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夜。”
    陳牧野輕蹙了下眉，悄悄給林七夜使了個眼色。
    林七夜頷首，伸手拽回了寧昱澤，不著痕跡的替寧昱澤圓起了話，“既然【信徒】眾多，難不成所有人都會心甘情願的當傀儡，就沒有嚐試過解除的辦法嗎？”
    見他們不經意的把話題轉變成嚐試解除後，韓少雲眉眼間的愁容消散了些許，隨後譏笑出聲，“【信徒】是不會違背命令的，不然也不會被信任，解除契約這種事，更沒人敢想。”
    “至於你說的心甘情願，當你親眼見到自己在乎的人、自己所愛的人被人釘在十字架上，而你隻有兩條路可走，要麽拚死一搏和他們死在一起，要麽拋棄一切尊嚴和自由成為別人的走狗以此來換取他人活路，你會怎麽選擇？”
    “喂！說話就說話，威脅誰呢！”
    寧昱澤看出了自家隊長和七夜的想法，不再提他能解除【神契】這件事，但對這人說的假設卻本能的抵觸。
    韓少雲不經意的一段話已經讓眾人知道他的【神契】是怎麽簽訂下來的，一時間，眾人的心中充滿了悲涼。
    他們無法說韓少雲的選擇是錯誤的，未經他人苦，莫勸他人善。
    誰也不能保證當他們身處韓少雲當時的處境時，在眾多殘酷事實的衝擊下會找到個兩全其美的方法。
    “一旦成為【信徒】，便再也沒有了回頭路。”
    韓少雲深深的看了一眼陳牧野，“海”境的精神力徹底爆發，恐怖的威壓衝天而起，身後的風暴變得越來越大。
    陳牧野深吸一口氣，驟然拔出腰間的雙刀，平靜的說道：“我知道了，對於【信徒】，我不會手軟。”
    霎時，陳牧野的眼中浮現出淡淡幽光，黑色的圓弧以他為中心四散開來，周身的溫度也隨著黑色蔓延急劇下降。
    血色的宮殿輪廓若隱若現的出現在陳牧野身後，而宮殿的最上方，掛著一塊古老且神秘的牌匾。
    ——【閻羅殿】。
    狂風中，韓少雲的嘴角微微上揚，跟聰明人說話就是舒服。
    再次看了一眼被所有人護在身後的寧昱澤，韓少雲不禁幻想，要是他早出現幾年該有多好？
    或許還會有退路。
    現在……既然沒有退路，便不會將他人拖下水。
    留著這縷希望慢慢成長，或許有一天，那些人會栽在這兩個少年手上。
    看著這座【閻羅殿】，寧昱澤終於知道為什麽陳牧野身上的神明氣息比正常的神明代理人身上的氣息淺薄得多。
    【閻羅殿】的主人身處輪回，自然無法親自挑選代理人，以【閻羅殿】為媒介，當輪回結束後，擁有【閻羅殿】這個媒介的人，自然而然就成了代理人。
    寧昱澤眼前一亮，突然想到一隻崽，一隻最適合陳牧野的崽。
    “【閻羅殿】。”韓少雲怔怔的看向陳牧野身後的宮殿，認出了此人的身份，“【黑無常】，你是陳牧野？！”
    “你知道我？”
    “守夜人裏有幾人不知道你陳牧野的？十年前，上京市的【黑白無常】兩位天驕，誰不知道？”
    韓少雲心中有不少疑惑，不解的看向陳牧野，“不過【黑無常】不是十年前就在上京消失了，遍尋不到任何消息麽？”
    “沒想到你居然來滄南這座三線城市裏當起了隊長？為什麽？006小隊的前景應該更好一些。”
    “老子樂意。”
    “不對啊……”韓少雲有些懵，“我記得你在失蹤之前就是‘川’……”
    “這重要麽？”陳牧野打斷他的話，生怕他說得越多暴露的越多，他身後的兩個小孩都不是善茬，說太多讓倆小孩起疑就不好了，“你隻需要知道，‘川’境依舊能取你性命就夠了。”
    聽著他們的對話，林七夜微不可察蹙了下眉，隊長的反應有些過激，是有什麽事不能被他們知道的嗎？
    他也隻是習慣性的猜測了下，並沒有深究陳牧野想要隱瞞的事，真要說起來，他的秘密更多。
    隊長他們不是也沒有深究自己的秘密麽。
    寧昱澤垂眸，遮掩起自己的情緒，再次抬眸時，已經跟往常一樣，看不出任何不對。
    早就看出來的事現在傷心有什麽用，又不是一點轉機都沒有。
    不論是這一世跟陳牧野的相處還是從百裏胖胖口中得知當初的自己被【黑白無常】以及袁罡提心吊膽的嬌養成人，他都無法不管這件事。
    這邊陳牧野已經和韓少雲戰在一起，縱然韓少雲沒有武器，可他卻能操控風刃攻擊，憑借境界的壓製，一時間也給陳牧野添了不少傷口。
    隻是都被?疏瞬間治療好了。
    見狀，韓少雲有些鬱悶的想吐血，“這是什麽流氓打法？”
    好不容易打傷對方，眨眼間又痊愈了。
    不是……就臉上被風刃割了一道口子出來，至於一秒治療嗎？
    治愈能力是這麽用的嗎？
    “你很強，打法也很流氓。但論境界，你還是不及我，這是硬傷。”
    韓少雲遺憾的搖了搖頭，繼續增加風刃的數量向陳牧野攻擊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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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知道。”陳牧野躲都沒躲，反而笑了出來，“所以沒打算跟你單打獨鬥，不是說我的打法流氓麽……那就讓你看看更流氓的打法。”
    玫紅色的火焰伴隨著長槍襲來，黑色的月牙也隨之而來，與之一起而來的，是另外一柄星辰刀。
    三道不同的攻擊將襲向陳牧野的風刃盡數攔截下來，沒有任何攻擊能越過他們傷到後麵的人。
    與此同時，一枚細長的子彈直逼韓少雲麵門。
    韓少雲突然向後仰頭躲開了這枚子彈，子彈擦過他的額頭，留下一道血痕。
    韓少雲：“……”
    有夠流氓的。
    “副隊你不上？”林七夜好奇的看向站在自己身邊的吳湘南。
    “我啊……”吳湘南苦笑一下，攤開自己的雙手，隻見兩邊手掌間各有一道深紅色的劃痕，“現在我已經握不了刀了，而我的禁墟比較特殊，隻能用在關鍵的時候，就不上去添亂了。”
    “那我去了。”林七夜早就在?疏和白澤的聯手下恢複了巔峰，“副隊你看著小澤，別讓他插手，免得暴露更多。”
    “去吧。”吳湘南笑著擺手，點頭答應了。
    “副隊，我能看看你手上的傷嗎？”
    寧昱澤也是第一次知道吳湘南手上有傷，也是現在才發現，136小隊裏的每一個人都跟七夜對打過，除了吳湘南和司小南。
    “也沒什麽好看的，隻是普通的治療沒有用罷了，你的?疏也不一定管用，所以我也就沒開口。”
    “那可未必！”寧昱澤驕傲的仰起頭，小聲說道，“這世間沒有多少事是我做不到的。”
    吳湘南笑著揉了揉他的腦袋，解釋了起來。“我的傷是一柄神器造成的，被它斬中的人，一切肉身傷勢都無法複原，還會傷及靈魂。連我的禁墟【重生】都不能痊愈，你就別操心了。”
    “我知道你有燭龍可以回溯時間，但過去的時間太久，對你的消耗不是一絲一毫，所以你別想著用這種方法替我治療，我也不會同意的。”
    “不就是神器自帶的屬性帶來的傷害麽，還以為是什麽難事。”寧昱澤翻了個白眼，“就這點事，值得副隊你一直瞞著我，連問都不問一句，就放棄治療機會？”
    “你……可以？”
    吳湘南的聲音有些沙啞，沒人比他更希望手上的傷口可以愈合，隻是他不希望因為自己的事會對寧昱澤產生些不好的影響。
    “用不著燭龍，?疏的話是麻煩了一些， 因為你這傷無法痊愈的根本在於你傷口裏留存的神器屬性，隻要這東西消失，就沒問題了。”
    寧昱澤伸手覆蓋住吳湘南的雙手，輕輕一扯就扯出一團灰色的不明物體，捏吧捏吧，就團成了個小球，嗷嗚一下吃了下去。
    吳湘南一時間也顧不上自己手上的變化，氣的差點要揍人，“你這破孩子怎麽什麽都吃呢！”
    “為什麽不能吃？”寧昱澤不解的看著他，“隻要沾上‘神’的東西，都是好東西。副隊，傷你的那柄神器生出器靈了嗎？”
    “不清楚。”
    吳湘南果斷回答，別說他是真不清楚，就是清楚也要給出否定回答，免得這熊孩子一個激動跑去高天原，那能把大夏這群人給嚇死。
    “好吧。”寧昱澤有些失落，不過很快又打起精神來，“副隊你手裏有武器嗎？你可以試試看了，至於你手上的疤痕，等等讓?疏給你消除一下就好了。”
    “還以為多難解決呢，讓副隊你連開口都不敢。”寧昱澤撇了撇嘴，再次控訴吳湘南。
    “小寧你……”吳湘南瞥了一眼寧昱澤，眼睜睜的看著他提升了一個小境界。
    “嘿嘿~”寧昱澤揚眉輕笑，“剛剛消化完了，就晉升了。我就說是好東西吧……”
    寧昱澤連忙糊弄過去，其實他在把那東西吞了之後就晉級了，隻是當時沒有撤銷幻術。
    壞消息，一不小心出紕漏了。
    好消息，察覺不對的人是吳湘南而不是林七夜。
    更好的消息，他不用裝了！臉色完全好了！肉身也穩固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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