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照傳統熱血漫主角想要搞事的定律，那天一定會下大雨。
    洛字清抬頭看了一眼陰沉的天空，那拍打在他臉上的空氣都帶著悶熱，讓人透不過氣，身上也黏糊糊。
    就算是這樣，洛字清看了一眼周圍越來越多人報道的情況，嘴角上揚。
    楚自這個時候來到洛字清的旁邊，他手拿著外套，正想披在洛字清的身上，洛字清困惑，“愈能者也會生病？”
    “很少，但也有一定的概率，和異能者相比，愈能者的身體素質很低。”
    楚自說完，他又想到什麽，咽了一下口水，目光看了一眼麵前的屏障。
    這道屏障威力如何，他很清楚，曾經的他帶領班級所有人一次又一次的試圖打破，可每一次都以失敗告終。
    每一次失敗後，他也會帶著人尋找新的突破方法，可他們獲取知識的渠道有限，陪著他們的知識也早就過時了。
    而後在時間的流逝中，過時的不隻有知識，還有衣服、食物、空氣……
    所有的一切，楚自都清楚已經被外麵的世界所淘汰，對於外麵的世界，他們不是沒有感覺到好奇。
    但時間久了，他們也會覺得無所謂。
    就這樣過吧，外麵的事情也和他們沒關係。
    他們抱著這樣的念頭就度過了一年、十年甚至更久，直到新生來臨，洛字清再次站了出來。
    “會成功的。”
    洛字清的聲音讓楚自回了神，楚自看著安慰他的人，笑出聲，“一定會。”
    這次他們會付出所有，以往的失敗困不住他們，更不會讓他們心生退卻。
    他們隻是感到了麻木和無聊，而不是因為打不破而陷入了絕望。
    “我準備好了，大人。”
    突然，一道聲音插了進來，洛字清率先循聲望去，在看到洛哢的身影後，就算是他也愣住了片刻。
    麵前這個劉海進行了修改，將眼睛露出來，同時身上的校服也沒有先前那樣破舊，耳朵上的一排耳釘，還有那過於幼稚的臉。
    都和先前過於陰暗的形象不符。
    “你已經開始模仿別人的長相了？”
    “沒有！我本來就是這個樣子的！”洛哢聽到這裏有些慌張，生怕被誤會，說完又覺得聲音大了，他低下頭有些不好意思。
    “大人，我現在這個樣子還可以嗎？”
    “可以。”
    豈止是可以，簡直是非常可以！
    但隻有一個問題。
    “你再用那種惡心到眼神看人，這輩子當瞎子吧。”
    洛字清看著洛哢眼中，那過於炙熱的視線，太過於黏糊。
    然而他這樣說完，洛哢也隻是快速點了點頭，“我知道，大人想做什麽都是允許的。”
    “……”
    洛字清張了張嘴，想要說什麽但在看到麵前的人鞠躬九十度，甚至幾乎快要趴在地上的時候，到底還是沉默了。
    旁邊的楚自見狀開了口，“你讓他很難做。”
    “對不起！我會注意的！”
    洛字清擺了擺手，“晶核恢複，你的能力應該可以發揮到最大，這裏能量最大的人不多，你算一個。”
    洛哢聽到這裏欣喜的模樣已經讓洛字清感到了無奈，他平靜的轉過身，隨後快步上前，伸出手放在屏障上。
    上麵的能量流動很飽和，完全沒有能量虧損的樣子，硬打絕對打不下來。
    這是場硬仗。
    但他們是主角，熱血漫裏的主角永遠會贏。
    【宿主，我們不是。】
    【按照原本熱血漫的劇情線來說，現在我們隻是炮灰，在正劇裏我們連反派都算不上。】
    “……”
    “你就不能在這個時候說點什麽好話嗎？”
    【對不起宿主！】
    【宿主一定會打破這個屏障的！】
    “你還會罵人？”
    【會一點。】
    “有進步。”
    洛字清沒有注意到，係統細微的變化——言語說辭越來越沒有先前“容易被欺負”的樣子。
    “班上所有人的狀態我看了一遍，絕對是最好，哥也調整好了，保證不給你掉麵兒。”
    莫戒的聲音在身後響起，洛字清回頭看見莫戒衝著他挑眉，他隻是微微一笑。
    “叫老大。”
    “……”
    莫戒愣住，隨後他有些難以置信，“我幫你忙前忙後，現在來匯報情況，你最先注意的居然是這個嗎？”
    “快叫。”
    “是是是，老大！老大！行了吧！”
    被叫老大，意外的不錯。
    洛字清臉色明顯帶著笑容，周圍的人“不經意”看到後，或多或少也放鬆了下來，楚自來到莫戒旁邊，“南智呢？”
    “他身體不舒服，會晚點來。”
    說著，莫戒臉色有些奇怪，楚自皺眉，“惡化這麽快？”
    “他還以為哥不知道，哥心裏清清楚楚。”莫戒怎麽也興奮不起來，眉眼中充滿了擔憂。
    “這裏需要我，南智他也知道，所以讓我過來了。”
    莫戒說完，目光看向屏障時儼然變了目光，“要快。”
    楚自沉默下來，良久，“他不肯找他對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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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嗯。”
    兩人之間再次沉默下來，而這樣沉重的氛圍在洛字清走過來後又消失的無影無蹤。
    “下大雨前解決好這裏。”
    “我討厭大雨。”洛字清低頭說著，“大雨永遠是死亡的象征。”
    ——大雨即為死亡時刻到來。
    “放心交給哥吧。”
    莫戒這樣說完，他轉頭看向旁邊的洛哢，“小子，你能模仿嗎？”
    洛哢聞言，抬頭看去，眼神裏是藏不住的挑釁，“當然沒問題。”
    ……
    話是如此，可天氣快速變換，在即將開始的時候打起了悶雷，隨後閃電將至。
    要下雨了。
    這個想法出現在了所有人的腦海中，而作為中心的洛字清把多餘的外套放在一旁，而後坐了下來。
    他坐在了空中，那是其他人的異能。
    洛字清居高臨下看著下方已經準備好的眾人，隨後緩緩開口。
    “按原計劃來，如果行不通我還有其他計劃。”
    他不是那種隻有一種計劃的人，如果這一條路行不通，他會有第二條甚至更多。
    幾乎在洛字清言語落下的瞬間，莫戒就打了一聲響指，火焰頓時升起，比起洛字清，莫戒操控火焰的熟練已經到遊刃有餘。
    又或許已經融為一體。
    火焰快速形成龍卷風的模樣，熱度以眨眼的功夫變熱，旋轉速度更快。
    洛哢來到莫戒旁邊，臉色沒有了先前的針鋒相對，有的隻有冷靜，他學著莫戒的動作召喚火焰。
    隨後，黑色火焰升起，無論是旋轉力度還是溫度都和莫戒的不相上下。
    兩人對視一眼，火焰同時撞向了屏障。
    那隻是一個試探，試探過後屏障肉眼看去完好無損。
    可在空中，洛字清耳邊響起來係統的分析。
    【屏障受到影響，但很快恢複。】
    聽到這裏，洛字清有些凝重，“他會回血？”
    【並不，屏障的構成能量為封閉，恢複受損能量也隻是將受損能量分開處理。】
    洛字清聽完，看著下方的攻擊，莫戒的能力他是知道效果的，再加上洛哢的模仿，一切都在往好的方向發展。
    剛這樣想，天空再次響起一聲悶雷。
    下方的火焰再次變得更大、更快、更熱。
    【宿主，他們消耗異能的速度太快。】
    【宿主，他們不會持續太久。】
    “我知道。”
    洛字清眼神泛起金色，語氣也變得冷靜，“你以為我隻是等待他們打破出去嗎？”
    “我坐在這裏，就是準備好了，他們晶核碎一個我恢複一個，碎十個，我恢複十個。”
    洛字清的聲音沒有刻意放大，可在下方的人群都聽的明明白白。
    有的人倒吸一口涼氣，也有的人止不住小心翼翼抬頭看去，更有的人他興奮的和旁邊人拍手。
    而莫戒則一臉不高興。
    這樣想著，他手指微動，原本的火焰變大了足足一倍，在撞到屏障上後，火焰瞬間遍布整個屏障。
    先前如同玻璃一樣白色的屏障，隻是眨眼功夫就變成了一道火牆。
    莫戒眼神裏愈發不平靜，洛字清這句話的威力太大。
    大的讓他幾乎快要失控。
    從幾百年前到現在，愈能者一直被異能者保護，當神明一樣供著，生怕愈能者受到什麽傷害。
    所以有的異能者即便是受了傷，也會瞞著愈能者，愈能者痛苦且慘白的臉色是他們異能者所有人都不想看到的。
    ——愈能者受傷這是他們全體異能者的恥辱！
    更不要說為了恢複他們的晶核而受到影響。
    旁邊的洛哢眼神微眯，也是下意識的加大了火焰。
    他的模仿本就不是特殊的模仿，限製也不是很大，隻不過因為這個能力太過於特殊，所以用的次數不多。
    能在失控區的家夥，沒有一個是綿羊，他們的異能恐怖且瘋狂，處處都在失控的邊緣，讓人光是看到就會下意識遠離。
    火焰一下又一下的撞擊著屏障，發出的聲音震耳欲聾，所有人都沒有害怕，所有人的目光都在看著麵前的屏障。
    他們都在盼望一道裂縫的出現。
    ……
    【宿主，時間已過去一個小時。】
    【屏障受損程度10％。】
    【莫戒和洛哢兩個人的晶核……】
    “我知道。”
    洛字清輕輕說完，隨後又自言自語：“我看到了。”
    他看到了，這一次看的更加清楚。
    同時，身體裏像是有什麽東西要出來，這個變化並沒有讓他很痛苦，又或者那道變化也在試圖讓他不要那麽痛苦。
    這樣想著，他抬起手腕，想要試圖看到什麽變化，可這次他什麽也沒有看到。
    還沒到時機，所以不想被他發現嗎？
    洛字清輕易地讀出來了那個變化想要說的話，隨後，歎了一口氣。
    他手指微點，原本有些疲憊的莫戒和洛哢隻覺得異能快速恢複，整個人也變得更加精神。
    但他們第一反應不是開心，而是難以置信，處在兩個人身後的楚自第一時間抬頭看去，看見的就是洛字清手指動了一下，沒有其他模樣的場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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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但就是這樣，楚自怎麽也放心不下。
    一個愈能者怎麽也不應該短時間裏修複過多的晶核，更不要說這種情況先前並沒有出現過。
    他應該去阻止的。
    咽了一下口水，正想抬腳，洛字清低下頭，金色的瞳孔對了過來。
    那一刻，楚自隻覺得他的呼吸一滯。
    被發現了。
    “不要打擾。”
    “可是——”
    “我沒事。”
    洛字清這話是真的，他身體是怪怪的，可真要說哪裏不對勁，他也說不出來一個明確的猜想。
    警告了楚自後，洛字清看著前方已經有了細微裂痕的屏障，挑眉，“時間比我想的要快。”
    【宿主，你的身體數據變了。】
    係統的聲音變得凝重，甚至有些難以置信。
    【宿主！】
    “我還沒死。”
    【這很奇怪。】
    “我知道，但隻能等待，你做好準備。”
    除此之外，洛字清沒有多說什麽，他隻是看著麵前的屏障，同時心裏計算著時間。
    正想著，他餘光看到了姍姍來遲，躲在人群最後的南智。
    相比起之前的南智，現在的南智精神狀態實在不好，整個人無精打采，臉色慘白。
    這是晶核快要全方麵破碎的預兆。
    洛字清看著那比莫戒還要破碎的厲害的晶核，仔細打量。
    “還真是狼狽。”
    “這就是反噬嗎？”
    說完，他抓起外套，從空中一躍而下，身形矯健的落在了南智的旁邊。
    大腦疼痛到空白的南智在些許回神後正想遠離，洛字清的手卻放在南智的肩膀上，“躲我。”
    “沒有。”
    “我是老大，你要瞞著我。”
    “……”南智笑出來，扭頭看向眼神盯著他的洛字清，“這個時候把愈能者身份搬出來明顯更有用吧。”
    “我不喜歡這個身份。”
    短短一句話，讓南智的笑容消失，他看著明顯不對勁的洛字清眉眼擔憂，正想說話，洛字清卻歪頭，“你不想麻煩我。”
    “我也不想麻煩你。”
    “……”
    “我沒有那樣想，我隻是單純覺得。”南智卡殼，不知道怎麽說出來。
    他擔心那樣的詞匯會讓麵前的愈能者產生好奇。
    可洛字清卻知道南智在想什麽。
    “活著很痛苦。”
    “當沒有目標且沒有動力的時候，每一天都是麻木的，時間飛快流逝完全感覺不到，對未來也沒有任何的期望。”
    “你是這樣想的對吧。”
    洛字清回了頭，眼神對去，南智的茫然映入眼簾。
    “你……”
    “不知道為什麽要繼續下去，可又不舍得離開現在的環境，不放心莫戒離開你後會變成什麽樣。”
    “想要離開，卻有顧慮。”
    洛字清一字一句的剖開了南智的“心”，所有的一切都是他的所想。
    ——分字不差。
    “你怎麽會……”
    “南智。”洛字清突然湊近，南智瞪大瞳孔後退一步，可洛字清步步緊逼，他的手從始至終都沒有從南智的肩膀處收回。
    “你沒有錨點，所以活的很痛苦。”
    “那麽現在，我現在要你做我的錨點。”
    洛字清每說一句話，南智的瞳孔就透露出來不平靜，欲言又止。
    “你沒有拒絕的可能。”
    “最起碼我之前說了要把你們所有人從這裏帶走，不可以有一個人落隊。”
    “所以南智。”洛字清垂眸，“不要站在所有人的身後，那樣很容易把你弄丟。”
    “往前走吧，你理應如此的。”
    “軍師。”
    南智他眼眶發紅，他不應該哭。
    可他卻眼眶發紅，近乎崩潰的看著麵前比他小、比他幼稚、卻處處為著想的愈能者。
    “你想要我活著？”
    “是為我而活。”
    ——不要為了所謂的希望、未來而活下去。
    ——要為了他、以他的意誌為支撐而活下去。
    他不是聖人，他不會見人就搭把手。
    可他也做不到有人死在他的麵前他不去看一眼。
    洛字清這樣想著，他目光直視，“南智，我是你老大，我說不能死就不能死。”
    “那麽老大，可以告訴我，你勸我的原因嗎？聰明的人隨處都是……”
    “沒有原因。”
    “唉？”
    南智愣住，這是意料之外的答案。
    “我是老大，這個原因夠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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