片刻之後，年過半百的王管家步履匆匆地趕到書房，見大皇子正負手立於窗前。
    背影冷峻，管家心中不由得咯噔一下。
    連忙躬身行禮：“大皇子，您回來了。這麽晚了召老奴過來，可是有什麽要事吩咐？”
    大皇子緩緩轉過身，目光如冰刀般落在管家身上，聲音裏不帶一絲溫度：“王管家，你跟著我多少年了？”
    王管家被他這眼神看得心頭發毛。
    愈發恭敬地答道：“回大皇子，老奴自您五歲起就開始伺候了。至今已有十二年了。”
    “十二年……”大皇子冷笑一聲，“十二年的時間，足夠你把這府裏上上下下的人都認全，把規矩都立好吧？那本王倒要問問你，這府裏的下人，什麽時候變得如此沒有規矩，敢在主子背後嚼舌根，甚至用那些汙言穢語去驚嚇待產的王妃了？”
    “什麽？！”王管家聞言大驚失色。
    他雙腿一軟，立刻跪倒在地，額頭冷汗涔涔而下：“大皇子恕罪啊，竟……竟有此事？是老奴失察，老奴治下不嚴，請大皇子責罰。”
    他現在終於明白，為何一向溫厚的大皇子會如此震怒了。
    驚擾王妃，尤其是在這個節骨眼上，這可是天大的罪過。
    “責罰？”
    大皇子踱步到他麵前，居高臨下地看著他，“你身為管家，治下不嚴，乃是失職。這三個月的月俸，便不必領了。以儆效尤！”
    “老奴領罰！謝大皇子寬恕。”王管家磕頭如搗蒜。
    罰俸祿事小，他怕的是大皇子對他失去信任。
    他知道趙樂樂對大皇子的重要性。
    他這個管家負責府裏的一切，沒管好奴才就是失職。
    他心裏恨的牙癢癢的，到底是哪些吃飽了沒事幹的嘴碎說話刺激到王妃的。
    心裏很惶恐，要不是大皇子說出來，他都不知道自己管理有問題。
    這時大皇子繼續說：“這隻是其一。”大皇子的聲音愈發冰冷，“本王要你立刻，把府裏所有負責灑掃和後廚的婆子丫鬟，每個人都給本王叫到前院裏來。”
    “本王要親自審問！一個都不許漏。”大皇子語氣冰冷，王管家聽出來了，今晚有些人要倒黴了。
    “是誰是，老奴這就去辦。”王管家連滾爬爬地站起來，不敢有絲毫耽擱，立刻帶人去傳喚。
    一刻鍾後，樂王府的前院燈火通明。
    近三十名負責灑掃和後廚的下人還有伺候趙樂樂的貼身侍女戰戰兢兢地跪在冰冷的石板地上，瑟瑟發抖。
    大家都在交頭接耳，不知道深夜被主子叫來所為何事。
    大皇子換上了一身玄色勁裝，麵無表情地從書房走出來。
    坐在了院中早已備好的太師椅上。
    王管家站在一旁，手裏拿著一本名冊。
    “王管家，”大皇子端起手邊的茶，輕輕吹了口氣，並未喝下，“本王讓你查的事情，可有結果了？”
    “回大皇子，已經查明。根據老奴的調查和詢問王妃身邊到侍女。”
    王管家立刻上前，指著人群中的兩個婆子和三個小丫鬟。
    厲聲道：“就是她們幾個！平日裏幹活最是懶散，嘴巴又最碎，在背後胡亂議論王妃生產之事，還講別人家的八卦嚇唬到王妃，還不快給大皇子認錯，從實招來！”
    那五人這時聽到王管家的指控，各個嚇得魂飛魄散，臉色瞬間慘白。
    她們幹活的時候喜歡說主子家的閑話，又喜歡打聽外麵貴人的後宅醜事拿來當笑料。
    大家互相分享八卦也是調劑樂趣。沒想到卻因此給自己惹禍了。
    她們連連磕頭求饒：“大皇子饒命呐，大皇子饒命啊。奴婢們有罪，奴婢們再也不敢了。”
    那倆個婆子為人精明，倆人對視一眼，狠心開始在自己臉上扇巴掌。
    那聲音響的讓在場的奴才膽顫心驚，可見婆子們是用了狠力扇自己。
    倆個婆子在扇巴掌的同時偷偷瞄大皇子的表情，大皇子看都未看她們一眼，將茶杯重重地放在桌上，發出一聲清脆的聲響，嚇得全院的人都為之一顫。
    “這幾人，給本王綁住她們的手，堵上她們的嘴。”他冷酷地命令道。
    “護衛何在？”
    “在！”身邊四名身材魁梧的王府護衛立刻出列。
    “這五人，每人杖打十棍，給本王狠狠地打。”
    “大皇子……饒……”求饒聲還未喊完，她們就被布團死死堵住，隻能發出嗚嗚的悲鳴。
    行刑的護衛手下搬來凳子開始行刑，他們動手並未留情。
    沉重的板子一下下落在皮肉上，發出令人心驚膽戰的悶響。
    先是杖打那兩個婆子，由於護衛用了全力打下去，倆個婆子很快便暈死過去。
    另外三個小丫鬟看著行刑的慘狀，還在痛苦地掙紮。
    祈禱主子能改變決定，饒了自己。
    院子裏鴉雀四伏，剩下的下人們跪在地上，頭埋得低低的，連呼吸都變得小心翼翼。
    全部人十棍打完，五人都被拖到一邊，臉色慘白，臀部上都是血淋淋的爛肉，像死狗一般。
    看這五人的慘狀心中終於解氣了，大皇子這才緩緩站起身，目光如利劍般掃過在場的每一個人。
    “都給本王聽清楚了。”
    他的聲音不大，卻清晰地傳到每個人耳朵裏，“你們的王妃如今身懷六甲，辛苦懷著本王的子嗣，為皇室開枝散葉，乃是天大的功勞。”
    “你們不思感恩，反而用那些道聽途說的汙穢之言去驚擾王妃，致使其心神不寧。此乃大罪。”
    他頓了頓，聲音愈發嚴厲：“她們今日這十棍，算是輕的了。若是王妃有什麽差錯，全府上下幾十條命都不夠陪葬。”
    “今日是給你們所有人都長長記性。若再嘴碎，幹活懶散，再有下次，休怪本王無情。”
    他指著那五個被打得半死不活的人，一字一頓地說道：“王府不養吃裏扒外的奴才，如今查出來了，那就都發賣出去。”
    “而你們其他人都要以此為戒，大家聽清楚了嗎？”
    “聽清楚了！奴婢奴才）再也不敢了！”院子裏響起一片帶著哭腔和恐懼的應和聲。
    大皇子冷哼一聲，拂袖而去，再也沒有看那些人一眼。
    整個王府的空氣，仿佛都在這一夜，被徹底肅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