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外的雨，不停拍擊著窗戶。
    蘇妄側臥在黑暗中，耳畔是萬盈月均勻的呼吸聲。
    他的目光在黑暗中描摹著她的輪廓，從微微顫動的睫毛到輕輕起伏的肩膀。
    蘇妄的喉結滾動著數到第三百下心跳，再也抑製不住，小心翼翼鑽進她的被窩。
    當胸膛貼上她的後背時，一股電流般的戰栗順著脊椎竄上來。
    萬盈月的體溫傳來，發絲間還殘留著洗發水的淡香。
    蘇妄屏住呼吸，手臂緩緩環上她的腰肢，將她整個人圈進懷裏。
    黑暗中，深幽的眸子裏，滿是完全不掩飾炙熱和愉悅。
    不一會，萬盈月就被熱醒，感受到背後一團火熱：“妄仔？！”
    蘇妄沒有應聲。
    萬盈月轉過身來，見蘇妄閉著眼睛，伸手去探他額頭溫度，正常，放心下來。
    一邊輕拍他肩膀，一邊小聲喊他：“妄仔，妄仔……”
    蘇妄繼續裝睡，怕她推開自己，怕她讓自己放開。
    萬盈月直接上手扒開他的眼皮。
    蘇妄裝不下去了，狹長的眼眸與她對視，剛要開口解釋，卻猝不及防被她摟住了脖頸。
    “妄仔，以後我喊你，你要理我啊！”
    蘇妄察覺到她語氣裏的緊張：“怎麽了？”
    “我還以為你又昏迷了。”她的聲音悶在他的肩窩裏。    感覺到萬盈月的懷抱逐漸收緊，讓他瞬間陷入一種難以言喻的狂喜之中。
    她在意自己。
    漸漸的，萬盈月就這樣被他哄睡在懷中。
    看著眼前睡顏的她，蘇妄情不自禁輕輕親上她的額頭，像朝聖者親吻聖物般虔誠。
    他的心跳在這一刻變得格外清晰，每一跳都是在提醒他，這一刻的珍貴與不可複製。
    蘇妄興奮的一宿沒睡，天漸亮才堅持不住，合上眼睛。
    夢裏是泛著暖黃光暈的回憶。
    爺爺的壽宴結束，彼時的他比萬盈月高半個頭，小手緊緊牽著她，目光裏滿是戀戀不舍，望著眼前肥嘟嘟的小女孩，心中滿是歡喜。
    萬盈月很快察覺到了他的目光，笑眼彎彎轉頭對萬嘉寶說道：“媽咪，我留下來陪妄仔。”
    萬嘉寶溫柔地笑了：“確定這一晚上不會找媽咪？”
    萬盈月自信滿滿點點頭，小臉上寫滿堅定。
    在蘇妄的房間裏，蘇母讓傭人鋪好了兩床被子。
    幫萬盈月洗完澡後，蘇母溫柔問道：“囡囡，要不要陪姨姨睡去呀？”
    蘇妄在一旁默默看著，麵無表情，可緊張的手指不自覺拽緊睡褲。
    萬盈月笑嘻嘻地馬上翻上床：“姨姨，我困啦！妄仔，快睡覺！”
    蘇妄聽話地進入自己的被窩，兩人好朋友，手拉手閉上眼睛。
    蘇父蘇母看著兩個小人兒躺在床上的溫馨畫麵，慈愛一笑，將燈關上，輕輕帶上門。
    蘇妄緩緩醒來，原本因夢境而帶有的好心情，在看到枕邊空無一人後，瞬間消散得無影無蹤。
    麵容變得冰冷，深不見底的潭眸中滿是陰沉。
    立馬掀開被子，穿上拖鞋，快步推開臥房門，一身戾氣。
    “早晨！妄仔！”清脆的聲音響起。
    長腿止住，望向樓下，隻見萬盈月穿戴整齊，站在落地窗邊。
    清晨的陽光灑在她身上，鍍上一層金色的光輝，整個人明媚耀眼，如同落入人間的仙子。
    “快點洗漱，換衣服下來一起吃早餐！” 說完，萬盈月便轉身向餐廳走去。
    蘇妄馬上回房間，迅速衝澡、刮胡子、弄發型，依然背頭，將他那張俊美的臉龐完全顯現出來。
    餐廳，福伯恭敬問道：“月大小姐是想吃中式早餐？還是西式早餐？”
    “西式吧，福伯，簡單些，昨晚吃太多了。荷包蛋我要脆邊的！番茄通心粉，熱檸檬茶。”萬盈月的聲音清脆悅耳，帶著些許慵懶。
    福伯一臉笑意：“好！月大小姐稍等片刻，我馬上讓廚房去做。”
    不多時，蘇妄一身嫩黃色西裝馬甲，白色襯衫，寬肩窄腰，盡顯矜貴氣質。小臂上隨意搭著同色係的西裝外套，白色皮鞋邁動，頎長的身影緩緩下樓。    “是，少爺。”
    傭人上前接過蘇妄的西裝外套，他則在萬盈月身邊落座。
    福伯立即將報紙從主位移至他手側。
    報紙展開的沙沙聲裏，他的目光卻不時掠過身旁的人。
    萬盈月難得認真，看著報紙連載嘉良的武俠小說，麵容清冷，眼神平靜，看不出情緒。
    這一刻，蘇妄胸腔裏湧起隱秘的歡愉。
    享受著這樣的清晨，親密相擁的同床共枕後，與身邊的她一同看報紙，食早餐。
    恍惚間，錯覺這就是他們婚後的日常。
    宮宴卿那個所謂的未婚夫怎麽和自己比。
    明明自己才是正室！
    蘇妄嘴角不自覺地上揚，眼底閃過一絲陰鷙的快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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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萬盈月掃向他，微微探高身，瞥了一眼他看的內容，分屍案新聞看得這麽開心，不愧是他。
    早餐上齊後，蘇妄放了兩袋糖在檸檬茶中，攪拌後，推至萬盈月麵前。
    她輕啜一口，笑眼彎彎：“精神！好喝！”
    蘇妄狹長的眸子，閃爍著貪戀的光芒。
    二人一邊吃著早餐，一邊有一搭沒一搭地聊著天，大多時候都是萬盈月在講，蘇妄則專注地聽著，眼中滿是寵溺。
    “妄仔，別忘了讓福伯找找和蔣家信物。”
    “好。福伯你現在就去找找有沒有老戲本。”蘇妄將自己的雞蛋白放入她碗中。
    福伯領命離開。
    “周讚和我們一個學校的，別讓他發現你失憶，避免談起以前的事情。”
    “嗯。”蘇妄應後，將她不吃的雞蛋黃叉走，放入口中。
    這時，阿澤腰中的ca機響起。
    萬盈月抬眸，挑挑眉，又舀了兩口通心粉，拿起餐巾擦了擦嘴角。
    “你慢慢吃，傷口養好！一個星期不好，別想見到我！妄爺～”萬盈月輕輕摸了一下蘇妄左手背的紗布，站起身。
    蘇妄跟著起身，接過阿澤手中的淺藍色外套，展開幫萬盈月套好。
    望著她離去的背影，蘇妄站在餐廳的光影交界處。
    陽光將他挺拔的身影一分為二——一半在明，一半在暗。
    抬手碰了碰被她撫過的紗布，狹長的眼眸裏泛起漣漪般的笑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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