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5章 裱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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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倒是不曾聽二爺提起過,”馮清歲笑道,“畢姑娘莫非有珍寶待沽?”
    畢月兒搖頭:“我手上沒什麽寶物。”
    “不過我外祖父是裝裱名家。”
    “若是紀大人欲送書畫給陛下,又尚未裝裱的話,我可以幫紀大人在我外祖父那裏加個塞。”
    “千秋節在即,百官都在準備壽禮,壽禮又以書畫居多,裱褙鋪應接不暇,早就排起了長隊。”
    “原來如此。”
    馮清歲點頭。
    “裝裱是慢工出細活,確實早一點裝比晚一點裝好。”
    “回頭我問問二爺,看他是準備送書畫還是送奇珍異寶。”
    畢月兒笑道:“若是奇珍異寶尚未備好的話,我也可以代為尋覓,我們家當鋪有不少不在市麵流通的秘寶。”
    馮清歲笑道:“畢姑娘當真是滴水之恩,湧泉相報。”
    “若非承蒙老夫人庇護,我如今已給別人做了小妾。”
    畢月兒赧顏道。
    “如此大恩,我銜環結草,做牛做馬,也無以為報,派得上用場之處,自然不遺餘力。”
    馮清歲誇讚道:“世人當學畢姑娘。”
    回府後,她便去滄海軒找紀長卿。
    未至院門,便見一人赤著上身,背對門口,手中長槍舞成一團雪光,帶起的勁風將落葉卷得倒飛三尺。
    肩胛骨如鷹隼振翅般起伏,蜜色肌膚在夕陽下熠熠生輝。
    汗珠自肩背滾落,沿著溝壑分明的脊背匯成細流,劃過勁瘦後腰,沒入緊束在腰際的玄色稠褲。
    分明隔著十幾米距離,她愣是感覺熱氣撲麵而來,熏得臉頰微微生熱。
    腳步不由頓在原地。
    紀長卿一套槍法舞畢,忽而察覺身後似有人凝視。
    回首一看,一道嬌俏身影正立在院門處,怔怔地看著他。
    他腦海瞬間空白。
    直到掌聲響起,某人笑容可掬地誇獎:“二爺好槍法!”
    方回過神來。
    三步並作兩步走到廊邊,手忙腳亂地穿上外衣。
    心跳如雷。
    他背對著院門練的槍,她應該隻看到他後背,沒看到他腰腹上的傷疤吧?
    待係好衣帶,轉身看見迎麵走來之人,眼裏隻有欣賞,沒有疑惑震驚,他一顆心慢慢安定下來。
    旋即擰眉。
    她怎麽一點害羞都沒有?
    看他赤著上身,表情一點波動都沒有。
    難道他的外形還不足以打動她,讓她生出別的情愫?
    “打擾二爺習武了。”馮清歲笑道,“二爺和長風不愧是同胞兄弟,槍法不分伯仲。”
    紀長卿:(;一_一)
    說得好像你見過“長風”的槍法似的。
    他拿起巾帕,拭去臉上汗水,問道:“尋我何事?”
    馮清歲將畢月兒向她打聽他送陛下壽禮之事告訴他。
    他勾起唇角。
    “我剛好想送自己親手所繪的畫作給陛下。”
    馮清歲微微一笑:“她外祖父家剛好是開裱褙鋪的,毛遂自薦為你裱畫。”
    紀長卿輕笑:“湯氏裱褙鋪的裱畫水平還不如我高。”
    “不過,既然她如此熱心,就姑且讓他們試試吧。”
    說罷回書房取了一幅畫給馮清歲。
    馮清歲展開一看,是一幅青綠山水,畫麵恢弘壯觀,氣勢磅礴,崇山峻嶺,爭雄競秀。
    白瀑如練,自高崖傾瀉而下;房舍如棋,在山間零星點綴。
    湖泊島嶼,珠嵌玉盤;大江曠野,蒼茫無際。
    人小若蟻,卻神態可辨。
    色麗如花,卻豔而不俗。
    便是她閱畫不多,也知這是一幅絕世好畫。
    “會不會有點糟蹋?”
    她遲疑道。
    畢月兒拿了這畫,定會做手腳,輕則篡改,重則損毀,豈不可惜?
    紀長卿淡淡道:“我畫了兩幅,這幅是次品。”
    馮清歲:“!!!”
    次品都好成這樣,正品那還了得?!
    她眨巴了一下眼睛。
    紀長卿噙笑道:“想看?”
    馮清歲點頭。
    紀長卿:“還在裝裱,等我裱好再給你看。”
    馮清歲:“……”
    “好吧。”她乖巧道,“我等二爺。”
    她帶著那幅“次品”出了滄海軒,前往客院。
    路上打開畫作又看了幾眼,依然可惜不已。
    這可是紀丞相的手作!
    哪怕是次品,也比許多名家作品好得多,拿去拍賣,少說也能賣個幾千上萬兩。
    她倒騰一下午古董,才賺了幾百兩。
    如今卻要親手丟棄幾千上萬兩,真是讓人心痛如絞。
    一直走到客院,她的心情才平複下來。
    “畢姑娘,這是我們二爺打算送給陛下的壽禮,他剛畫完,正愁找不到能接單的裱背鋪,你就伸出援手,真是及時雨。”
    見到畢月兒後,她一臉笑意。
    畢月兒微微驚詫。
    紀長卿當真打算送畫?
    這也太巧了吧?
    她半信半疑地打開馮清歲遞給她的畫卷。
    隻看了一眼,疑慮頓消。
    這幅畫可謂曠世奇作,沒有三五個月絕對畫不完,畫功可謂超凡入聖,筆走龍蛇間盡顯山河氣韻。
    她在自家當鋪閱畫無數,鮮少看到這樣的佳作。
    紀長卿便是識穿她的用意,要糊弄她,也絕不會拿這樣一幅心血之作。
    應是確實時間緊迫,尋不著裱背鋪了,才托付於她。
    她珍而重之地將畫收好,一臉鄭重道:“請紀大人放心,我明日便將此畫送至我外祖父手裏,請他老人家親自操刀,為他裱畫,絕不辜負他的托付。”
    馮清歲頷首:“有勞了。”
    畢月兒又問了句:“可需我外祖父那邊一並訂做畫匣?我舅舅是做畫匣的,雕工極好。”
    馮清歲點頭:“一並做了吧,壽字紋便好。”
    畢月兒道好。
    翌日,畢月兒便帶著畫作離開紀府,半日後方歸。
    她回馮清歲:“我外祖父說這畫需得裱半個月,請紀大人耐心等待。”
    馮清歲輕笑:“我會轉達的。”
    此後半月,便在府裏看畢月兒殷勤陪伴戚氏,逢天馬寺“萬姓交易日”便拉著畢月兒出去撿漏。
    畢月兒忍了又忍,讓自家朝奉又去鑒了一次寶。
    不過攤主見朝奉識貨,坐地起價,馮清歲的收獲遠不如第一次。
    “可惜。”
    馮清歲歎氣。
    “還指望能多薅點銀子呢。”
    畢月兒心道,要不了多久,你就用不上銀子了,薅了也是白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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