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玄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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玄劍叟的軟劍化作銀蛇狂舞,每一次揮劍都在空氣中留下殘影。康天樂的長棍終於不堪重負,"哢嚓"一聲斷成兩截,老者順勢一腳踹在他胸口,康天樂撞翻書架,吐出一口鮮血。蘇玉的銀針被劍氣震得倒飛而回,她險之又險地側身避開,卻被軟劍削斷一縷長發,發梢飄落的瞬間,文昭聽到了她急促的喘息。
小滿的電擊槍在高強度的戰鬥中短路冒煙,她被玄劍叟的劍氣掃中肩膀,整個人撞在牆上,筆記本電腦摔在地上,屏幕迸裂出蛛網狀的裂痕。文昭揮拳砸向對方,卻被玄劍叟輕易扣住手腕,劇痛從肘關節傳來,仿佛下一秒就要脫臼。
"何必自尋死路?"玄劍叟的聲音帶著幾分憐憫,手上的動作卻沒有絲毫停滯。軟劍貼著文昭的臉頰劃過,留下一道血痕,"當年你不過是個瘸子,現在就算能站起來,又能改變什麽?"他猛地發力,將文昭甩向一旁的立柱。
文昭撞在石柱上,喉間泛起腥甜,眼前一陣發黑。康天樂掙紮著想要起身,卻被玄劍叟的劍氣壓製得動彈不得;蘇玉的軟鞭纏住老者的腳踝,卻被對方反手一甩,整個人飛了出去,重重摔在茶幾上,瓷器碎裂的聲音刺得人耳膜生疼;小滿捂著流血的額頭,勉力舉起自製的煙霧彈,卻被劍氣擊碎,煙霧反而迷了自己的眼。
玄劍叟緩步走向文昭,軟劍劍尖挑起他的下巴:"放棄吧,我可以留你全屍。"他眼中的憐憫與手下的狠辣形成詭異的反差,軟劍逐漸收緊,文昭的脖頸開始滲血。周家少爺站在一旁,臉上掛著得意的笑:"我說過,你們不過是自不量力的螻蟻!"
然而,就在玄劍叟以為勝券在握時,文昭突然暴起。他不顧軟劍割開脖頸,以傷換傷,用盡全力撞向對方的舊傷處。玄劍叟悶哼一聲,踉蹌後退,文昭趁機抓住軟劍,鮮血順著劍身流下,染紅了他的手掌。這一刻,文昭眼中燃燒著近乎瘋狂的火焰,仿佛要將三年來的屈辱與仇恨全部宣泄出來。
文昭的意識在黑暗邊緣沉浮,耳畔嗡嗡作響,隻能隱約聽見周家少爺張狂的笑聲。他費力地睜開眼,看到康天樂蜷縮在滿地狼藉中,斷棍還攥在染血的手裏;蘇玉的旗袍被劍氣割裂成碎布,蒼白的臉上血跡斑斑;小滿癱倒在碎裂的電腦旁,手指還保持著抓握武器的姿勢。
“不過如此。”玄劍叟甩了甩軟劍上的血珠,憐憫地看著文昭,“現在求饒,還能給你留個全屍。”周家少爺斜倚在雕花扶手上,輕蔑地嗤笑:“早說了,這群垃圾也配和我周家作對?”
文昭喉嚨裏發出含糊的低吼,想要撐起身子,卻又重重摔回地麵。傷口的劇痛反而讓他的意識清醒了些,爺爺臨終前的話語在耳邊回蕩:“狂拳不是殺人的招式,是把骨頭碾碎了重新長出來的狠勁。”他顫抖著伸手,摸到腰間的銅拳套——那裏刻著爺爺的名字,此刻正被自己的鮮血浸透。
“起來……”文昭的聲音微弱得如同蚊呐,卻在死寂的房間裏格外清晰,“都給我……起來!”他的指甲深深摳進青磚縫隙,指甲斷裂也渾然不覺。玄劍叟皺眉,軟劍再次舉起:“冥頑不靈!”
千鈞一發之際,文昭突然暴起。左腿雖還在發軟,卻精準踏出“太虛影”的步法,整個人如鬼魅般逼近。“怒雷驚蟄!”喝聲撕裂空氣,拳風竟帶著雷光般的銳響。玄劍叟瞳孔驟縮,倉促舉劍格擋,卻被這一拳震得虎口發麻,連退三步。
不等對方反應,文昭已欺身上前,右腿橫掃使出“狂龍擺尾”。這一招比之前更加淩厲,旋轉間帶起的勁風將滿地碎瓷卷上半空,如同一場致命的風暴。玄劍叟揮劍劈開瓷片,卻被文昭趁機近身,一記肘擊打在他舊傷的左肩。
“狂沙卷日!”文昭將全身力量凝成一點,拳頭裹挾著排山倒海的氣勢轟出。玄劍叟的軟劍在這股力量下寸寸崩裂,他整個人被拳勁掀飛,撞穿客廳的落地窗,摔落在二樓露台。
周家少爺的笑聲戛然而止,驚恐地看著文昭搖搖晃晃地站在月光下。青年滿身血汙,眼神卻亮得驚人,仿佛有兩簇永不熄滅的火焰在燃燒。“下一個……”文昭舔了舔嘴角的血,緩步走向癱坐在地的周家少爺,“輪到你了。”
玄劍叟癱坐在滿地狼藉中,喉間腥甜翻湧,破碎的劍刃深深紮進肩頭。他望著文昭染血的身影一步步逼近,眼前卻突然浮現出三十年前的畫麵——暴雨傾盆的巷子裏,少年的他被仇敵追殺,渾身是血地倒在泥水中。是周老爺子撐著黑綢傘,帶著保鏢驅散歹徒,用繡著金線的帕子為他擦拭傷口:"跟我走吧,周家需要你這樣的人。"
那時的周家老宅雕梁畫棟,鎏金的匾額在陽光下熠熠生輝。玄劍叟跪在鋪著波斯地毯的廳堂裏,對著高懸的"積善之家"匾額發誓效忠。周老爺子親自為他斟茶,青瓷杯盞上的纏枝蓮紋精致得能映出人影:"往後周家就是你的家。"從那以後,他看著周家從普通商賈發展成坐擁千萬資產的龐然大物,碼頭貨輪晝夜不息,倉庫裏堆滿成箱的金銀珠寶,私人遊艇在海灣劃出奢華的弧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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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教頭,這是新到的翡翠擺件,您看看成色。"年輕的周家少爺曾捧著晶瑩剔透的玉如意,眼中滿是孺慕,"等我接手家業,一定把周家生意做得更大!"那時的少年眉眼幹淨,會在玄劍叟練武時遞上溫熱的茶水,會認真聽他講述"商道即人道"的道理。可不知從何時起,少年的書房裏開始堆滿沾染酒氣的合同,豪車接送的都是油頭粉麵的狐朋狗友,就連老宅的門房都私下議論:"小少爺最近在碼頭倒騰的貨,怕是見不得光。"
玄劍叟記得第一次發現異常時,周家少爺正對著賬本冷笑,金絲眼鏡後的眼神陰鷙:"那些窮鬼的地,不搶難道留著生金?"他攥著劍柄的手微微發抖,卻隻能沉聲道:"老爺一生行善,少爺若強占民宅..."話未說完,賬本已被狠狠摔在地上:"行善?這年頭行善能換來碼頭泊位?能換來銀行貸款?"少年抓起桌上的翡翠煙嘴砸向瓷瓶,價值千金的古董瞬間化作碎片,"教頭,你老了,該歇歇了。"
這些年,他無數次站在周家頂樓的落地窗前,看著碼頭的起重機徹夜轟鳴,集裝箱裏運出的卻不是明麵上的貨物;他陪著少爺出入燈紅酒綠的會所,看著那些裝滿現金的皮箱在交易中流轉;他更親手處理過不知多少封舉報信,看著受害者絕望的眼神在記憶裏生根發芽。可每當午夜夢回,周老爺子臨終前的囑托總會在耳邊響起:"犬子心性未定,還望你多擔待..."
此刻,文昭的拳風裹挾著破空銳響襲來,玄劍叟卻突然想起三天前的爭吵。周家少爺摟著濃妝豔抹的女子,腳邊散落著染血的合同:"霍家都敢動我們的貨,不給他點顏色瞧瞧?"他奪過桌上的手槍,金屬的涼意刺痛掌心:"那批貨是毒品,您父親若泉下有知..."話未說完,酒杯已砸在他額角,鮮血順著眉骨流下。"老東西!"少爺漲紅著臉嘶吼,"沒有我,周家早就被霍家吞了!"
文昭的拳頭重重砸在玄劍叟胸前,肋骨斷裂的劇痛讓他回到現實。他死死抱住對方,用最後一絲力氣將人撞向廊柱。大理石牆麵轟然碎裂,文昭咳出的鮮血濺在他臉上,卻讓他想起二十年前護著小少爺擋刀的場景。那時的匕首也是這樣深深紮進他腹部,小少爺哭著為他包紮,說長大了要像他一樣做頂天立地的人。
"咳...走..."玄劍叟嘴角溢出鮮血,卻仍死死扣住文昭的手腕。他看著周家少爺慌張逃竄的背影,恍惚又看見那個跟在他身後學武的孩童。滿地狼藉中,文昭的銅拳套擦著他咽喉劃過,帶起的勁風讓他想起周家老宅的風鈴,在無數個深夜裏,伴著他守護這座金玉其外的宅邸。當意識徹底消散前,他終於露出釋然的笑——或許,這場用生命守護的錯誤,也該結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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