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9章 落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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喬伊斯的奮戰隻為逃離的四十萬人爭取了兩分三十二秒的時間,隨著凱文將其斬落,意圖撕裂虛數裂隙降臨太虛山時,空間的律者,它的女王西琳攔在了凱文的麵前。
“羽化?”不以詔刀、不以核心,單純以自身的能力開辟出操使權能的通道,在最初的時代被稱作“羽化律者”,彼時的人們認為羽化律者一定能帶領他們逃離災難。
然而,八世轉生以來,凱文已經不知道殺死了多少位羽化律者。
羽化律者很強,他們能夠借由自身的門驅動星球的權能,單論能力足以與一位次級令使媲美,但他們卻無法為人類文明帶來救贖。
“停手吧。”
話雖如此,羽化律者依舊是極為稀有的資源,每一位羽化律者都能夠為出雲、高天原這兩顆雙生星球帶來希望。
因而凱文對於羽化律者的態度並不像他人那般絕對。
“這可不行,我可是被拜托了呢。”一個響指,二人四周的環境便發生了劇烈的變化,自城市的廢墟變化作滿是岩漿的火山,又變化作寒冷的極地,而後兩枚被拉伸的“空間”似絲帶又似鋼卷,徑直射向凱文。
被輕而易舉地擋下了。
“熱脹冷縮作用於分子運動,對於擁有理之權能和岩之權能的我可不起作用。”凱文看著西琳,歎了口氣,他記不清已經經過多少次這樣的對話,每一次的結局都是一樣。
成為羽化律者的人,無一不是有著強烈信念之人,即便他們理解自己所為也拒不接受,拚死到最後一刻。
念及至此,凱文似乎想起了什麽,似乎是前文明一同戰鬥的戰友,是被稱為逐火十二英桀的最後的融合戰士。
為了阻攔終焉,他們拚盡了全力,割下了世界的一塊逃離。
他們的命運十分明朗,毫無準備地將自身沉浸在虛無中,再如何穩固的世界泡也逃離不了消亡的命運。
寐她應該已經死了吧消亡於虛無之中,死的毫無意義。
意義
凱文抬眸,看著西琳,即便知道沒有意義他也必須開口。
“你知道,他們是在自殺吧。一旦世界泡成形,出雲便會徹底失去這四十萬人的質量。”
“停手吧,一位羽化律者足以為這個世界帶來一絲的希望。”
一絲希望,對於這個被謊言所欺騙的世界而言彌足珍貴。
西琳卻是搖搖頭,再度驅動虛數空間朝著凱文所在擠壓而來,然而麵對同樣擁有空之權能的終焉律者,她的攻擊偏離了她的想法,越過凱文將遠處的山丘斬落。
空之權能的熟練度,甚至是西琳更勝一籌,但終焉的力量等同於十二羽化律者的總和。
二者的差距絕不是數量能夠比擬的,即便有著十二位羽化律者,即便他們之間配合如何默契,也不會是終焉的對手。
最開始是鎮星,當它的色彩被黑暗所吞噬,開啟了人類文明第一次的救世之旅。
而後是辰星,當它的顏色被吞噬,人類存亡迎來了倒計時,為了活下去,人世間最為頂尖的科學家意圖將熒惑沉入“海”中,令其自“樹”汲取能源供給己身。
當最大的歲星也被黑暗所籠罩,虛假的星空給予了人們活下去的希望。
而後,那片黑暗仿佛從未出現。
而後,人們迎來進化,化身神明,以大愛度化世間。
凱文捧起一捧土,那是他用神能構建出的“質量”,本以為能以此增添世界質量,為人類的進步奠定基礎,卻不想隨著神能停止供應,那捧土也便隨著神能消散無垠。
黑暗的到來太過迅速,即便耗盡黃金時代的心血,他們也隻能造出具有致命缺陷的熒惑機器,而又因其沉入“海”中,眾人無法修複這一缺陷,致使整個文明陷入了停滯。
當物質變得稀缺,戰爭開始了。
當戰爭的火焰燒毀所剩無幾的黃金文化,野蠻便成為了文明的主旋律。
強者成就神明之位,弱者隻配被剝削,屈膝臣服於祂們的榮光。
認為此番世界沒有正義與光明可言的凱文握緊拳頭。就在他念頭通達,意圖為現世的人們留存印記以供未來某天成為戰勝黑暗的基石的一刻,記憶星神浮黎朝他投來了注視。
始源與終焉的力量匯聚一身,記憶的令使凱文以熒惑為藍圖,將腳底下的星球改造成了相似又相反的汲能機器。
如今八萬年過去,最初的名姓已然記不清,新生的文明為兩顆星球冠以了全新的名姓。
出雲顯世,高天神國。
“把老虎給我。”眼看著即將踏出太虛山大門的菲亞梅塔,淵開口道。
當淵的聲音傳入菲亞梅塔耳中,許久未曾出現的那一絲煩躁自心底誕生,她停下腳步轉過身,直麵那凡庸之人。
“想要就自己來拿。”菲亞梅塔伸出手,刻印著山君印記的變身器靜靜地躺在她的手心,隻要她一聲令下,山君印記便會撕裂,令隱藏在平靜表麵下的“末日獸”衝破牢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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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怎麽不知道有這個規矩。”淵笑笑,漫步走到菲亞梅塔身前,卻沒有看那變身器一眼,伸出手輕輕地抱住她。
菲亞梅塔一愣,心底那一絲煩躁不再,似是與淵和解一般,垂下手的同時,也不再咄咄逼人。
“再見。”
“永別了。”
待到淵鬆開懷抱,一分為二的變身器靜靜地躺在菲亞梅塔原先站立的地麵上,其中感覺不到一絲一毫的能量波動,仿佛隻是一個死物。
淵撿起那變身器,深吸一口氣,呢喃道“隻要有了這個,我就能領略你的一絲心境。”
“希望我的猜想沒錯。”
話落,變身器被合起,山君印記變得完整,虎符咒的力量順著虛數之樹的枝幹自變身器上湧現,陰陽平衡的規則加持在淵的心境之上,令其理清了過往的一切。
原來如此,果真如此
難民的轉移進程還在緩慢推進,為了維持住如浪潮般湧向太虛山的惡鬼,泰坦機甲全員出動,用以操縱這些機甲的遠程駕駛員早已因為超頻七竅流血,即便如此他們依舊堅挺在崗位上。
每一分每一秒都有人因為腦袋被熟透而死去,又在下一秒被他人所頂替,這些人不在乎自身的生死,隻求為幸存者爭取哪怕一絲一毫的逃跑時間。
然而比起他們的身體狀況,泰坦機甲的數量才是最大的問題,失去了理之律者核心的現在,每損失一台泰坦機甲,都意味著太虛山防線被撕開了一道小口。
為了補充這道口子,女武神們以自己的血肉之軀頂住了缺口,讓戰線不足以崩潰。
然而她們的奮戰也不過杯水車薪,即便耗盡四十萬人的生命,他們也無從抵禦全球近乎五十億數量的惡鬼,更別說襲來的不隻有惡鬼,更有比之惡鬼更加強大的惡獸。
戰線一度被衝垮,是剩下的律者們的奮戰,拖延了最後的時間。
剩下兩萬人,這就是還沒登上方舟的最後幸存者了,至於那些奮戰之人,他們本就沒有登上浮萍之船諾亞方舟的船票,所有人都會死在這裏。
她們或許還沒有做好準備,或許已經有了拚死的覺悟,然而這改變不了她們死亡的結局。
眼見維持世界泡缺口的帷幕裝置超負荷運轉,最後的兩萬人也是加快了速度,沒有理會世界泡中人們冷漠的呼喊,薛定諤緊忙調試著最後的設備數據。
“你們兩個也趕快。”薛定諤一邊調試著數據,一邊朝著依偎在母親懷裏的布洛妮婭母女喊道。
“你該走了,布洛妮婭。”可可利亞強忍著心中不舍,鬆開了與布洛妮婭的懷抱。
“不,母親,我要留”
“不,你不可以留在這裏。必須要有人去引導幸存者們,你就是最好的選擇。”
“可是”
“沒有可是。”
希兒死於終焉之手,雷電芽衣被不認識的人格所奪舍,如今就連母親也
無論布洛妮婭如何堅強,也難以接受接連不斷的悲劇,但她必須振作起來,如此才能帶領那四十萬人活下去。
感應到所剩無幾的幸存者正在逐漸逃離出雲,凱文也停下了動作,他看向滿身傷痕氣喘籲籲的西琳,開口道“最後再問一遍,你是否願意成為世界的一絲希望?”
“自然願意,隻可惜我們眼中的希望並非一物!”明確凱文的意圖,為了對抗即將到來的終焉,西琳不惜將體內的門扉撕裂,令虛數超越其所能承受的極限,眼見著血肉彌散,整塊大陸的空間都被其固定原地,無任何一物能夠在這片空間中移動,就連分子都被固定原地。
你們還真是喜歡時停啊。
凱文吐槽道,空間被固定他的話語無法傳播也沒有傳播的必要。
西琳,明明是空間的律者,卻能做到偽·時停。每每見此,他都不得不承認羽化律者確實是人類的希望。
可惜不是他的希望。
終焉的詔刀出現在他手上,隻一揮便將停滯的空間撕裂,西琳再支撐不住,雙眼一翻朝著地麵落去。
凱文本想一走了之,卻因為心中的些許執念硬生生停下腳步,歎了口氣,撕裂虛數位麵接住了瀕死的西琳。
“對對不起”自我被記憶衝刷,若非塞西莉亞的“ich liebe dich”,他甚至無法保留這最後一絲人性。
每一次的轉生都是累積,無數的記憶早已令繼承者的自我擠壓角落,隻剩下一股執念支撐著終焉的實施。
從本質上論,終焉律者凱文與高天原的神明並無區別,皆是被執念所牽動,失去了自我的個體。
唯一的區別是,出雲的戰士,塞西莉亞之子凱文的自我還沒泯滅。
懷抱著西琳的屍體落到地麵,凱文表情無悲無喜,路過的惡鬼無一不繞過西琳所在,這也便是他最後的溫柔。
他重新從地上站起,撕裂空間正欲抬腿,一道恐怖的氣息自天穹而來。
要怎麽去阻止一個能撕裂空間的怪物?西琳的辦法是在他之前先一步掌握空間,而菲亞梅塔的辦法則是讓他來找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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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說終焉害怕的是什麽,除了質量的缺失,也便是虛無的入侵了。
八萬年的時光,虛無之影都沒能侵蝕掉這層虛假的天穹,饒是淵也難以想象這個世界當初有著怎樣輝煌的文明。
但這並不意味著著天幕無法被打破,毀滅之力是毀滅星神厭惡文明,為了摧毀文明,加速宇宙終焉而誕生的力量,其破壞性足以比肩開拓,粉碎琥珀王所造就的壁壘。
即便菲亞梅塔並非毀滅星神,但那虛假的天幕也並非琥珀王的晶壁,以她沉寂了四百年的毀滅之力,破掉它綽綽有餘。
菲亞梅塔就這樣直衝雲霄,她的機甲不知承受了多大的負荷,人造的大氣無法阻攔她的腳步,隻身突破大氣層,用毀滅之力破壞掉阻攔的虛數,不過數分鍾時間,她便來到了月球的軌道,旋即積蓄力量等待著一個契機。
意外的是,菲亞梅塔本以為自己會被毀滅的意誌衝垮,重新淪為戰爭的兵器,但她並沒有,憤怒依舊,她卻懂得如何調節,將之化作力量刺破這虛假的星穹。
“你覺得我會如你所願嗎?”終焉的詔刀輕而易舉地刺破了菲亞梅塔那由絕滅大君所打造的毀滅之盔,也是,即便再如何神奇一位令使的造物怎能比得上另一位令使的力量,即便這隻是一半的力量。
但,身為毀滅令使的造物,菲亞梅塔所追求的從來不是苟活,而是極致的毀滅——
“解放你的靈魂,是我最後的慈悲,請允許我收下,這具身軀的質量。”凱文說道,話雖誠懇,語氣與神情卻不見一絲一毫的變化,仿佛一位沒有演技的戲子在陳述台詞。
眼見菲亞梅塔氣息淡漠,眼眸中的光芒淡去,本以為結束的凱文正欲帶著菲亞梅塔回歸大地,卻見一抹色彩在遙遠的星空中璀璨,而後無朝著這般世界湧來。
黑暗?不,黑暗本質上也是存在的一種,是人所定義的顏色,真正的“無”直到將一切吞噬,人們都無從察覺其的降臨。
但身為人,身為存在本身,人卻能用自己的意誌去呈現虛無的概念,即無邊無際的黑暗,因而當虛假的星辰被黑暗所取代,手上毀滅造物的褪色,凱文才意識到她早已完成了那至極的一擊。
終焉的根本由往世的凱文所鑄就,見證人類黑暗的未來,終是被執念所取代,無一幸免,成為了終焉的律者。
正是那份執念,繼承了終焉的權能,可隨著虛假之天的破損,世界輪回不再,結束的終焉變得毫無意義,八萬年來的執念又怎能接受。
而在此時,最後的兩萬人已然登上了諾亞方舟,隨著薛定諤按下切割按鈕,出雲所剩無幾的四十萬幸存者及其一部分的土地被分割,真正成為了海麵上的無根浮萍。
雖逃過了終焉,卻逃不過滅亡的命運
“出雲人的逃亡我能理解。”
凱文徹底繃不住,八萬年的執念與凱文自身的意誌發生了碰撞,令其身形飄忽不定。
“很明顯他們長得和你一模一樣。”
迦具土命一戰爆發前不久,淵帶著凱文抵達了月球,為他展示了那八具栩栩如生,仿若兩個模子刻出來的男女屍身。
“這是我?”凱文不可置信,一直以來他雖明了自身的誕生受到了引導,卻也明白父母之前的愛意和對他的愛意不是作假,因而他從未對自身的誕生而疑惑。
但現如今擺在他麵前的屍身卻再一次抨擊了他的內心,令他不自覺思考自身的誕生是否是“命中注定”。
“不必陷入自我懷疑。”
淵身為“過來人”對此早有覺悟,開口道“當終焉降臨的時刻,你或許會被記憶所壓垮,認為自己成為了另一個人。”
“但記憶隻是養料,自我才是人之根本。”
凱文沉默著,扭過頭看著淵,詢問道“為何,你會知道這些。”
“因為我也承受了另一個人,上千個琥珀紀的記憶,但我並不是他,我無法成為他也不會成為他。”
“我就是我,名字也好、記憶也好、複製人的身份也好,正是這些被計劃的一切才成就了我。”
饒是凱文也沒能意識到淵竟然是一個人的複製體,實際就連奧托也不曾知曉,但在淵被羈絆所束縛的現在,奧托即便知曉這一點也無用武之地。
他已經脫離了自我懷疑(自滅)的階段,明了了自身存在的價值和意義。
也正是因為經曆過自滅,淵才不願可能出現被頂號的凱文,陷入到對自我的懷疑之中。
“盡管聖痕中的記憶很繁雜,其中蘊含的執念很可怕,但我還是成功地解析出來了其中所包含的一切記憶。”
“之後的神戰你不必登場,一是因為麵對炎之神,你的天火毫無作用。”
“二則是在終焉登場之前,你必須了解以前的‘凱文’所經曆的一切,就像打預防針一樣。”
“放心,我已經過濾了其中不必要的‘情節’,話雖如此,你依舊有可能因為覺醒記憶而陷入自我懷疑的症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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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那時,我會為你創造一個契機。”
凱文還想追問是什麽契機,淵卻隻是笑笑,沒有回答。
也正是淵的這手準備,令凱文的自我在覺醒時刻沒有被八萬年的記憶所殺死。
用齊格飛、塞西莉亞的死喚醒凱文所剩無幾的自我。
用西琳的死錨定凱文存於現世的點。
用菲亞梅塔的死,擊垮終焉八萬年的執念,當那份執念開始動搖,纏繞在凱文身上的線開始鬆動,從中掙脫也不過是時間問題。
“你也一樣,如何?源自於她的始源之力?”眼見著星空點點逐漸被黑暗所取代,淵笑笑,似乎已經明了此世最終的命運,轉過身看向手握一顆璀璨寶石前來的雷電芽衣。
雷電龍馬的後手還是起了效果,以他的死為基點,令雷電芽衣的意誌衝破了“前雷電芽衣”的執念。
說到底,執念這種東西雖誇張,卻也不過是死物,它或許能夠影響生者的抉擇,卻並非不可戰勝。
曾經的某位凱文甘願用始終之力保下他所愛的芽衣,卻不想即便是他也沒能逃離輪回的桎梏,當生命形式發生輪換,自我從世界消散,走向虛無,執念也便成為了始終權能的啟動器。
誰能主宰二者的執念,誰就能成為始終的律者。
隻是
雷電芽衣隨手將代表著始源權能的寶石丟給淵。
“怎麽?你不喜歡這股力量?”有了虎符咒的加持,淵恢複了平靜止水的內心,饒有興趣地看著掙脫執念束縛的雷電芽衣,詢問道。
“算是我給你的賠禮。”
淵笑笑,驅動寶石中的理之權能,為其構築了一柄能夠更好驅動權能的詔刀,其中的真言源自於這片世界最初的執念,對生與存在的執念。
始源之詔刀已成,卻無人想要把持,淵在想或許將之交予凱文會更好一些。
“淵”可可利亞拖著疲憊不堪的身軀走來,太虛山下由泰坦和女武神所構築的防線已然被突破,三人都未曾蹙一下眉。
隨著薛定諤沉入海中,三人也便是出雲這片大地最後的幸存者了。
“怎樣?你要成為始源的律者嗎?”淵看向可可利亞,詢問道。
可可利亞苦笑一聲,連回答的必要都沒有,目光放在如浪潮湧向山頂的惡鬼,似乎已經預見了自己的死亡。
“等待的時間還真是枯燥。”淵搖搖頭,隨手一揮刀,太虛山便被攔腰斬斷,崩塌的山嶽不知令多少惡鬼葬身其中,然惡鬼無窮無盡,即便淵如何揮舞手中詔刀,惡鬼被切割的身軀也會在下一刻,如同被揉捏的橡皮泥一般複原。
好在,凱文並沒有讓他失望,帶著終焉的詔刀來到了三人麵前。
心中的怨恨與責怪在看到地獄般的世界以後化作一聲苦笑。
“給吧,記憶的令使,重新執掌你的權能。”淵手上詔刀一甩,身形如若太刀的詔刀在他手中如花般舞動,停止的一刻,劍柄反握,劍身朝外劍柄則朝著凱文,等待著他的接取。
凱文猶豫了。
他知曉過去的一切,也明白即便成為記憶的令使,他也無法為這個世界謀得一絲未來。
淵自然知曉他的顧慮,很多人認為當虛無吞沒一切,過往的輝煌與醜惡都將變得毫無意義。
然由乃以自己的性命為他掃平了疑慮,她那近乎極端的愛意,在淵的心中刻下了屬於她的印記,讓淵理解即便深陷虛無,他們的過往也絕對不會失去意義。
重新執掌始源與終焉,兩把詔刀層層碎裂,顯露出其中一體兩麵的寶石。
始源與終焉,開始與結束,出生與死亡從來都不是對立的兩麵,二者相輔相成。正是因為有死亡的存在,誕生才有意義,一旦失去了死亡,世界陷入無止境的永恒,虛無的降臨也不過是時間問題。
饒是討厭離別的嵐,也從未拒絕過死亡,他能欣然見證老友的離別,也能帶著祝福去看待生命的初誕。
人所恐懼的從來都不是死亡本身,人所恐懼的是死亡前的痛苦以及死後的未知,以及那足以隔斷一切過往的無。
個體(人)的誕生無疑是奇跡,宇宙138億年的曆史之中誕生了不到百年的生命,誕生了無數億生命中獨一無二的自己,這即是本應到來的注定,亦是無數時光中的奇跡。
長眠,那是逝者的權利。生者必須背負活著的重量不斷向前,哪怕前方的道路荊棘密布,離別與苦難充斥餘生,哪怕是爬,生者也必須向前!
人是為了活著本身而活著的,而不是為了活著之外的任何事物所活著。
當黑暗徹底將出雲吞沒,沉淪於現實與虛幻的交界,三人紋絲不動,一者茫然向前。
“又一次麻煩你了,擺渡人。”
“沒事的,畢竟擺渡並不是我的工作”青,不知何時布滿了三人所在,擺渡人那不以震動傳播的聲音落入三人耳中。“無之中無有空間概念,我會為她尋求一個好的去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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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吧,親愛的可可利亞——”
一道琉璃撕裂開虛妄的邊界,凱文跨越被憶庭的人們稱之為“存在的地平線”,回歸到現實中。
隻是看著消散於無的出雲,凱文心中隻覺遺憾,寶石合二為一的現在,始終的詔刀,一柄如若破碎的璀璨琉璃的長劍出現在他的手中。
隨之一揮,那足以撕裂現實的一劍,將留存於“存在地平線”上的出雲顯世與高天神國殘留的記憶匯聚與始終的詔刀。
那之後每一次揮動,皆能在其留存的殘影中看到過往的景象,那是人類用了八萬年時光、耗盡九個文明底蘊的抗爭史詩,亦是記憶令使凱文所存於世的錨點。
“那麽,我們怎麽辦?”看著被擺渡走,撕裂邊界離去的可可利亞和凱文,雷電芽衣感到些許釋然,不隻是因為一切落幕而感到釋然,更是感覺到自己偏離了某種命運而感到了放鬆。
“我在等人,你在等什麽。”淵若有其事地拋著手中的變身器玩,仿佛真的在等待著什麽人。
“我不知道,不知為什麽,當這一切落幕,當黑暗將我們籠罩,我竟感到了一絲自由仿佛,偏離了命定的命運”
淵沒有回答,他並不能理解雷電芽衣的說辭,隻是默默地拋玩著手中的變身器,靜待某人的到來。
在虛無之中,時間失去了概念,任何細微的可能性都將被放大無數倍,直到它實現的一刻。
混沌的誕生賦予了每一個“存在”以可能性,但當人們沉入虛無,在其實現之前,可能性先一步失去了意義。
因此,需要一個合適的,能夠讓時間失去效果,讓虛無不至於將最後一絲可能性吞噬的合適的地點。
即擺渡人之所在,虛無與現實的裂隙,存在的地平線。
如果無數多的猴子在無數多的打字機上隨機的打字,並持續無限久的時間,那麽在某個時候,它們必然會打出莎士比亞的全部著作。
但無法理解文字與內涵的猴子,根本無法理解著作中的任何內容,所構建出來的文字與以往無序的文字沒有區別。
著作之所以是著作,正是因為觀看者為其賦予了意義。若非如此,即使是四大名著,也不過是草紙和墨水混合在一起的產物。
所以需要一位見證者。
雷電芽衣,一個讓淵感覺其乃是世界奇點的個體,無疑是最好的人選。
話雖如此,淵最初計劃的對象卻並非雷電芽衣,而是布洛妮婭,為此他特意設計了那孱弱的世界泡
不過現在說著些都沒有意義了,當雷電芽衣放棄始源之力的那一刻,淵的計劃都已經成功了,而後他需要的便是等待。與他所說不同的是,他所等待的對象並非他人,而是自己。
淵是提取了嵐的血液克隆出來的個體,要說混沌與可能性,他的存在可遠比羅拉·伊芙更加龐大,畢竟他來自於混沌本身。
虛無的解藥一直存在於淵的體內,借由正確的地點,合適的觀測者,這份可能性將戰勝虛無的侵蝕,無中生有。
由此,一條螺旋的階梯出現在淵的麵前,等待著他的抬腿。
“計劃之內。”隨著淵的抬腿,地風水火雷月天山八大惡魔的本源之力匯聚其身。
再邁其腿,鼠牛虎兔龍蛇馬羊猴雞狗豬十二符咒神力融匯貫通。
再進一步,便跨越了羅拉·伊芙的投影,繼續向上,就連命途的創造者都被他所超越。
意外的是,那與他相像的麵容,似乎並不在意被趕超,擦肩而過的同時,他露出了笑容。
再往上,控製權交予其手,由此神格迎來的變遷。
自誕生之後隻聞其存,不見其神的命途,迎來了它的第一位星神。
在觀測到混沌星神淵,已經是在數百年後了,彼時混沌命途已然成為了比之神秘命途更加神秘的命途,極少能看到行走於此道路上的命途行者。
其神更是詭譎,從不現身於現實世界,仿佛世界的修補工一般存在於各處“存在的地平線”修補著虛無對現實世界的侵蝕。
許多的世界在祂之手重煥新生,也因其修補世界的功績,出現了許多追隨混沌的勢力,其員成分參差不齊,他們渴求終末的消亡,宇宙的延續,為此甘願獻出自己的一切,包括生命。
可是淵卻未曾為其投下瞥視,隻是默默地修複著被虛無吞噬的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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