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修斯躺在地上，身體已經支離破碎，隻靠皮連著。可即便如此，他依舊沒有立刻死亡，超級士兵的命確實硬。旁邊曾昱已經被嚇得瑟瑟發抖，他雖然隸屬國安局，可幹的是文職，從來沒見過這種場麵。
    “博士，你說，剛才如果我不放開手，他會不會也給我來上這麽一拳？”曾昱問站在他身邊的李仲秋，聲音有些顫抖。
    “他打你需要用那麽大的力？”李仲秋笑著說道。
    潛龍這時也提著槍走了過來，麵無表情的看著這一切。
    “喲，我還說你怎麽也得個把月才能找回感覺，這還不到一禮拜你的槍法就恢複正常水準了，不愧是槍絕。”歐陽力看著他說道。
    “這點距離一禮拜足夠了。”潛龍淡淡的回道。
    “老大，左臂！”血靈看了龍戩一眼突然說道。
    龍戩抬起左臂一看，瞳孔驟縮。他的左臂小臂上不知何時出現了一道細小的傷口，雖然緩慢，但能看到傷口正在一點一點的滲出白色的液體。
    地上的馬修斯竭盡全力擠出一個笑容。
    龍戩沒有理他，一把抽出劉憲手中的長刀，沒有絲毫猶豫揮刀砍向自己的左臂。
    “等等！”
    一個急促的聲音阻止了他，龍戩扭頭一看，隻見蘇婧珊正扶著虞君妍緩步走來。被馬修斯抽倒的時候她的頭還在地板上磕了一下，現在整個人站都站不起來。
    “別砍，這個毒我能解。”虞君妍走到龍戩身前，有氣無力的說道。隨即她從口袋裏掏出幾根針，可紮了好幾次也沒紮到龍戩的小臂上。一方麵她現在確實沒有力氣，另一方麵龍戩的肌肉太硬。
    “我來！我也懂穴位，紮哪兒？！”血靈接過她手中的針，順著她指的幾個穴位紮了上去。這下馬修斯笑不出來了，他朝龍戩投來一個憤怒以及不甘的眼神，嘴裏不斷的湧出鮮血和內髒碎片，可惜什麽聲音也發不出來。這時一顆子彈讓他徹底見了鬼，而開槍的人竟然是潛龍，龍戩扭頭詫異的看著他。
    “如果剛才被抓的是你手下的人，你也會毫不猶豫的開槍嗎？”潛龍放下傷口走過來問龍戩。
    “如果被抓的是我們，我們會自行了斷。血影的人，絕對不會成為兄弟的累贅。”回答他的，是看起來文質彬彬的陸方盛。
    潛龍扭頭看了一眼其他人，從他們的眼神裏他看到了一樣的答案。
    “你碰見過圍屍打援嗎？”龍戩沒有回答他的問題，反問道。
    “如果處在那個位置的是你，你會希望你的戰友怎麽做？”見潛龍沒有說話，龍戩繼續說道，“你心裏其實一直有答案，隻是對於被威脅的一方來說，這是一個艱難的決定。但你猶豫一秒，你的其他戰友就會多一分危險，如果剛才我不開槍，我的兄弟們就有可能會死；如果我今天不開槍，那麽接下來就會有第二個第三個人質出現。到時候，死的人更多。”
    “在戰場上，這的確是最佳的選擇。”潛龍用了“最佳”而不是“正確”，“但這個‘艱難’的決定，對於你來說似乎不那麽艱難。”
    “中南戰爭的時候，我有很多戰友是在我眼前死的。我曾經很努力的，拚了命的想要救回他們每一個人。但結果是，我一個都沒救回來。”龍戩把刀插回刀鞘，幽幽的說道，“克裏城之戰，我的隊長臨死前對我說，如果我繼續優柔寡斷，那麽我永遠都無法結束戰爭。”
    潛龍把目光移向遠方，若有所思。
    “玉天明說，如果沒有那該死的資曆和人情世故，你一定能在30歲以前成為少將，他甚至已經付諸行動，我也相信你能力和功勳足夠，至少在和平年代。但如果是戰爭時期的統帥，你還差點意思，或者說，你們軍方的那些將官，絕大多數都差點意思。戰爭打磨的不僅是戰鬥技巧，還有心態，眼下各國的邊境戰爭陷入僵局，有一個原因就是這些將軍已經忘了真正的戰爭是什麽樣子了，演習終歸是演習，給不了那種窒息感。中南戰爭為什麽一開始打成那樣，因為他們沒見過那麽滅絕人性的敵人。知道我為什麽從當雇傭兵到結束戰爭僅用了三年時間嗎？因為在整個中南戰場，沒有人比我見過更多的屍體，沒有人比我經曆過更血腥的場麵，更沒有人，體會過我的心境。”龍戩拍了拍潛龍的肩膀。
    “有人說，他費盡心血，卻不敢妄談勝利，他隻想自己的部下能在戰場上少死幾個，這是軍人的人道。但是，少死不是不死，甚至有的人執行的任務是必死的。作為指揮，讓自己的部下去送死，這也是艱難的決定。在戰場上，艱難的決定有很多，但你必須去做這些決定，而且一定要快，你慢一秒，也許就會死一個甚至多個人。統帥在戰場上首先考慮的一定是勝利，因為如果敗了，死的人會更多。這些話聽著簡單，說起來也容易，但，自己帶隊衝鋒和讓手下去衝鋒是兩種心態。對於你這樣的特種兵來說，前者比後者容易的多，因為特種兵執行的任務比較危險，更容易和部下建立深厚的情誼。所以雖然聽起來很扯，但冷血的人，往往更容易打勝仗。”龍戩走向車子，陸方盛給他披上風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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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龍戩坐上車後又對潛龍說道“你實戰經驗豐富，但特種作戰和大兵團作戰畢竟是兩回事。成為統帥首先得明白四個字慈，不掌兵。行了，不說了，扯的有點遠了。阿力，帶他們去夜總會，這地方先修理一下吧。”
    “是！”
    一說起中南戰爭，龍戩的話就多了起來，話題也開始變得有些許跳躍。潛龍聽完他最後一段話眼角抽動了一下，心說我還當個屁的統帥，你忘了我已經退役了嗎？
    車上，虞君妍靠在蘇婧珊的懷裏閉目休息，李仲秋和曾昱靠著車窗，各懷心事。龍戩的話聽著很有道理，但是正如他自己說的，理由改變不了行為的本質。雖說馬修斯確實準備那麽做，但當時的場麵跟傳統意義上的圍屍打援有明顯的區別。他的話不像是辯解，隻是單純的在解釋，但對於常人來說，這個解釋很蒼白。不顧人質死活沒有絲毫猶豫的開槍，龍戩的行為與其說是為了戰友的安全，更像是對敵人聲明他不接受威脅，當時的情況他大可以讓其他人撤出敵人的射擊範圍。
    也是，想方設法解救人質，這是特種兵或者特警才應該做的事，龍戩不是這種人。說到底，血影不算極惡，但卻是一幫窮凶之徒，跟他們始終不是一路人。
    絕天內部，一處幽暗的密室裏。
    “聖尊，洛裏死了。”
    “本來這趟就是必死之行，無論成功與否龍戩都不可能放過他。那女孩呢？”
    “沒死。”說完此人播放了一段錄像，絕天的士兵身上都有記錄儀，他們到達別墅後信號幹擾就解除了。
    “這個廢物，死不足惜！龍戩像是會被威脅的人嗎？任務失敗不說，還損失了我們在上嶔市最後的底牌！”
    “那，那個女孩呢？還殺嗎？”
    “算了，已經遲了，她用的那個噴霧大概就是她的研究成果，既然她成功了殺她還有什麽意義？”
    “如果隻是噴霧那對於我們似乎也沒有什麽威脅啊。”
    “戰場上肯定沒威脅，可我們的超級士兵都是執行敵後作戰任務，在敵後作戰你能一直戴著麵罩？”
    “是屬下愚鈍了。那我們接下來怎麽辦？龍戩始終是我們最大的敵人，可殺他，確實不太容易。”
    “對付龍戩不能主動出擊，我每次集中力量對付他都是差一點，明明我萬分小心了可還是每次都會低估他，他似乎是沒有上限的。上次我不僅低估了他，還低估了他的部下，那座島還真是，固若金湯啊。”
    “那我們？”
    “放心，他會主動找我們的，機會有的是。至於那座島，我遲早會摧毀它！遲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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