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字清走的果斷，可沒有人可以放心這樣的洛字清離開他們的視線，最先衝過去，偷偷跟在洛字清身後的是莫戒。
    他幾乎是沒有因為洛字清的話有所影響，南智看到莫戒欲言又止，難得聰明的樣子後收回想要脫口而出的話。
    最後緊隨其後。
    於是，他們跟著洛字清，來到了失控區，去到了雜草叢生的失控區，空無一人的廢墟。
    洛字清腳步堅定中帶著混亂，即便沒有與人對視，可是“憤怒”卻可以從背後傳遞到每個人的身上。
    洛字清在憤怒。
    他忍無可忍，恨不得想要釋放出來。
    可洛字清沒有。
    他很好的控製了情緒，沒有大哭沒有崩潰，洛字清隻是抬起下巴，就像是被人步步緊逼沒有了辦法後依舊不肯低頭屈服的下場。
    洛字清依舊是“自由的”。
    ——大概。
    天台。
    這裏已經許久沒有來過了，所以到處都是狼狽的痕跡，角落裏雜草叢生，鐵鏽的欄杆脆弱又散發著惡臭，地麵也有了蔓延的苔蘚。
    洛字清看著幾步之遠，在這裏專門等著他的黑衣人，他眼神已經沒有了一開始的憤怒，他隻是靜靜看著。
    黑衣人聽到腳步聲轉身看去，在看到洛字清那幾乎狼狽的場麵後，先是沒有演技的驚呼出聲，最後又笑出來。
    “你把人救出來了嗎？”
    “這麽努力、這麽不甘心應該把人救回來了吧。”
    “那個叫門藍心的人呢？”
    該說不愧是未來的他嗎。
    一開口就知道怎麽讓他更難受，聽到嬉皮笑臉的調侃，洛字清咬緊牙關又抬腳往前走了幾步，最後來到黑衣人的麵前。
    “為什麽。”
    洛字清開了口，沙啞的嗓音證明他痛苦到了極點，也忍耐到了極點。
    被人背叛這是第一次。
    被未來的自己背叛這也是第一次。
    兩種最不可能事情居然發生在了他的身上，洛字清無疑栽了一個大跟頭。
    這種情況比左乙有主角光環更糟糕。
    洛字清眼神帶著不甘心，可不甘心之後又是不服輸的困惑，“為什麽這樣做。”
    風兒漸起，讓中心的兩人都沉默，他們互相注視著對方，誰也沒有再次開口。
    微涼的風兒讓洛字清得以冷靜，也讓黑衣人嗤笑了一聲。
    “想做就做了。”
    “還需要原因——”
    話音還沒有落地，下一秒，洛字清就抬起頭，用著扭曲的手指，狠狠打了對麵黑衣人一拳。
    那一拳幾乎是個信號。
    如同暴雨般的拳頭應聲落下，數十拳之後也沒有停下，洛字清沒有任何疲憊的、如同機械的重複著自己的動作。
    一拳又一拳，洛字清每一算都落在黑衣人的臉上，直到血跡四濺，打濕了他的臉頰。
    可是，他的臉上已經有了幹涸的血跡，就算落在他的臉上也沒有溫度。
    那幾乎是一場單方麵的打架。
    洛字清忽視腦海中係統的尖叫，他打到最後，正想掀開鬥篷，黑衣人開了口。
    “看不到的。”
    “我的模樣不會出現、聲音也不會讓人記住，與我有過接觸的人短時間內會全部忘幹淨。”
    “未來已經沒有我的位置，過去的我也已經消失，現在的你正在好好的活著，對於這個世界來說。”
    “我無處可去，而這樣可以讓我短暫的活下來。”
    聽著這番話，洛字清扯了一下嘴角，隨後拳頭再次落下，“那關我什麽事。”
    “想死我送你。”
    “在別人的世界裏亂七八糟的做壞事，甚至為了不知道什麽目的就隨隨便便對別人的朋友動手。”
    “這樣的你沒有任何讓我心軟的理由。”
    洛字清一邊說，一邊拳頭繼續落下。
    那一刻，他止不住憤怒。
    門藍心的模樣刻在了他的記憶深處，刻在了他的骨髓讓他從此無法忘卻。
    分裂的身體、空洞的眼神、被踩斷的手腕還有那扭曲的手指。
    他要如何忘記。
    他忘記不了。
    “為什麽！”
    “回答我！”
    “你想做什麽我都可以隨你！為什麽要這樣做！為什麽要這樣做！你知道門藍心回到過去是為了我！你利用了我！你也利用了門藍心！”
    拳頭最後被震得發麻，洛字清停下動作後，低下頭，“你想利用人，利用我不就好了嗎。”
    “你知道門藍心最後的死狀嗎！”
    “你知道那些該死的異能者怎麽做的嗎！”
    “你知道門藍心到最後也沒有閉上眼睛嗎！”
    “你知道嗎！我明明抓住了！我抓住了門藍心！我們可以一起回來的！我可以把他帶回來的！我可以帶他回來！明明就差一點！”
    洛字清這樣說完，情緒就像是鬆了閘門的洪水一發不可收拾。
    他抓住黑衣人的領口往上提，洛字清幾乎是怒吼的開了口。
    “是我把他推倒過去，可是我沒想他死。”
    “我一想到是我的行為殺了門藍心，我就恨不得把我的手指掰下來當做給門藍心的餞別禮。”
    “為什麽是你！為什麽偏偏是你！這樣做對你有什麽好處你告訴我！你會得到什麽你告訴我！這件事成功了可以讓你獲取什麽你回答我！”
    “……”
    一片寂靜。
    就連喧囂的風也停止，洛字清這樣說完，還想開口再說什麽。
    從頭到尾沒有掙紮的黑衣人緩緩開口，“痛苦嗎？”
    “你隻不過是沒有把人帶回來一次就痛苦到這個樣子，可是我沒有把人帶回來一百二十次。”
    黑衣人這樣說完，洛字清睜眼看去，他與鬥篷下的目光對上。
    之後，他又聽到了一句話。
    “時空回溯在未來成功了。”
    “但成功並不以為所有的遺憾都會成功。”
    “……”
    “這是我最後一次時空回溯，所以為了我的計劃，絕對不能出錯。”
    “所以，我不會停止。”
    ……
    兩人對視著，誰也沒有退步。
    洛字清是何等的聰明，隻是三言兩語他就已經知道了未來的狼狽，也知道了未來的自己在做什麽。
    一命抵一命。
    犧牲他們世界的命，來換其他時空未來的命。
    何其荒謬！
    洛字清被氣笑了，他手指用力，鑽心的疼痛沒有讓他冷靜，他睜著眼，幾乎是心頭在顫抖的反問。
    “你在開什麽玩笑？”
    “如果不是萬不得已沒有辦法，我怎麽可能會用這種辦法！”
    “我不同意！”
    “我不需要你同意！”
    黑衣人反抓住洛字清的手腕，用力的同時拉近兩人的距離，“我不需要你的同意。”
    “你沒有辦法阻止悲劇的發生洛字清，門藍心隻是一個開始。”
    “你沒有辦法阻止悲劇的發生，也無法阻止遺憾的誕生，你什麽都做不了，隻會在命運中迷失方向。”
    “因為我就是你，你就是我！”
    “你這樣的經曆我經曆了無數次，他們所有人的死亡順序！死亡方式我就算是閉著眼都能知道在哪裏死的！什麽時間閉上的眼！”
    ——現在與未來發生了碰撞。
    洛字清被黑衣人的話懟的啞口無言，直到最後他開口，“我不會允許這種事發生。”
    可是，黑衣人卻輕笑一聲。
    “這不是你能阻止的。”
    “這是命運，你避無可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