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3章 血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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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命人將畢月兒帶去客院後,戚氏對馮清歲道:“我姨娘雖是被兄長賣到戚家的,但她對兄長並無怨言,每年清明燒紙都會給他燒一份。”
    “她說兄長從小到大都對她很好,有什麽好東西都是先分給她,將她的喜好記得清清楚楚,她想去哪玩也都帶她去。”
    “她出痘疹時,下人都不敢近,還是兄長給她喂的藥。”
    “我父親是去酒樓用膳時看上她的,當時她父母已經病逝,她兄長一聽我父親想納她為妾,毫不猶豫地拒了,說他妹妹是要做正頭娘子的。”
    “後來實在是欠了巨債,被暴力催債擾得沒有辦法,怕將我娘許給普通人家也逃不過逼迫,才將她賣給我父親。”
    “我娘在文淵侯府那麽多年,雖然算不上一帆風順,但也稱得上衣食無憂,現世安穩。”
    “她唯一的遺憾便是兄長行差踏錯,敗光了祖業不說,還斷送了性命,連個子嗣都不曾留下。”
    說到這裏,她歎了口氣。
    “若畢月兒父親當真是沈家血脈,倒是能讓我姨娘少一樁遺憾。”
    “但這事兒我總覺得有點古怪,自打長卿回京任職,上門的親戚一個接一個,什麽牛鬼蛇神都有,也不知她是人是鬼。”
    馮清歲笑道:“常言道,窮在鬧市無人問,富在深山有遠親,二爺如今大權在握,想沾光的人自然多了,甭說有血緣的,便是沒血緣的,也要想方設法拉關係。”
    戚氏深以為然:“是這個理。”
    “她家既在京城,查證不難,說的是實情還是謊言,娘交給二爺一查便知。”
    馮清歲又道。
    “不過血緣這一層不好查,縱是她祖母懷胎七八個月便生下她父親,也不足以說明她父親是沈家血脈。”
    “娘覺得她的長相和您姨娘可有相似之處?”
    戚氏搖頭。
    “我娘和我都是鵝蛋臉、丹鳳眼,她是瓜子臉、杏眼,沒有半點相似之處,可能是像她祖母或者母親吧。”
    馮清歲沒在畢月兒身上發現罕見遺傳特征,因而也不好下定論。
    隻能交給紀長卿查驗了。
    下朝回來發現自己多了個表妹的紀長卿:(_;)
    怎麽上門的都是表妹?
    表弟在家裏繡花嗎?
    聽完原委後,他喟歎一聲,召來燭影:“查查城西畢家。”
    燭影正要離去,馮清歲插了句:“最好順帶查一下沈家酒樓的去向。”
    紀長卿眼眸微眯:“你是懷疑……”
    “娘說沈姨娘兄長是老實本分之人,他年紀輕輕繼承了那麽大一間酒樓,說不定是有人故意誘他進賭場,讓他欠下巨債。”
    紀長卿頷首。
    “言之有理。”
    “既如此,連沈姨娘兄長的死因一並追查。”
    沈氏酒樓抵押給了當鋪,尤氏在沈姨娘兄長死後剛好嫁給當鋪掌櫃,也令人生疑。
    燭影領命。
    小半天後,呈上了調查卷宗。
    紀長卿特地找了馮清歲過來慈安堂一起看。
    沈家酒樓當年抵押給了裕隆號。
    裕隆號和恒昌號雖然明麵上針鋒相對,但裕隆號創始人辛奇是恒昌號創始人畢源的師爺,兩人搭檔過多年。
    畢源退出官場後,兩人各自開了當鋪,私下往來不斷。
    因沈家沒能贖回酒樓,酒樓被轉賣給了劉家。
    劉家是畢家姻親,也是開酒樓的,當家人的妹妹劉氏正是畢源孫媳。
    沈家酒樓被抵押後,沈姨娘兄長將妹妹賣給文淵侯府,而後帶著妻子尤氏幾經輾轉,回了京郊老家。
    因怕遭人追債,並未住進老宅,而是住到山腳下一處荒廢的舊屋。
    那處山穀原本是沼澤,一戶村民買了下來,挖開泥土做了池塘。
    池塘水不深,但因底下是沼地,容易下陷,鮮少有村民敢下水摸魚,頂多趁主人家不察,偷偷釣兩條。
    沈姨娘兄長便淹死在這個池塘裏。
    村民言其常年不在村裏,估計不知塘底會下陷,進塘撈魚,才枉送了性命。
    但有個孤寡老人聲稱,沈姨娘兄長兒時隨祖父母回老家待過幾年,去過那處沼澤玩耍,不小心陷進去過,知其危險。
    尤氏在沈姨娘兄長去世後便回了京城娘家。
    僅過了一個月,便嫁給了畢源的重孫畢四泉,而後又過了七個月,生下畢月兒父親畢笙。
    畢笙有兩子一女,長子早早進了恒昌號磨煉,如今已能獨當一麵。
    次子不思進取,終日呼朋喚友上青樓,和吳貴妃二侄子吳仁幸一度來往密切,直至吳仁幸身亡。
    據傳他曾提議自家父親將妹妹送給吳家大少爺做妾。
    “明麵上看,畢月兒沒有撒謊。”
    閱過卷宗後,馮清歲笑道。
    “最大的破綻就是沈家酒樓落到了畢家姻親手裏。”
    紀長卿點頭。
    “但凡沈家酒樓在別的人家手上,尤氏嫁畢四泉都不那麽容易叫人生疑。”
    馮清歲莞爾一笑。
    “難怪二爺做菜天賦驚人,原來祖上是開酒樓的。”
    戚氏附和:“長卿這點確實遺傳了沈家血脈。”
    紀長卿:( ̄ ̄;)
    想到姨娘唯一的親人可能是遭人謀害身亡,戚氏臉上的笑容淡了下去。
    “事情已經過去這麽多年,人證物證俱已遺失,即便姨娘兄長是遇害身亡,恐怕也無法求證了。”
    馮清歲搖頭:“未必。”
    戚氏投來疑惑眼神。
    馮清歲解釋道:“若畢月兒來府裏並非為了避難,而是另有所圖,極有可能是受人指使。指使她的人,可能是她祖母,可能是別的人。”
    “燭影將她也查了一番,她身上除了她二哥想送她為妾的傳言,沒有其他禍事,受人拿捏的極有可能不是她,而是她祖母。”
    “若她父親真是沈家血脈,她祖母大可以向您求助,而非讓她上門避禍。”
    “以二爺如今的身份地位,吳家斷不會為了一個小妾而和二爺過不去。”
    “但她們沒有這麽做。”
    “說明對方用來拿捏她們的,或許正是和沈家相關的,會讓您和二爺跟她們反目成仇,絕不可能站在同一陣線的東西。”
    “這東西,我猜極有可能是您姨娘兄長被謀害的證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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