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收起你腦中的想法，別對我動任何手腳。”
    袁罡伸手敲了下寧昱澤的腦袋，沒好氣的警告。
    這一年的相處，哪能不知道這熊孩子在想什麽？
    何況袁罡總有種預感，他對寧昱澤的了解不止這些。
    “你是聖獸，受到挑釁沒人讓你忍，這個世界沒人能給你委屈受，最溫順普通的兔子急了還會咬人，何況是一隻天地聖獸。”
    “你緊張什麽？”
    寧昱澤抿緊嘴唇，吭哧半天才小聲嘀咕出聲，“怕你害怕啊……不怕幹嘛突然凶我？”
    袁罡覺得這祖宗就是來討債的，聽聽他說的這叫什麽話！
    “我……凶你？”
    袁罡有些無語，半蹲在寧昱澤麵前揉了揉他的腦袋，無奈開口，“講點道理好嗎？我就差沒把你這祖宗供起來了，凶你？”
    “要不要掰扯一下，誰先刺激誰的？不知道那獸形生物是你也就算了，偏偏知道那小獸是你，你讓我怎麽直視那血腥的場麵？”
    看著這再熟悉不過的動作，寧昱澤傻愣在原地，抿著唇硬強，“不管，你就是凶我了。”
    袁罡：“……”
    盯著寧昱澤的眼睛看了半天，袁罡才歎了口氣，輕聲開口詢問，“昱澤，你在別扭什麽？”
    “我知道你心裏藏了事，從你將我燒了一通後你整個人就不太對，或者說在這之前你就不太對勁，隻是我沒察覺。”
    “或者再說清楚一些……”袁罡停頓下後繼續補充，“不太對勁的應該是我？”
    “你當初問我的那個問題，現在看來……找回記憶的是你，沒有記憶中的陌生人是我？”
    不需要寧昱澤回答，袁罡就從他的小動作中得到了肯定的答案。
    能做到守夜人駐上京市的副隊長，還能次次擔任集訓營的總教官，袁罡哪是粗心大意好糊弄、空有武力值的莽夫？
    更別提真正藏不住事的人就在他麵前。
    寧昱澤向來隨心所欲，對除了林七夜之外的事都不怎麽上心，可就是這樣……一有心事才會讓人察覺不對。
    當事人不說，甚至旁敲側擊的打探希望得到否定的答案，袁罡也就順水推舟給他想要的答案，正好他也需要時間理順所有事情。
    但現在……袁罡突然覺得不說的話，這糟心孩子會一直跟他本人較勁下去，宣誓儀式後他就要返回上京，到那時這糟心孩子要是鑽牛角尖的話，他想幫也幫不上。
    “昱澤你是聖獸，手段多到所有人都看不透，但我也不是傻子，搞不清楚自己身上發生的變化，或許剛開始的時候會忽略這些變化，但時間久了再發現不了異樣，我可就白活了。”
    想對他記憶動手腳的前路被堵，現在想當鴕鳥的後路也被袁罡堵上了，一時間，寧昱澤有些委屈的看著他。
    過不過分！
    哪有人兩頭堵的！
    “嗯……如果說……”寧昱澤放棄了，兩眼一閉視死如歸的攤開事實，“假如你養大了一個乖巧聽話善解人意的孩子變成了混世魔王，然後你又突然發現對那個孩子來說，乖巧才是假象，凶狠殘忍才是本性。”
    “袁教官你說怎麽辦？”
    不管了，死就死吧。
    大不了不管不顧的抹去袁罡的記憶，就跟以前一樣相處好了。
    “就這？”
    寧昱澤猛的睜開雙眼，不開心的看著他，“什麽叫‘就這’啊？這很重要的好不好！”
    “你指的是剛剛那一隻還沒巴掌大的幼崽叼著一根比它身體還長的人骨這種凶殘？”
    “你是聖獸還是奶貓？奶貓還會抓人呢，聖獸凶殘一些怎麽了？對聖獸來說，人類皆是螻蟻，何況【囈語】也不是第一次對你和七夜下手了，你要真忍下這口氣……”
    “那我才要懷疑你是不是老子養大的崽子。”
    “不過……”袁罡突然調轉口風，“下次在這樣行事的話，請給我上一層幻術，別讓我看見。”
    “不然總是能聯想到你頂著現在這張臉啃食人肉，我心理承受能力差，體諒體諒老人家。”
    寧昱澤：“？？？”
    “什麽叫還沒巴掌大的幼崽！我不是幼崽！！！”
    禁忌詞一被觸發，寧昱澤哪還顧得上其他煩心事，當場炸起了毛。
    就說不能讓人看見他的獸形吧。
    “……我剛剛說那麽多？你就聽見這一個詞？”
    袁罡服氣了，怪不得林七夜跟個逗貓棒似的天天逗他，這注意力也太好轉移了，人也太好哄了。
    “其他的也聽見了，但我還是要強調我不是幼崽！”寧昱澤據理力爭，他現在不擔心本性被發現了，但是幼崽這詞，就是在奶爸麵前也不能退讓！
    “行，你不是。”
    袁罡可不像林七夜那樣以逗他為樂。
    “記住你說的話，有一天你想起來一切後，不許產生割裂感，要用曾經的態度對待我。”寧昱澤認真的看著袁罡，再次強調，“不然的話我會很傷心很傷心很傷心的……”
    “這不是我強迫你的，是你自己說不在意的，不許反悔的那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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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袁罡笑著揉了揉寧昱澤的腦袋，保證道：“不反悔。”
    “但昱澤你篤定我能想起來一切？還有……我可以很肯定我記憶沒出現問題，你來到集訓營第一天是我第一次見到你。”
    資料上的照片不算。
    寧昱澤聳了下肩，淡定開口，“你既然知道我是燭照幽熒，就應該清楚我不是這個世界孕育出來的聖獸。”
    “燭照幽熒是陰陽法則，是世界運轉的基礎與必須，聖獸要是活著，這個世界早就崩潰自毀了。”
    “在我尋找棲息世界的時候，曾經來過這個世界，隻是沒有成功覺醒聖獸的身份，後來又重新踏入輪回尋找其他棲息世界，這不找了一圈後又回來了麽……”
    “驚喜麽，在我上次來到這個世界的時候，你養了我一世。”寧昱澤笑眯眯的湊了過去，也不怕一道組合拳將袁罡砸暈過去，“至於你的記憶……我覺得應該是被我燒了一通，那火雖然不是我的本源火焰，卻也能沾上些我的氣息……”
    “不過這隻是我的猜測，因為我自己的記憶也沒完全吸收呢，所以我才不知道怎麽麵對你們，因為我看到的那些記憶……跟現在的我性格完全相反。”
    “更多的關於我怎麽會再次回到過去的時間點這些……袁教官你以後就知道啦，反正對你們來說並不重要。”
    七夜和阿撒托斯那王八蛋的博弈，這些人就是知道也幫不上什麽忙。
    “過去時間點？”袁罡微微眯起眼眸，果斷問道，“我就問一個問題……當初你沒和林七夜在一起對嗎？”
    他養大的崽又不是跟那小子是發小一起長大，不可能的！
    寧昱澤：“這個……”
    腫麽辦……心虛ing……
    袁罡冷笑，很好，拳頭硬了。
    “昱澤你最好祈禱我晚些記起一切，最好祈禱當初那個乖巧懂事的你是讓我舍得放出去的孩子。”
    寧昱澤：“……”
    完蛋了，身體不好這種事還是別說了，能拖一天算一天。
    至於從胖胖那裏聽來的，自己主動送上門還非要加入特殊小隊這件事……更不能說了。
    壞了……他好像不知不覺間把七夜坑了。
    看著寧昱澤訕訕的表情，袁罡更氣了。
    “你這個表情很容易讓我想到你是主動送上門的那個。”
    寧昱澤：“！！！”
    天塌了，現在逃跑來得及嗎？
    嗚嗚嗚嗚嗚……
    他的外置大腦呢？
    “還真是？！！！”
    袁罡的聲音驟然拔高，心已經碎成一塊一塊的了。
    他暫時是沒有記住那些亂七八糟的夢的內容是什麽，但他了解自己。
    林七夜你小子最好祈禱他一輩子想不起來。
    “你能不能爭點氣？”袁罡鬱悶的看著寧昱澤，“上趕著送上門這種事怎麽能做兩次呢？”
    寧昱澤撇嘴，“那就是喜歡了嘛，能怎麽辦……”
    “還說？！”
    袁罡涼颼颼的瞥了他一眼。
    “你提前給我個心理準備，你口中的‘養大’是多大養到多大。”
    袁罡已經不想麵對這個現實了，養大……嗬，能用上這詞，估計時間不短。
    寧昱澤掰著手指頭一一細數，“我記憶也不全啦，吸收的片段又碎又亂，不過從我吸收的那些記憶中能猜出個大概……”
    “第一次遇見陳叔和紹叔的時候好像是三四歲，第一次遇見他們就被他們帶回006小隊了，後來陳叔就離開了……再然後就是袁教官你……至於養到多大，沒記憶誒~”
    袁罡兩眼一黑，差點被氣吐血，“也就是說……你是006小隊養大的崽，然後你現在告訴我，你認準136小隊了？！”
    “操你大爺陳牧野，這到底是誰跟誰搶人啊！”
    寧昱澤縮了縮脖子，害pia~
    這嘴啊，怎麽就那麽快呢！
    寧昱澤偷偷打了下嘴，真是好的不學學壞的。
    “這麽說紹平歌才是養你時間最長的那個，你不去找他反倒留在136小隊？”
    寧昱澤摳了摳手指，心虛的聲音都快聽不見了，“我也是後麵才想起來記憶片段的……就見過紹叔一麵嘛……”
    “而且陳叔做飯好吃，七夜也要留在136小隊……總不好跟他分開嘛……”
    “老子回去就學。”袁罡氣的猛戳寧昱澤腦袋，恨鐵不成鋼道，“你和那兔崽子是連體嬰嗎？”
    “非要膩在一起？那小子除了臉好，還哪好了！”
    “還長了一張能氣死人的嘴。”
    寧昱澤眨眨眼，無辜的看向袁罡。
    有一張美人臉還不夠嗎？
    沒有臉也不會有交集啊……
    但是這話他不敢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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