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章 開設武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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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昭把最後一箱快遞碼進倉庫時,手腕已經腫得像發麵饅頭。春寒料峭的夜風灌進半舊的運動服,他倚著貨架大口喘氣,貨架上成排的紙箱在月光下泛著冷白,像極了師父臨終前蒼白的臉。
“開武館不難,難的是守住武館的魂。”師父咳著血攥住他的手,指節上的老繭硌得他生疼。那天病房消毒水的氣味和師父掌心的溫熱,成了他夢裏反複出現的意象。此刻倉庫頂的白熾燈滋滋作響,他低頭看著自己同樣布滿老繭的手,指甲縫裏還嵌著白天訓練時蹭的沙礫。
淩晨三點的便利店,文昭就著關東煮的熱氣計算收支。兼職倉庫理貨、周末做散打陪練、偶爾接些小區的安保零工……數字在筆記本上跳成淩亂的舞蹈。有次在陪練時被客戶一記勾拳打歪鼻梁,血濺在護齒上的瞬間,他反而笑出聲——這滋味,倒比師父當年教鞭抽在背上更實在。
日子在沙袋的悶響與快遞單的油墨味間流淌。文昭租住的地下室終年見不到陽光,牆麵斑駁得像幅抽象畫。他在水泥地上鋪了層廉價軟墊,每天清晨五點,當整座城市還在沉睡,拳腳破空的聲音就會準時響起。有次暴雨衝垮了地下室的排水係統,他蹚著渾濁的積水,照樣把三百個深蹲做完。
三個月後,文昭在舊物市場淘到麵褪色的錦旗。“武德昭彰”四個字被歲月浸得模糊,他卻像捧著珍寶般掛在床頭。每當深夜數著存錢罐裏的硬幣,那些叮當作響的聲音,總讓他想起師父敲著木劍教他紮馬步時,劍穗掃過青磚的清脆聲響。
初春的某個清晨,文昭在晨跑時發現城郊廢棄的倉庫。生鏽的鐵門後,荒草在風中搖曳,像極了少年時武館後院的模樣。他摸著口袋裏皺巴巴的存折,指腹擦過數字凸起的紋路,忽然聽見遠處傳來晨練老人甩鞭的脆響,混著初升太陽的光暈,在他眼前鋪展開嶄新的路。
深夜的地下車庫彌漫著機油與黴味,文昭將最後一箱礦泉水搬上貨車時,後腰突然傳來撕裂般的劇痛。他扶著貨箱緩緩蹲下,冷汗浸透的背心緊貼在脊骨上,眼前浮現出師父臨終前的囑托:“狂拳不能斷在我們這代人手裏。”遠處便利店的霓虹透過氣窗,在地麵投下細碎的光斑,像極了武館老牆上斑駁的月光。
他開始接最危險的夜間押運工作。暴雨傾盆的高速路上,押運車輪胎突然爆胎,文昭死死護住車廂裏的貴重貨物,任泥水糊滿整張臉。當黎明的曙光刺破雲層,他數著加班費時,指節上未愈的擦傷又滲出了血珠。白天在工地搬磚,他把水泥袋扛在肩頭,想象那是訓練時的負重沙袋;給人做私教,他用沙啞的嗓音糾正學員動作,自己的膝蓋卻因過度磨損時常腫得無法彎曲。
某天深夜,文昭在夜市擺地攤教人防身術。油膩的路燈下,他演示著狂拳的起手式,圍觀的醉漢突然起哄:“花拳繡腿!”話音未落,文昭瞬間製住對方關節,動作利落如出鞘的刀。人群散後,他摸著口袋裏零星的收入,望著遠處寫字樓的霓虹,想起師父說過:“真正的武者,是在泥地裏也能開出花的人。”
寒冬臘月,他在冷庫兼職搬運凍肉。寒氣像無數鋼針鑽進骨髓,文昭卻把這當成意誌力的試煉。當他哈著白氣數工資時,發現手指已凍得失去知覺。路過破舊的音像店,櫥窗裏貼著泛黃的武俠海報,恍惚間,他仿佛看見少年時的自己在武館裏揮汗如雨,師父的教鞭在空中劃出淩厲的弧線。
存折上的數字緩慢增長,文昭卻愈發拚命。他開始接地下拳賽的黑活,戴著破舊的拳套在鐵籠裏廝殺。某次對手的肘擊讓他短暫失明,鮮血順著額頭流進眼睛,他憑著肌肉記憶出拳,直到裁判的哨聲響起。躺在後台,他顫抖著摸出貼身放著的狂拳拳譜,泛黃的紙頁上,師父的字跡依然清晰:“拳如烈火,心似寒潭。”
又是一個黎明,文昭站在城郊那座廢棄倉庫前。晨霧中,他對著虛空打出一套完整的狂拳,風聲呼嘯,拳影翻飛。當第一縷陽光穿透雲層,他終於聽見了心底的回響——那是無數個日夜淬煉出的,不滅的武道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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