽而堅持。是對雷德索伊的仇恨?是對慘死無名客們的悲傷?是對命運的不服輸?
    她不清楚,但至少此時此刻她似乎又想明白,她隻是為了同伴的一句誇讚。不是“多虧了你,我才沒受傷”、“多虧了你,我才能賺這麽多”、“多虧了你,我們才能活下來”之類的誇讚。
    而是更加簡單的一句“多謝你,堅持下來。”
    ......
    “你不出麵真的好嗎?”
    “要避開琥珀老登和琥珀小登的監視,這樣已經是極限了。”嵐的身影竟出現在角落,與安嵐暢談著。
    “你給我打通訊的時候我還在想你是遇到了什麽大難題,結果是把人家牆撞壞了,咯咯咯。”
    “人艱不拆好吧!我又沒讓你修牆!”嵐不滿地說道,為了離開琥珀王的視線,他使用虎符咒一分為二,以邪念分身獨自前來。
    “真是個堅強的孩子,看的我都想給她一點權能用了。”
    “你學公司那個叫鑽石的把權能分成石頭給她不就行了?詔刀也是,這些令使真喜歡把權能捏成石頭模樣,切。”
    安嵐忽略了嵐的腹誹,搖搖頭解釋道:“比起遊俠或者雲騎,她更適合踏上智識的道路。隻是被智識的令使這麽一弄,心中難免會對智識產生抗拒,怕是也走不遠。”
    “那機器老登不講人情,不用管祂。我家波爾卡對祂忠心耿耿,祂說拋棄就拋棄,人類在他眼中和數據差不了多少。”嵐腹誹道:“總有一天給祂傳感器拆了!”
    安嵐笑而不語,當初騙取燧皇力量的時候他就看過嵐的這一麵,知道他這所謂的邪念的一麵隻是比較嚴厲,對於他的話語並未放在心上,詢問道:“這孩子以後怎麽辦?”
    “我把巨影軍團的麵具交給她了,她能善用這副麵具。”這麽說著,一名鬼影跨越黑影王國而來,在嵐的耳邊說了些什麽。
    在一聲誇張的“什麽叫被波爾卡拖走了我的善麵!不好!”的驚聲尖叫中,壞東西嵐衝入黑影通道,離開實驗室。
    安嵐苦笑著搖搖頭,最後看了已經能夠與雲伊正常交談的伊芙一眼後轉身離去。
    龐大的研究室之中,黑影兵團的無數鬼影正收拾著滿地的狼藉。來自於黑影王國的艦船已然備好,隻等著孩子們上船,便準備躍遷至最近的黑影王國附屬文明。
    而在這之中,有一艘艦船卻偏離大部隊,朝著最近的星際和平公司直屬星球而去。即使失去了計算的權能,伊芙依舊能將奴隸商人玩弄於股掌之中。
    當賞金客的飛船降落在阿爾岡阿帕歇,牛仔的叫罵伴隨著子彈的激發聲闖入牢房時,屬於羅拉·伊芙的開拓之旅才真正開始。
    拍拍手,這一次不再需要以鍾表的指針作為方向。在槍聲響起之前,來襲的士兵們便被巨影巨魔)粗壯的拳頭砸成肉泥。
    在牢房之外,則是“貨物們”慶幸自己能從轟炸中幸存的歡呼。
    “你這家夥不是等閑之輩啊。”
    “那是自然,妾身乃是黑影認可之人。”
    從散落的建築碎塊中爬出的狼狽牛仔鐵爾南,與手握折扇遮擋住半張臉頰,卻絲毫遮不住那副自信的伊芙對視一眼,眼中顯露出點點凶光,正欲拔槍就聽到一旁的少年吃驚地喊道。
    “那你奶奶還挺厲害的。”
    “嗬嗬嗬嗬。”伊芙再裝不下去,忍不住笑出聲,鐵爾南驚訝地看了伊芙一眼,又轉過腦袋將視線放到少年身上,歎了口氣,鬥篷下的手臂逐漸放鬆。
    “認識一下吧,妾身名為伊芙,羅拉·伊芙。”
    “我是博雷克林·鐵爾南,醜話說在前頭,不要有什麽非分之想,不然去地獄的時候記得報上我的名字。”
    “嗬嗬嗬,妾身謹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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