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7章 看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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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崔氏在慶國公府呆了一整天,見母親略施小計就把往香爐加料的丫鬟揪出,而自己對下毒手之人毫無頭緒,不免著急。
    夜裏躺在床上,翻來覆去思索,一點睡意也沒有。
    聽見慶國公府下人稟報說“紀大夫人登門拜訪”,她幾乎以為自己聽岔了。
    哪有半夜三更上門拜訪的?
    除非……人命關天。
    她趕緊把人請進院來。
    卻見馮氏不慌不忙道:“想請夫人看一出好戲,不知夫人可有閑暇?”
    她目瞪口呆。
    “看戲?現在?”
    “沒錯。”
    誰家戲班子半夜還在唱戲……隨即反應過來,馮氏說的肯定不是戲班子。
    便問了句:“誰的好戲?”
    馮氏笑道:“你那位長嫂的。”
    “!!!”
    崔氏腦海有瞬間空白,但嘴巴比腦子要靈敏:“好,我隨你去看看。”
    “不必帶丫鬟,”馮氏補充道,“你若是不放心,讓家丁遠遠跟著,警醒一點,別引人注意。”
    她渾渾噩噩地應了下來。
    坐到馮氏驢車上,隨其前往東城土地廟時,腦子像是被貓抓得亂七八糟的毛線團,怎麽理也理不順。
    馮氏絕不會無緣無故請她看長嫂的好戲。
    這出好戲會是什麽?
    難道長嫂便是害她不孕的罪魁禍首?可馮氏又是如何知道的?長嫂這麽晚了怎會去土地廟……
    馮氏卻沒有半句解釋,叫她心裏越發淩亂。
    月光下的土地廟,殿角飛簷沉黑如鐵,殿宇森然,土地公和判官鬼卒隱在暗影裏,詭譎猙獰。
    便是她平生問心無愧,看著這一幕也忍不住心裏發毛。
    忍不住往馮氏身側挪了挪腳步:“怎不見廟祝?”
    “廟祝已經歇下了。”馮氏回道,遞過來一個蒲團,“我們到供桌下麵坐會,好戲馬上開場了。”
    “……”
    隨馮氏鑽進神幔,盤腿坐到供桌底下後,視野一片黑暗。
    她緊張地咽了咽口水。
    感覺這輩子的膽子都花在這一晚了。
    馮氏卻安之若素,仿佛她們不是鬼鬼祟祟地躲在供桌底下窺聽,而是在名堂大廳坐而論道。
    受馮氏感染,她的心跳也慢慢平緩下來。
    外界開始傳出動靜。
    先是“咚咚”兩聲沉悶的鈍響,似是有重物落地。
    過了約莫一盞茶時間,一串略顯彷徨的腳步由遠及近,朝供桌走來。
    燭火驟然亮起。
    一道熟悉的嗓音發出驚呼:“奕兒!昇兒!”
    是長嫂!
    她驀地睜大眼睛。
    方才那兩道悶響,難道是奕之和昇之被扔到地上的聲音?
    他們倆不是在青山書院嗎?怎麽被帶到這來了?
    下一瞬,一道粗嘎的男聲響起:“站那別動,不然我這刀子可就落他們臉上了。”
    神幔外頭,焦氏急忙停步。
    “有話好好說,你要什麽,盡管開口,別動刀子。”
    將刀刃擱在譚奕之鼻梁上的微胖蒙麵男子冷冷道:“這都幾天了,馮氏怎麽還活著?”
    焦氏悚然一驚。
    “那紙條……是您放的?”
    蒙麵男子“哼”了一聲:“不然你以為?看來你和譚青舟是不介意醜事公開,也不介意兒子破相。”
    怎麽可能不介意!
    焦氏賠笑道:“您稍等兩天,馮氏馬上就沒命了。”
    “還等?我給了你們七天,你們什麽也沒做!”蒙麵男子寒聲道,“當我是好糊弄的?”
    焦氏忙把自己設的局和盤托出。
    “……隻要慶國公老夫人一死,馮氏必死無疑,您盡管放心。”
    “你這話叫我怎麽信?”蒙麵男子一副質疑口吻,“為殺馮氏,先殺慶國公老夫人?那可是你兒子名義上的外祖母,她死了,你兒子可就又少了一份助力,你怎麽可能對她動手。我看你純粹是忽悠我。”
    說著,刀刃一壓,譚奕之鼻梁沁出血來。
    “快住手!”
    焦氏目眥欲裂。
    真要削了鼻子,奕之還怎麽考科舉娶貴女?這人簡直是羅刹!
    “我不是為了殺馮氏才殺那老不死的,一早就想要她的命了。她極力阻攔我大兒子和她長孫女的親事,我們又不好故技重施,隻能先除掉她這個阻礙。”
    一簾之隔的崔氏聽到這,天靈蓋都差點衝頂而出。
    欲害她和母親性命之人,竟真是焦氏!
    不,不止焦氏。
    “我們”二字,說明她還有同謀!
    同謀是誰不言而喻。
    “故技重施”又是什麽?
    她死死咬著下唇。
    想起當初佛誕日,她被人撞下放生池,譚青舟奮不顧身跳入水中,攬著她的腰欲往池邊遊。
    卻突然僵住。
    隻奮力一推,將她推向池邊,而自己則沉向池底。
    多虧其他香客搭救,他才沒殞命。
    他當時還跟她道歉:“沒想到腿竟抽起筋來,險些害了小姐性命,還請見諒。”
    一個為了救她險些失去性命的人,叫她怎麽懷疑?
    她一信就是二十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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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卻原來……
    一切都是假的。
    都是假的。
    假的。
    全是焦氏和譚青舟的謀劃。
    他們毀了她的一生,扒著國公府吸血還不夠,還要肖想她的侄女,想讓譚奕之也借助國公府的權勢青雲直上。
    枉她先前被焦氏哄暈了頭,竟還真的開口跟母親提過結親一事。
    母親嚴詞拒絕,說崔家沒有姑侄嫁同一戶人家的先例,讓她死了這條心,她還覺得母親冥頑不化。
    譚奕之剛及冠就中了舉,又在青山書院就讀,假以時日,中個三甲也不在話下。
    又是她看著長大的,知根知底,不比那些表麵光風霽月,背地裏蠅營狗苟的權貴子弟強百倍?
    她也絕不會給侄女立規矩,甩臉色。
    一家人相愛相親不好嗎?
    真是愚不可及。
    為了挪開母親這塊絆腳石,焦氏竟毫不猶豫地下毒手。
    怎可欺她至此!
    就在她衝出去找焦氏拚命之際,一隻溫涼的手按住她的肩膀。
    “且聽完再說。”
    馮氏在她耳邊悄聲道。
    她咬緊牙關,強製忍耐下來。
    外頭蒙麵男子聽了焦氏的話,道:“原來如此。姑且信你,再給你們寬限兩天。”
    焦氏心頭一鬆。
    隻要能挺過這一關就好。
    她並非獨自前來,暗中還帶了十幾個家丁,等倆孩子安全了,將這人拿下,她和譚青舟就不必提心吊膽了。
    卻又聽蒙麵男子道:“看來你對香道頗為精通,崔氏這麽多年一無所出,也是你做的手腳吧?怎麽做的?說來聽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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