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同樣相信魔鬼藏在細節裏……天使和財神也藏在細節裏。
    而這些細節和間接的積累，終究會有養兵千日用兵一時……博觀約取，厚積薄發的美妙時刻……
    薛驥並不喜歡格局和思維這兩個被某些自媒體、成功學從業者早就用爛的好詞……但他完全承認，一個人認知的高度、深度、廣度和遠度，就是需要這類平時幾乎無用，得累積到一種程度甚至境界，才可能在某個時間、場合產生作用的“造詣效應”……
    造詣也可以換成功夫二字，但不是隻有打架那個功夫的層麵。
    一個人的任何有用的能力，都可以形成功夫，直至被很多人認可為造詣。
    隻是在認知、思想層麵的造詣，最難被外人看到、看懂、承認或公認、公推……
    但薛驥在這類認知層麵的造詣，並不需要其他人的任何看法和態度……
    就像風清揚、邋遢道人、掃地僧這樣的世外高人需要“世內”的理解或仰望嗎……
    他們不需要。
    薛驥不敢自比這些武學巨擘的境界造詣，但他其實也不需要。
    他手裏的各種巨鑽數量……或各種意義上的“首級”數量……
    替他自己一個人證明這種造詣的正確和價值……
    就完全足夠。
    隻是，完全足夠，也隻是足夠的層麵。
    這連賺得盆滿缽滿這種充滿了銅臭味的程度意義都經常遠遠不如……
    薛驥雖然並不貪圖太多層麵的“盆滿缽滿”，但霍意康也能使用黑彩金石的這個情況就真的讓他覺得……
    其實風老前輩、邋遢道人前輩、掃地僧前輩，如果能有傳人繼承他們盡可能多的衣缽真諦……也未嚐不好……
    在武俠的世界裏，確實有很多絕學造詣都漸漸失傳，越來越弱……
    在更現實的層麵，很多古代傳統手工藝、技藝的精華甚至基本部分，也都早就越來越少，甚至完全失傳……
    所以薛驥並不想把“傳人、傳承”限縮在自己的血親、正式徒弟的概念之內，雖然霍意康其實比他的血親都更親一些……
    但這真的不影響薛驥對某些更龐大理念開始作出構想……
    是的。
    一個人背負著巨大責任的感覺……並不會多好……
    僅僅是一個天山省，大西北，他一個人就不得不作出很多的“純冷靜取舍”……
    薛驥覺得他還能堅持一陣兒，那就繼續堅持下去吧，這不是無情的取舍！這真的就是需要純粹的冷靜、理智、專業、高效，和忍辱負重，扛住罵名和莫大冤屈的責任本質……
    突如其來的這股情緒……或eo……
    最終被薛驥理智專業的高效追蹤和收割所抵消……
    這或許隻是一種治標不治本的強壓，但薛驥覺得這就是抵消。
    選擇道德當個表麵幹淨的事不關己者，是最容易的事情。
    但承擔責任永遠不是。
    永遠都不容易。
    老祖們、師尊們也並沒有要他幹淨無暇……
    守衛九州濟世救民，也不是一城一池寸土必撕的醜陋短期kpi……做份假表格假數據糊弄上麵就行……
    薛驥相信務實的力量和正確性。
    他可以去務各種的虛，演各種的戲，但他會盡力克製自己心裏的內耗和虛耗……
    是的。
    薛驥心裏突如其來的這場巨大虛耗，就是見過了大量死亡之後，被“撕裂人性”的效應所衝擊的一種常態跡象，或症狀……
    燈塔國早就把這類的嚴重症狀叫做ptsd……創傷應激綜合症。
    薛驥冷靜、分析後認為，應該是他之前作出的那些“重大取舍”後遺效應，和收割掉的那些巨鬼“真人級麵孔”的大量表情和眼神，再加上這一天看到過的一些虛虛實實的死者畫麵（有些畫麵來自讀心、窺魂或宅痕感溯），讓他的情緒突然出現了“應激”反應。
    而真正讓薛驥解除這種道德負罪感的關鍵，是他在追殺第二股奔逃小隊的最後，他對話一頭四米巨鬼，問它吞殺了多少人類……
    那個比薛驥的想象都更加巨大的數字或數量感……終是讓薛驥徹底相信道德這種所有生命間最高貴的精神結晶和“語言”……
    永恒都隻能對真正有道德的生命使用……
    畏威不畏德。
    才是另一個“國度”的物種唯一能溝通的語言……和解決問題的原則與具體辦法。
    所以，在清理南線中路軍最後一股逃兵時，薛驥沒再出現情緒動搖的相關跡象，他越來越堅定的冷靜和理智。
    在殺人機器麵前，就是得有人成為殺機器的機器！
    這也是他對被“舍掉”的那些一切……最基本的懺悔，哀悼，與救贖！
    下午三點。
    南線北路軍顯然察覺到了相距不遠的中路軍所出現的異狀！
    它們居然較長時間的停在了天山山脈靠西，也就是臨近國境線區域的北麓山區。
    薛驥此時剛剛從塔克拉瑪幹沙漠的“南環線”南路軍那邊打探返回，他確認南路軍在人口更少的南環線並無快速殺入隴原省的趨勢後，才返回北部準備安心的處理同樣兵強馬壯無一折損的北路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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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事實上，薛驥這次趁機南下，也有些冒險的程度。
    當然，冒險的代價並不是薛驥自己，而是北天山西側人口聚集地帶的大小據點們。
    畢竟薛驥現在擁有的九塊傳送石也依然無法敞開了用，尤其是在天山省或任何相對局部的片區，他都隻能精算著、適度的放置一塊。所以南路軍在南環線深入越多，薛驥從西邊疏勒區域追查過去的耗時就會越多。
    不過好在有袁羽檬的協助，薛驥在南環線花費的時間不算太多。他返回的時候，北路軍幾乎還是在那片山區逡巡，沒有像薛驥擔心的那樣快馬突襲北邊不遠處的一個防禦薄弱的中型據點，或者向著東邊的鐵門山移動。
    才經曆了中午惡戰的鐵門山雖然勉強全身而退，但死傷和耗費也當真不小，薛驥可不敢指望普羅大眾的正常主力或作戰隊伍，能像他一樣通神般的迅速恢複相關狀態。
    尤其，現在正是午後氣溫最高，室內標準測量溫度都接近五十度的不利作戰期間，鐵門山那幾位能施法降溫的異能者本就不算多強，之前也明顯力竭，他們持續作戰的能力形同鐵門山整個隊伍的戰力瓶頸，一旦跟不上正常的降溫需求，那所有將士的施法狀態、耗能增額都會麵臨明顯惡化的極危險局麵！
    薛驥之前在鐵門山遊擊作戰時，就感受到他們具備至少兩位可以大範圍施法降溫的這類輔助好手，所以他也不時回到“低溫區域”調適自己的高位負麵狀態。
    而這種高溫負麵狀態也是在持續處於高溫環境後，才會趨於持續、遞增的惡化狀態，隻要及時的回到低溫區域調和一下身體溫度，其持續、遞增的效應就會被打斷！而其每次重新累積的負麵效率都幾乎是從零開始，這對於薛驥的影響也自然很低。
    薛驥如果自己或與家人在野外高溫期間作戰，穀唯琳“記憶牽引”的能力，就可以幫大家在野外降溫！
    而穀唯琳借此獲得進出祖界，更了解“八閩基地”是如何一種“概念”的這一“資格”，也當然進一步確立了她在薛驥心裏和在薛家的身份地位！
    重新注視著北路軍的薛驥，居然很順利就在不久後等到了一個大部分三米大鬼“有效聚集”的站位“路線”。
    選用路線這個詞的側重點，當然是符合龍卷場力合理行進路線的那類意思，畢竟鬼軍在山野中的站位相對分散，需要這種考慮到龍卷範圍、行進速度後的合理估算，才有可能在一套“龍卷漩吸”連招中，網羅到更多的關鍵大鬼。
    這個機會出現後，之前已經測試得比較熟練的薛驥，果斷的選擇出手。
    畢竟他曆來都不喜歡被別人知悉他的底細根腳，今天在鐵門山的那些超級絕學大sho也隻能算是迫不得已的“免費大放送”了，但現在他“承天奉運”般的獲得了黑彩金石，擁有了更多更強的組合手法，他當然不能錯過在野外秘密動手的良機！
    龍卷場力、漩吸紫雷一套連招突襲的效果完全到位，還在各有議論、交流的很多大鬼及巨鬼，都來不及作出恰當的反應就被卷上了天，又漩吸入它們根本無法設想有多麽離譜和恐怖的“紫韻黑雷”場域之內……
    因為這個場域還附加了虛力天羅的翻倍虛透削弱之力！
    而由於目前隻有青銅牛犧尊的技能無法被浩瀚不息優化，所以漩吸紫雷三成加虛力天羅一成，共四成的初始耗能可以被浩瀚不息優化至一成六。
    薛驥接下來對著紫雷之下的巨鬼出手的無甚透十力、劍祖真諦、巨力本質、巨力崩碎特效這“巨闕巨力套”，優化後的耗能也約莫為一成六。
    所以，薛驥自然也是要測試清楚這些“大套連招”的詳細性價比。
    測試的結果基本符合薛驥的推估，左臂巨力套需十次左右的連拍才能帶走一群有強有弱的五米小鬼，巨闕巨力套的殺威效果是左臂套的四到五倍，所以三次攻擊就理應頗有富餘的帶走幾乎所有小鬼的性命。
    而紫雷虛透之力能讓兩大巨力套在第一擊的殺威就增倍，虛力天羅在加強虛透削弱之效後，會讓這種殺威繼續在原始基數上再增一倍。
    所以三倍效能的這次巨闕巨力一擊，真的沒給五米小鬼任何的活路！力有“富餘”的帶走了所有小鬼命息！
    同理，四米中鬼需要普通左臂套二十次左右的連拍才能拍死，目前第一擊的巨闕巨力大套連招，隻能對中鬼群體造成重傷級殺傷實效！
    但理論上的第二擊，就同樣必須很有富餘的帶走所有中鬼的命息。
    隻是。
    無甚透十力卡著個六十秒，優化後也長達二十四秒的冷卻期……
    所以，薛驥要麽周旋時間，重新來一套耗能超過三成二的“大套連招”，要麽就是趁著這敵群被高度控場、大削弱的黃金時間，再試試別的大殺技？
    薛驥很果斷的選擇後者，因為龍卷場力雖然耗能不大，但下一次還能高效的吹起這一批經驗慘痛的巨鬼或其他已經見識過驚人真相，被震撼驚嚇過一次的巨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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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當然會回避這種明顯遞減的正麵概率。
    尤其，巨闕老祖留給他的傳承之中，無甚透十力其實是稍微進階，“第二順位”登場的更重要一點的進階技能，在無甚透十力之前，更偏向力量態本質的那個技能，叫做“扶搖九萬逍”！
    別吐槽一個純力量態的技能為啥還是這麽文縐縐的名字……
    巨闕老祖喜歡，咱小孩兒就別唧唧歪歪這些表麵形式啦。
    打仗殺敵的手段，叫什麽從來都不重要，重要的是能幹翻！殺翻對麵那群龜狗日的！
    而這扶搖九萬逍絕學，除了類似巨力本質那極致剛猛的基本力態外，還蘊涵一股粘滯於敵人體內，可以讓剛猛巨力繼續以搖蕩、內循環之狀持續對敵人造成殺傷的超然殺威！
    這其實有些像是某種“後勁”的概念，而通常的力量態手段，其實都是一錘子買賣，就靠那一下的快準狠、霸道、硬殺或大力出奇跡的效果本質為主。
    這種力量態綿密後勁的高超細節手法，也完全再度證明了巨闕老祖的實力造詣……當然無愧他老人家享譽千古的盛名！
    薛驥認為，扶搖九萬逍這名字來源於“大鵬乘風起，扶搖九萬裏”的這個說法，大鵬並不是小鳥，扶搖九萬裏也當然需要非常強大的力量，但在乘風、扶搖的過程中，那就顯然並不隻是追求巨力、神力極限的單一力態手法！
    所以巨闕老祖才開創了這套立基於力量態，也超然於常規的偉大傳承！
    事實上，扶搖九萬逍的冷卻時間為四十秒，耗能約一成半，也都比無甚透十力要更便捷一些。
    但這並不代表扶搖九萬逍比更加高階進階的無甚透十力要弱！
    無甚透十力攻擊模式的本質邏輯的確就是更加高級的穿透型、隔山打牛型神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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