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西擂台的聚光燈刺得人睜不開眼，文昭踩著滿地碎裂的紅綢登台時，台下爆發出刺耳的噓聲。疤臉男倚在擂台邊緣，指虎上還沾著小凱的血，此刻正朝他露出挑釁的獰笑。
    "文師傅不是要討公道？"主持人扯著嗓子喊道，"那就讓我們看看，昭武堂的狂拳是不是徒有虛名！"話音未落，左側通道突然衝出個鐵塔般的壯漢，砂鍋大的拳頭裹挾著勁風直取麵門。文昭側身半步，第四招"怒焰焚天"如燎原之火驟然綻放，拳套與對方腕骨相撞的悶響震得觀眾席都在發顫。壯漢踉蹌著後退三步，虎口已被震裂，鮮血滴在擂台猩紅的地毯上。
    "好！"人群中爆發出零星的喝彩，隨即被此起彼伏的驚呼聲淹沒。文昭的攻勢並未停歇，第五招"護犢驚濤"化作柔中帶剛的旋渦，看似綿軟的格擋竟將對手的力道盡數卸向擂台邊緣。壯漢轟然倒地時，文昭已收勢而立，拳套上的血珠還在往下滴落。
    第二個挑戰者持著雙節棍淩空躍起，棍影在燈光下織成密不透風的網。文昭不退反進，身形如鬼魅般切入死角，一記寸勁直擊對方肋下。雙節棍脫手墜地的脆響裏，挑戰者蜷著身子在地上翻滾，疼得說不出話。
    圍觀人群的竊竊私語變成了倒抽冷氣。疤臉男的臉色愈發難看，他身後幾個武館師傅交換著驚恐的眼神。文昭掃視台下，忽然想起地下室裏那些徹夜推敲的招式，想起徒弟們受傷時的模樣，胸中騰起無名之火。
    第三個對手是位身形矯健的老者，掌法剛柔並濟。文昭卻不閃不避，任由對方的掌風擦過耳畔，在攻擊的間隙突然發難。新招與舊式完美銜接，如江河奔湧，老者連退五步，最終跌坐在擂台上，白發淩亂地散在肩頭。
    擂台四周陷入死寂，唯有文昭粗重的喘息聲清晰可聞。他低頭看著微微發顫的雙手，忽然意識到，那些在汗水與傷痛中淬煉出的招式，早已超越了他的想象。疤臉男在人群中咒罵著抽出短刀，而文昭迎著月光握緊拳套——今夜，狂拳之火必將燒穿這虛偽的江湖。
    當文昭滿身血汙地走下擂台，夕陽正將天邊染成驚心動魄的赤紅。他還未喘勻氣息，就聽見熟悉的呼喚從看台傳來。康河穿過散場的人群，黑色風衣下擺獵獵作響，手中拎著的醫藥箱碰撞出清脆聲響。
    "老毛病又犯了？"康河蹲下身為他處理傷口，鑷子夾著酒精棉球擦過淤青時，文昭疼得悶哼一聲。曾經的戰友如今已是商業精英，西裝袖口露出的腕表價值不菲，可指尖的力道卻還和當年在特種部隊時一樣穩。
    當晚，昭武堂的休息室飄著中藥的苦澀氣息。康河翻看著賬本，鋼筆在收支欄劃出淩厲的折線："場地維護費、器械更新......你這樣硬撐下去，遲早把自己耗垮。"他推過平板電腦，屏幕上密密麻麻的計劃書泛著冷光，"我入股，占三成股份，幫你運營。"
    文昭握著藥碗的手頓住："你不是最討厭武術圈的明爭暗鬥？"
    "我討厭的是你把自己熬成蠟燭。"康河的鏡片閃過冷光，"還記得我們在部隊的誓言嗎？要為普通人撐起一片天。你去打拳王賽，我守住武館，等你站在最高領獎台，整個武術界都得聽你說話。"
    接下來的日子，昭武堂仿佛注入了更多新的血液。康河重新規劃課程體係，引入智能訓練設備；在商業區開設分館，把狂拳編成適合都市白領的健身操；甚至搭建線上平台，讓偏遠地區的孩子也能跟著直播學武。而文昭則把自己關進特訓室，沙袋的擊打聲從早到晚回蕩在館內。
    某天深夜，文昭結束訓練時，看見康河還在辦公室核對合同。落地窗外的城市燈火璀璨，映得他手邊"全民武術公益計劃"的企劃書熠熠生輝。兩個曾經懷揣不同理想的少年，此刻終於在守護與傳承的道路上殊途同歸。文昭握緊纏著新繃帶的拳頭——等他戴上拳王金腰帶的那天，整個世界都會聽見，來自平凡武者的呐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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