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6章 希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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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與此同時,另一邊極樂鳥艱難地在遍布廢墟的城市中前行著,她所去往的方向是城市的中心,那是城市中唯一一棟未曾遭受到反物質軍團毀滅的巨型教堂。
    極樂鳥一路前行,也曾遭遇到反物質軍團的襲擊,一名虛卒自菲亞梅塔的壓製下掙脫開來,在聽到了人類發出的聲響後朝著聲響的來源極速靠近。
    待到他用鋒利的異形刃挖開坍塌的廢墟,看到了一名被廢墟掩蓋的嬰兒,他的身旁大概是他母親的人,在臨死之前用自己的身體護住了他,這才讓他得以暫時從死亡的命運下逃離。
    然而這也隻是一時的,用以呼喚長者的哭喊喚不來保護,反倒引來了反物質軍團的虛卒,隻見其抬起異形刃隨之落下。
    “我可不會讓那位母親的所作所為付諸東流!”一記飛踢,來自艱難行進的極樂鳥,別看她一副弱女子的模樣,其本身也是一名同協命途的命途行者。
    其力量雖不比巡獵、存護的命途行者,卻也比之普通人更加強大。
    可惜她麵對的是虛卒,來自於毀滅的兵卒。他們無有情感,不覺疼痛,即使腦袋挨了一擊飛踢也但覺無礙,迅速從地上爬起朝著極樂鳥的方向攻去。
    極樂鳥也是從獨立戰爭存活下來的話頑強生命了,眼見一擊不成,便準備去抱嬰兒逃離,卻不想那虛卒更快,一刀斬出劈砍在極樂鳥身前,將廢墟中用以承重的建築塊劈碎,令那嬰兒重回廢墟的掩埋。
    極樂鳥一驚,不等她思考,虛卒的刀刃已然逼近,她隻得轉身逃離。
    虛卒一刀揮空卻沒有去追極樂鳥,站在原地等待著那一聲啼哭。
    嬰兒的啼哭意喻著新生命的降臨,虛卒並不討厭這啼哭聲,新生的啼哭讓他體內的負粒子震蕩。
    這是毀滅矛盾的象征,亦是虛卒追求效率的寫照。
    極樂鳥猛地停下了腳步,眉頭緊皺,瞳孔微縮,震驚中帶著憤怒地看向那虛卒·掠奪者。從未經曆過反物質戰爭的她並未在第一時間意識到虛卒的本質。
    他們是被賦予了毀滅使命的特殊存在,並非毫無理智的野獸,而是經過錘煉的戰爭兵器。
    這些兵卒的行動並非隨意或盲目,而是根據毀滅的效率來進行精確的調整和決策。他們的存在就是為了最大限度地實現毀滅的目標,無論是摧毀敵人的防線、破壞重要設施還是消滅敵方的有生力量。
    他們能夠比對嬰兒與極樂鳥的價值,選擇毀滅的先後順序。
    他們不會被情感左右,而是專注於完成任務,以最快的速度和最高的效率實現毀滅。
    此時此刻,極樂鳥也明白過來虛卒的邪惡本質,她清楚時間的緊迫,她每拖延的一秒,那位名為度行的黑暗騎士都會陷入更加危險的境地。
    為此,她必須全力以赴。
    隨即,一長柄的麥克風被其召喚出來,這一特殊的道具本是其用來演唱,但其身所使用的特殊材料以及頂上的尖刺,足以令其成為一把趁手的兵器。
    虛卒對此並沒有異議,先前那一腳雖沒給他造成太大的傷害,但從那一腿感受到的力氣以及細微的虛數能逸散,都在說明眼前的個體那是一名命途行者。
    命途行者是獨立特行的代名詞,也正是因此,他們的武器也並不像軍隊一般規整,各種奇形怪狀的武器都有。
    畢竟對於命途行者來說,武器的外形並不重要,武器的細節、能量回路的雕刻、所使用的材質以及虛數能的引導效率才是最重要的。
    極樂鳥手中的長柄麥克風便是如此,如果僅看外形,硬要說的話也不過是一柄奇怪的長槍。可如果將虛數能灌注其中,虛數能便會在其中回路流走,並匯聚在麥克風底下的立場裝置上,為這柄長槍附上一以燃燒立場所鑄造的火焰槍頭。
    與虛卒無需言語,二人武器之間的碰撞便是最好的交流。
    燃燒立場的槍頭輕而易舉地斬落了虛卒那不可一世的異形刃,但虛卒似乎早就料到了這一情況,身形險之又險地偏離了槍尖的方向,另一隻手趁機把握住了槍柄,而短兵交接的那隻手則攜帶著斷裂的異形刃不斷向前。
    但就像之前所說,極樂鳥雖不擅長戰鬥,卻也經曆了常年的戰爭,自然也學了一手武藝。
    一腳邁出越過虛卒雙腿,以極具攻擊性的姿態拉進了二者的距離,這一情形本該虛卒得到優勢,可他整條手臂卻被長槍槍柄卡住,與臂甲合為一體的異形刃因為斷裂長度不夠,斷刃停在極樂鳥脖頸前一厘米,卻再無法寸進分毫。
    而極樂鳥此時另一條手臂還能行動,便見一把左輪手槍自收納空間被取出,槍口直指虛卒破綻大開的腹部。
    “時代變了!”
    砰砰砰!三聲槍響過後,攜帶著虛數而啟動的高爆彈頭在穿透反物質的“血肉”以後,在湮滅發生之前先一步引爆,無可阻擋的虛數能如同金黃色的煙火般於其體內炸裂。
    極樂鳥朝著虛卒甜甜地笑了一下,正準備後撤離開,卻見虛卒那原本握住槍柄的手抓住了極樂鳥的手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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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破碎的頭盔下因反物質填補又因虛數閃耀的黑暗繁星似乎組成了一個嘲諷的笑容,眼見其反物質身軀碎裂再支撐不住,擴散的虛數能攜帶著負粒子向外擴散,如同像一顆臨近爆炸的手榴彈,似要與極樂鳥同歸於盡。
    ......
    “你很疑惑?你在困惑什麽?”
    “為什麽要救你?哈哈,我其實也不是很清楚,在思考之前身體就先動起來了。”
    “說來也有趣,遊俠們常說人生很短,做不出幾個選擇,又聽他們說,臨近岔路口時,每一個選擇都如同人生一樣漫長。”
    “我現在也理解了,選擇的那一瞬,還真是漫長......”
    確實好漫長啊,約瑟夫。
    在度行的身旁是絲毫沒有反抗能力的皮皮西兄妹,而在與他影子相連接的另一邊,是即將被虛卒炸裂的反物質湮滅的極樂鳥。
    以他的能力,要麽選擇抓住兄妹倆潛入黑影,要麽穿越黑影位麵救下極樂鳥。
    兩者的時間卡得是如此地恰巧,仿佛是命運的玩笑,逼迫著度行進行一場並不愉快的電車難題。
    說到底,度行根本不認識這對皮皮西兄妹,比起陌生人去救他所熟悉的極樂鳥才是更加理性的選擇。
    身為黑影,他本不該因此糾結。
    可偏偏他擁有人性。
    覺醒命途意味著什麽?意味著成為命途行者高人一等?意味著行走於命途之上,虛數能將成為你的玩物?意味著力量的強大?不同的人會給出不同的答案。
    嵐的答案是,會成為命途的奴隸。
    約瑟夫的答案是,他並沒有太過在意,他隻是行走在自己的道路上,自然而然覺醒的命途。
    度行對於二者皆有理解,他的行動確實會因命途而產生變化,但比起是命途束縛他前行,不如說是他所行道路不允許其偏離,與命途反倒沒什麽關係。
    因此,他給出的答案是,並非覺醒命途而去做什麽,而是因為你做了什麽,踏上了一條屬於自己的道路,而正好這條道路與某一條命途相對應從而覺醒。
    我沒辦法忘記擁有生命時的喜悅,因此我無法忽視眼前的生命被奪走,哪怕那並非他所熟識之人。
    度行幾乎從未與極樂鳥交流,可他是看著她長大的,也定然理解她在此時所會做出的抉擇。
    就像先前度行支持極樂鳥一般,極樂鳥也定然會選擇度行此刻選擇的道路。
    無數個辰星所組成的繪卷組成一片巨型的黃昏,於黃昏之中隱約顯現了某道龐大的身影,祂停下了巨錘,朝著度行投射來了瞥視。
    存護之力,以犧牲之誌,得造化神力。
    龐大的虛數能灌注此身,暗粒子如同決堤的洪水般衝垮整棟建築,黑暗與烈焰碰撞,一度落於下風,但在黑暗之後,感覺不到哪怕一絲一毫的高溫。
    而就在同一時間,數十個街區之外,一聲槍響伴隨著被湮滅所吞噬後半的爆炸傳向四周,極樂鳥也與自己的戰爭分出了勝負。
    虛卒的爆炸導致反物質將周圍的廢墟湮滅大半,本就混亂的廢墟因此產生了無數大小不一的坑洞,坑坑窪窪的結構支撐不住建築本身的重量,一聲聲細微“吱吖”與各種器具碰撞的聲響,掩蓋住了嬰兒的啼哭與極樂鳥苦痛的呻吟。
    她並未因此虛卒的爆炸而喪命,但代價也足夠高昂,她的身側,原本手臂的地方被斷麵與焦炭所取代,甚至看不出骨骼與血肉的區別。
    極樂鳥抓著自己的肩膀,試圖以此減緩疼痛,但傷口就像一個黑洞,源源不斷吞噬著她的氣力。
    恍惚間,她回想起了匹諾康尼的慶典,她在舞台上高歌,她的朋友們在舞台下歡笑,一切其樂融融...
    突然,一聲啼哭刺破了走馬燈,讓她從半昏迷中清醒過來。
    然而這改變不了現狀,疼痛,那足以殺死一個人的疼痛令其動彈不得。完好的那隻手在本能的趨勢下用力地抓著另一邊的肩膀,仿佛隻要鬆開她就會被傷口吞噬掉生命。
    生物的本能在阻止她行動。
    動啊!動啊!
    自出生以來,她從未像現如今這般渴望重新站起,可無論她如何勉強,她的身體依舊一動不動。
    逸散的憶質順著毀滅的缺口湧入匹諾康尼,如同甜蜜的毒藥一般,在城市中蔓延,為此間的眾人帶去夢的方向。
    心中的另一個聲音在述說著痛苦,腦袋昏沉,身上各處傷口刺痛,以及最重要的一條手臂的缺失。
    這本是足以吞噬掉人性命的重傷,卻因極樂鳥的意誌,才在鬼門關停了下來。
    這已經是你的極限了,你做的足夠好了。
    橡木家係的背叛,毀滅軍團的肆虐,這些都不是你一個歌手所應該承受的,你本不該承擔引導眾人的責任。
    他們不需要你。
    那麽為什麽不就此睡去,至少在睡夢之中,你是幸福的。
    很簡單!
    因為我還不困!
    “閉嘴!歌斐木,把多米尼克斯給我!”極樂鳥咬牙切齒地擠出一句,順應她的話語,一隻隱夜鶇從黑暗中悄然現身,很明顯它觀戰了極樂鳥奮戰的全程,甚至早在橡木家係罷免極樂鳥家主的身份後,它就一直跟著極樂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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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眼見自己被發現,歌斐木的聲音從隱夜鶇張開閉合的鳥喙中傳出。
    “看樣子你早就發現了,那又為何離開他的庇護?”
    極樂鳥沒能回答,先前的那句話已然吃掉了她所有的力氣,如今的呼吸像是落水般不暢,看樣子她所受到的傷害遠比她自己想象的更加糟糕。
    “為何還要勉強?加入我們,加入我們你就不必再承受此世不必要之痛,與我等享受同等的美夢。”
    極樂鳥沒能回答,她的瞳孔渙散,意識已然飄向了未知的遠方。
    鬼門關前,她已踏出臨門一腳。
    但......
    辰星匯聚之處,三重麵相的靈魂,朝著匹諾康尼所在投來了瞥視。
    眾願之多米尼克斯響應了此間眾生之願,突破人為的封鎖,將教堂頂破了個大洞。
    “怎...不,應該說果然如此嗎?”
    隨著眾願之多米尼克斯揮動手中指揮棒,萬千生靈的心願化作一個個抽象的人形個體,化作“現世的回聲”順應祂的指揮四散而去。
    “現世的回聲”隨著眾願之多米尼克斯的引導,去到落難者身旁,為其施以援手;去到受害者身旁,為其抵禦虛卒的利刃;去到受難者所在,為其驅散毒霧火焰的侵擾;去到躲藏者身旁,為其引走追逐者;去到傷者身旁,為其療愈身心。
    然調律與豐饒不同,她所能治愈的十分有限,此世眾生之願無從比對星神的使徒,亦無法比對規律的掌控者,難以生死人而肉白骨,但細微的治療與止疼卻也能令狀況好起來。
    就比如此時,在鬼門關處踏出一步的極樂鳥也適時回頭,而這一回頭,所見到的是那三重麵相的靈魂。
    同諧星神,希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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