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別氣別氣……”
    林七夜連忙安撫快氣炸了的寧昱澤。
    楊晉也是第一次見到寧昱澤爆粗口，罵的還是這個世界已經化道的燭照幽熒。
    “我不是生氣。”寧昱澤垂眸，下意識摟緊了自家崽崽們，他隻是有些傷感，“隻是感慨時代的變遷。”
    “順勢而為，適者生存。能順應時代的變化生存的生物才是這世間的主宰……我能理解。”
    但理解不代表可以全然接受。
    對他來說，人類的出現是在很久很久以後，是燭照幽熒以身殉道後不知經曆過多少歲月變遷才誕生出來的。
    若是寧昱澤跟其他聖獸一樣沒有任何情緒，他能做到將神獸凶獸與人類一視同仁。
    可他不一樣……
    他在還是聖獸之身的時候，就誕生了情緒，自然知道親疏遠近。
    一邊是自己創造出來的崽崽們，一邊是距離自己不知道經曆過多少代才誕生的還是沒接觸過的小輩。
    寧昱澤真做不到無視這種小輩們反過來欺壓長輩的事。
    他不是生氣，隻是替自己的崽崽們原本的命運感到悲哀。
    要是這個世界的燭照幽熒知道化道後連祂孕育出來的四象都能淪為坐騎，那該多難受啊……
    不對，忘了。
    他寧昱澤才是各個世界孕育出來的聖獸中的那個異類，其他聖獸都是無心的。
    “哥，我睡一會，你想個借口幫我糊弄一下姨媽，我睡半小時，總不能頂著這樣一張蒼白的臉出去吧……會讓姨媽擔心的。”
    林七夜忽視一旁的四象還有楊晉，彎腰在寧昱澤的唇上輕輕吻了一下，輕聲哄道：“好好休息，別想太多煩心事，你的崽崽們都會好好的。”
    “嗯，我知道。”
    寧昱澤笑著點頭，將偷跑出來的四隻小家夥收回育獸院中，喚出燭龍重新弄了個時間結界，躺在床上翻身睡了過去。
    楊晉見到寧昱澤失落的模樣，在離開臥室前不忍心的說了一句，“有多少凶獸逃竄離開大夏境內這件事我不是很確定，但我知道……那些良獸基本都在百年前的那場大劫中隨著大夏眾神踏入輪回。”
    “不過它們中的絕大部分畢竟沒有神格和法則，進入輪回之後除了一些實力較強的存在，其他的很有可能都轉世成了別的生物。”
    “至於那些實力較強的神獸去了哪裏，我不清楚。”
    “抱歉寧哥，我隻知道這些。”
    “沒事。”轉身背對著他們的寧昱澤突然出聲，異常堅定的聲音回蕩在臥室內，“有時間我會四處走走，去尋找它們下落的。”
    “能找到哪隻算哪隻。”
    “但是阿晉……我希望在大夏神明歸位後，在我去找部分神明算賬時，你不要攔我。”
    楊晉離開的腳步停頓了一下，輕笑聲從他的口中溢出，“寧哥，現在我們才是一家人。”
    “楊戩向來聽調不聽宣，到時若是需要幫忙，寧哥你記得說一聲。”
    “除了師尊那邊我無法插手之外，其他的……都是小事。”
    他楊戩是什麽聽話的人嗎？
    楊晉悄悄勾起嘴角，離開了林七夜的臥室。
    林七夜揉了揉寧昱澤的腦袋，柔聲哄道：“好好睡一覺，半小時後我來叫你。”
    “別再讓我看見臉色慘白的你，行嗎？”
    “就當心疼心疼你男朋友，輕點折磨他的心髒，嗯？”
    寧昱澤翻過身，勾著林七夜的衣領拽著他靠近自己，吻了他一下，笑道：“我保證你等下會看見一個麵色紅潤，跟往日沒什麽區別的男朋友，我保證，哥哥。”
    “這還差不多。”林七夜失笑，“姨媽那邊我去說，睡醒的話差不多就可以吃飯了。”
    “好~”
    臥室內就剩下寧昱澤自己後，剛剛還掛在臉上的笑容瞬間消失不見，隻餘一句沉重的歎息聲回蕩在臥室中。
    理智上都能接受，畢竟也不是第 一天知道這種情況。在那麽多世界生活過，又哪能不清楚神獸的處境？
    隻是這裏的神獸們更慘一些。
    其他世界的獸獸們好歹還能好好生存，哪有這裏的可憐？
    雖然不是自己創造出來的崽，但既然知道了這件事，他就不能袖手旁觀，有時間了還是要去找找它們。
    ——
    “我第一次見到這個樣子的寧哥。”
    楊晉站在門外，等著後出來的林七夜。
    “那是平時沒遇見什麽煩心事。”林七夜歎了口氣，道，“小澤這人其實挺隨遇而安的，有的吃能睡懶覺，身邊那些崽崽們沒事，他就能無憂無慮的鹹魚下去。”
    “但本質上是個責任感很重的人，對於他身邊的那群崽子們來說，他是個很稱職的爹爹，完美的照顧到了每一隻獸，竭盡全力的給予它們公平的愛。”
    “看出來了。”楊晉點頭沉聲回答，“寧哥手底下的神獸狀態比他本人都好，不用說也知道是因為什麽。”
    “不過……”楊晉睨了一眼他哥，打趣道，“哥你的革命尚未成功，還需要繼續努力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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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就那一群爹控神獸凶獸們，夠你受的。”
    林七夜臉色一僵，反手朝著他腦袋上拍了一巴掌，“少在這裏幸災樂禍，不說話沒人把你當啞巴看。”
    “站在這裏混吃等死嗎？還不去幫姨媽打下手去！”
    “抽空把那些練習冊寫了，都是哥哥姐姐們的心意，別浪費。”
    楊晉：“？？？”
    “做個人吧，哥。”
    楊晉扶額，說到紮心處就欺負人，能不能有個當哥的樣？
    林七夜沒再理他，直奔廚房而去，“姨媽我來幫忙，小澤睡覺了，不會過來幫倒忙的。”
    “這麽快就睡著了？”姨媽有些驚訝，但還是把手中的菜交給林七夜來洗，自己去做其他事。
    這前後兩種不同的態度，可見姨媽防備的是誰。
    “嗯，好久沒睡到家裏軟乎乎的床，躺上去就滾了好幾下，說什麽也不起來，躺著躺著就睡著了。”
    “等下飯好了，不用叫他聞到味就清醒了。”
    姨媽瞪了他一眼，沒好氣的教訓自己外甥，“有你這麽當哥哥的嗎？就這樣在背後損他？”
    “讓小寧知道後，不跟你鬧才怪。”
    “小七你能不能少惹他？一點當哥的樣子都沒有。”
    林七夜無奈的笑了下，“姨媽你到底誰的親姨媽啊？這心偏的都沒邊了。”
    “我那是偏心嗎？哪次小寧跟你鬧起來不是你先鬧他的？好意思和我說偏心？”
    林七夜：“……”
    “媽你說的太對了！”楊晉落後林七夜片刻踏進廚房，對他媽豎起了拇指，還是旁觀者看得清楚啊。
    “每次都是我哥先挑事的。”
    他哥就是欠，不把寧哥逗炸毛就是不舒服。
    不過屬於這對小情侶的情趣……楊晉表示沒眼看，湊一塊比幼兒園小班的孩子還幼稚這種事……
    他真不想承認一個是他哥，一個是大夏地位最高最尊貴的聖獸。
    當然這種事他不方便跟他媽挑明，但暗戳戳的踩他哥一腳這種事，還是可以做出來的。
    他哥不也沒少坑弟弟麽。
    “過來洗菜少說廢話！”
    育獸院
    被強行送回去的四象依舊湊在一塊談論剛剛聽到的事，隻是每隻獸的興致都不太高。
    “什麽操蛋的世界！”
    小白虎一爪子就將一旁的巨石抓了個粉碎。
    朱雀落在玄武的背上，歪著鳥腦袋看向青龍，“總要把它們找到吧？踏入輪回……說不好它們真成蛇、鳥、龜、貓了，這跟我們故意做出來的擬態可不一樣。”
    “丟臉！”玄武刨了刨蹄蹄，嫌棄的同時還有些同情，“身為四象竟然被逼到這種地步，不就是一群外神麽，吞了就是。”
    “居然能把自己玩到輪回中去，真不想承認它們是四象。”
    “小白！真把自己當貓了？撲騰來撲騰去的，”
    玄武抻著脖子，嫌棄的往旁邊挪動了點距離。
    “滾蛋！你才小白，你全家都小白，白虎這稱呼是燙嘴嗎？”小白虎不爽的甩了甩尾巴，突然想起什麽，控訴的看著另外三隻，“你們剛剛群毆我的時候真是一點都不留情。”
    另外三隻神獸同時翻白眼，異口同聲道：“但凡你不天天嚷著自己是最受寵的崽，真當我們願意揍你？”
    都是被爹爹嬌寵著的，怎麽就這隻欠揍？
    “你們就是嫉妒我的擬態毛茸茸，手感好又可愛。”
    三隻神獸看不下去白虎這欠揍的模樣，同時躍起躥向白虎，再次群毆！
    “嗷！！！”
    “毛毛掉啦！混蛋死鳥，不許啾毛！”
    它們不知道其他世界的四象關係如何，但在它們這裏，四象永遠是不可分割，缺一不可的一家人。
    私下裏它們可以隨便打鬧，但在外麵……沒有人可以欺辱它們當中的任意一個。
    聽到這個世界的白虎被人當成坐騎這件事，替這個世界的白虎憤怒的並不隻有小白虎一隻獸，其他三隻也都很憤怒。
    憤怒的同時又產生出一種兔死狗烹的悲哀。
    要不是它們的爹爹損耗絕大部分本源帶著它們離開本源世界，並創造出育獸院這個地方，它們或許沒比此方世界的四象好哪去。
    爹爹化道，它們走上跟其他世界四象相同的道路。
    爹爹丟下它們，它們便會跟本源世界一起毀滅。
    它們現在還能湊在一塊嬉笑打鬧，全是因為有了個與眾不同的爹爹護著，沒人能撼動爹爹在它們心中的地位。
    它們縱容林七夜“指鹿為馬”也是因為他是爹爹在乎的人，不然換個人試試，不讓對方連輪回的機會都消失，它們就不是四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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