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中場休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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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這間氣氛略顯詭異的屋子裏,燈光綿軟無力,像一層病懨懨的黃紗,稀稀落落地鋪灑開來,將四周的一切都襯得影影綽綽、神秘莫測。眾人緊緊圍坐在一張圓形桌子旁,那桌麵由厚實的深色木料製成,歲月在它身上鐫刻下了密密麻麻的痕跡,一道道劃痕、一個個小坑窪,仿若在低訴往昔曆經的種種故事,環形的桌邊被摩挲得光滑發亮,訴說著長久以來人們頻繁的觸碰。
此刻,所有人的目光都被一個身形單薄、神情怯懦的男人牢牢吸引。他宛如置身冰窖,瑟瑟發抖,雙肩向內蜷縮,手臂緊緊貼著身軀,雙手局促地揪著衣角,指節因用力而泛白,豆大的汗珠順著鬢角滾落,滑過蒼白的臉頰,滴落在桌麵。他好不容易鼓起全部勇氣,顫抖著雙唇,正要開啟那段深埋心底、滿是曲折的故事。
“等一下!”人羊猛地拔高嗓音,聲音恰似洪鍾鳴響,瞬間擊碎屋內那如繃緊琴弦般的緊張氣氛。他自始至終都筆挺地站在圓桌一側,仿若一棵蒼勁古鬆,身姿偉岸、氣勢不凡。雙腳穩穩分開,如同在地上紮了根,寬厚的脊背挺得筆直,脖頸揚起,頭顱高昂,那目光猶如寒夜冷星,犀利又帶著不容置疑的威嚴,自他幽黑深邃的眼眸中傾瀉而出,掃過在場每一個人。
這般喝止,讓正準備講述故事的男人仿若遭了一記晴天霹靂,身形劇烈地抖動,臉上血色盡失,眼眸瞪得滾圓,滿是驚恐與無措,嘴唇囁嚅著,磕磕絆絆問道:“怎……怎麽了?”
人羊雙手抱胸,結實的臂膀肌肉緊繃,彰顯著絕對的主導地位,神色冷峻得如同冬日冰封的湖麵,沒有一絲波瀾。他薄唇輕啟,語調平穩又不容違抗地宣告:“中場休息二十分鍾。”
葉白坐在圓桌旁,眉頭瞬間擰成一個疙瘩,視線投向桌麵正中央擺放著的那座老式時鍾,指針正指向十二點半,在這昏黃燈光下,顯得格外紮眼。葉白滿心疑惑,以往參加各類聚會或活動,中場休息至多也就短短十分鍾,如今平白無故冒出個二十分鍾的中場休息,實在太過蹊蹺,就像一塊突兀的巨石,硬生生橫亙在故事即將展開的軌道上。可環顧四周,旁人皆神色坦然,有的伸著懶腰,有的起身慢悠悠踱步,似對這漫長休息時間習以為常。葉白暗自歎了口氣,抬手揉了揉太陽穴,在心底默默念叨:“算了,別瞎琢磨,純粹是自己嚇自己,從現在起,我叫陳峰,是土生土長的北京人。”那念叨聲起初帶著幾分猶疑,而後愈發堅定,似在努力借助這份自我暗示,驅散縈繞心頭的不安與困惑。
角落裏,警察坐在那有些破舊的椅子上,他身著的製服滿是褶皺,衣角耷拉著,仿佛承載了一路的疲憊與波折。雙腿無力地癱著,膝蓋微微彎曲,腳在地上隨意撇著,怎麽也使不上勁,那模樣就像被無形的繩索牢牢縛住,動彈不得,隻能無奈被困在這方寸之間。
他費力地仰起頭,脖頸上青筋暴起,每一塊肌肉都在用力,額頭沁出細密汗珠,在黯淡光線下閃爍。雙眼瞪得極大,滿是不甘與急切,死死盯著站在一旁、如冷峻雕塑般的人羊,也就是山羊頭,扯著幹澀的嗓子問道:“山羊頭,請問我們可以講話了嗎?”話語間帶著幾分小心翼翼,又透著不容忽略的鄭重。
人羊身形筆挺,宛如紮根大地的蒼鬆,紋絲不動,從開場到此刻,周身散發著神秘又威嚴的氣場。他垂眸瞥了警察一眼,神色淡漠,稍作停頓後,下巴輕點,簡短回應:“當然。你們現在是自由時間,我無權幹涉。”聲音冷硬,在屋內悠悠回蕩。
警察得了這話,眼裏燃起一絲希望之火,胸膛劇烈起伏,試圖積攢力量,可雙腿依舊綿軟不聽使喚。他隻能坐著,將上半身猛地轉向趙海博,整個身子因用力而有些扭曲,臉上憤怒迅速蔓延,雙眉緊緊絞成麻花狀,眉梢高高揚起,眼中怒火仿若要噴射而出,大聲吼道:“趙醫生,你到底是哪裏的人?”那音量震得桌上水杯都微微顫抖。
趙海博原本正漫不經心地摳著指甲,被這突如其來的怒吼驚得一哆嗦,抬眼便迎上警察那灼人的目光,他“噌”地一下挺直腰板,雙手狠狠拍在桌上,借力站起身來,桌上物品都跟著一陣晃動。脖子梗得老直,腦袋昂起,眼睛瞪得滾圓,滿是被挑釁後的惱恨,惡狠狠地啐道:“你似乎對我很不滿,我為什麽要告訴你我是哪裏的人?”
警察被這強硬態度激得血氣上湧,雙手死死攥住椅子扶手,指關節泛白,手背青筋暴跳,可下半身依舊毫無支撐之力。他咬著牙,強行咽下怒火,努力讓自己聲音平穩些,急促地說道:“你不要誤會,我並沒有惡意。你說的越多,真實性也就越強,來自哪裏也沒必要隱瞞吧。”話雖誠懇,可因憋著氣,聲音微微顫抖。
趙海博卻雙手抱胸,胳膊肘像兩把利刃向外撐開,滿臉不屑,嘴角掛著一抹冷笑,嗤笑道:“我可不這麽認為,我隻知道說得對、錯的多。要是‘規則是絕對的’,我現在的講述沒有任何問題,況且我也不相信你們任何一個人!”說罷,還傲慢地揚起下巴,別過頭去,不願再瞧警察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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警察坐在椅子上,腰杆雖努力挺直,卻難掩那份無力與焦灼,雙腿綿軟地耷拉著,似有千斤重,怎麽也挪動不得分毫。他清了清幹澀的嗓子,目光如隼,緊緊盯著趙海博,語速不緊不慢但字字透著緊迫:“參與遊戲的一共就隻有九個人,你不配合,我們很難把那個‘說謊者’揪出來。而你越不配合,說明你越有可能是‘說謊者’。”這一番話,仿若淩厲的箭矢,直直朝著趙海博射去,瞬間讓氣氛劍拔弩張起來,話語在這狹小空間裏嗡嗡回響,意圖將趙海博逼入沒有退路的死角。
趙海博聞言,臉色微微一變,那瞬間的慌亂如水麵漣漪一閃而過,很快又被他強行鎮定下來,嘴角勾起一抹似有若無的冷笑,眼眸中閃過一絲狡黠,雙手抱胸,身子往後仰了仰,不緊不慢地反擊:“那你先回答我,你是什麽人?做什麽的?”這反問來得猝不及防,看似無理,卻巧妙地將焦點轉回到警察身上,帶著幾分試探,幾分挑釁。
警察著實沒料到會被反將一軍,臉上肌肉猛地一僵,原本緊繃、嚴肅的神情瞬間多了幾分尷尬與難堪,嘴唇微微張開,欲言又止,眉頭不自覺地皺成一個“川”字,那眼神裏既有對趙海博此舉的意外,也有被當眾噎住的惱怒,可職責所在,他隻能強壓情緒,在心底暗自盤算著接下來該如何應對這棘手的局麵。
趙海博在這場風波中,額頭滿是汗珠,雙手還隱隱顫抖著,可眼中透著劫後餘生的慶幸,那模樣像極了一隻剛從獵人陷阱中掙脫的野兔,驚魂未定卻又強撐著鎮定。他身形微微佝僂,大口喘著粗氣,好不容易緩過神來,臉上才有了絲血色。
一旁的警察,眉頭緊鎖,像是被一團亂麻纏住思緒,眼睛緊盯著地麵,腳尖無意識地輕叩著地板,發出有節奏的“噠噠”聲。片刻後,他似是下了某種決心,挺直脊背,目光沉穩而坦蕩,聲線低沉有力:“你說的對,我確實沒有什麽好隱瞞的,我叫李尚武,是一名刑警。”
此話一出,仿若一顆石子投入平靜湖麵,激起千層浪。眾人的目光瞬間像被磁石吸引,齊刷刷地聚焦到他身上。那一道道目光裏,起初滿是驚訝與好奇,轉瞬之間,又被崇敬與信任填滿。畢竟“刑警”二字,如同堅固盾牌、明亮燈塔,自帶讓人安心的力量,仿佛隻要有他在,再難纏的危險、再濃重的陰霾,都能被輕易驅散。
而趙海博呢,本還掛著幾分自得的臉,瞬間血色盡失,像是被寒霜猛地打過,嘴唇哆嗦著,磕磕絆絆吐出:“你……你是刑……刑警。”那眼神裏,恐懼與慌張如潮水般湧起,身體也不自覺地往後縮了縮,雙手下意識地在身前交握,似是想抓住點什麽給自己壯膽,整個人全然沒了之前那副理直氣壯的模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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