化蛇想到這裏，愈發覺得自己不能失去寶物，它想要掙脫自己現在這種狀態，它要恢複自己對寶物的操控力。
    然後全力一搏，它要動用保護自身的能力對這個人類發動攻擊。
    而不再是利用寶物操控水流攻擊。
    化蛇因為見識的原因，其實它並不清楚自己目前的狀態究竟是怎麽回事，所以它心中依然有著抵抗的念頭。
    它隻以為這個人是利用法力將它的身體以及周圍的河流定住了而已，以它的修為見識，壓根察覺不到那所謂的時間之力。
    玖寧自然察覺到了化蛇的掙紮，但她絲毫不在意，在絕對的實力碾壓下，它的掙紮毫無意義。
    玖寧對著化蛇的尾巴打去一道法力，這道蘊含神明氣息的法力直接跟水麒麟內丹當中殘留的神獸氣息進行呼應。
    兩者之間起碼都是屬於神的力量，所以水麒麟內丹自然親近這股力量。
    化蛇的尾巴再次盈起陣陣光芒，這些光芒不斷的環繞著化蛇的尾巴，並且快速的蔓延至它的全身，然後化蛇的尾巴開始發生變化，麒麟的鱗紋變回了蛇鱗。
    然後就是一顆藍色的珠子忽然從化蛇的眉心射了出來，這顆藍色的珠子一出現，化蛇的眼睛猛的更大，他目眥欲裂的盯著這珠子。
    整個人似乎在大聲呼喊著，回來！快回來！
    玖寧伸出手掌心，那個水麒麟內丹非常自覺的漂浮到玖寧的掌心當中。
    玖寧滿意的看了看掌中的水麒麟內丹，手一翻將這顆內丹收了起來。
    然後她垂首看向一直安靜著，沒有發出任何響動的澹台燼，笑了笑。
    “小燼，今天的事，你如何評論？”
    澹台燼眨了眨自己的大眼睛，他看了看那條忽然變得頹廢的化蛇，以及周圍顫顫巍巍的鎮民們。
    “人妖勾結，殘害生靈！”
    玖寧笑了笑，繼續詢問道，“那你覺得該如何處置他們呢？”
    澹台燼皺了皺自己的小眉毛，如何處置？
    這不是很簡單嗎，直接殺了就好！
    但是，師傅既然這麽問了，那答案肯定不是全殺了。
    澹台燼思索了片刻，回頭看了看匍匐在地上，盡顯恐懼的鎮民們。
    這些人很明顯都知道他們所敬仰的河神是個妖怪，但都默契的將其認做河神不進行拆穿。
    還默認他們鎮長去外麵誘拐孩童進行祭祀，用那些無辜孩童的性命去換取他們的安康生活。
    他們犯錯了，但卻不是直接犯罪人，這樣的情況下將他們所有人都殺了，到底對不對呢？
    澹台燼目前想不出更好的處理方法，所以他打算按照當初自己啟蒙時夫子所教導的律法的知識進行處置。
    “這妖怪食人，直接殺了便是！”
    “至於這些拐賣其他小孩進行祭祀的人，直接送至官府，讓他們依律處置就是。”
    玖寧挑挑眉，並未直接應答澹台燼的說法。
    但是下麵的那些鎮民們一個個都是仰頭看向澹台燼，“小公子不行啊！不能殺掉河神呐！河神死了我們怎麽辦？”
    “我們世世代代生活在這裏，全靠河神穩固墨河，不然我們如何用水，如何種植莊稼？”
    “若沒有了河神，我們臨墨鎮會被墨河淹沒，我們也沒有了吃食。”
    “河神若真的死了，我們也活不下去了呀！”
    “小公子不能動河神呐！”
    澹台燼看著下麵一個個哀求他的鎮民，其中有不少剛剛並未對他散發惡意，相反還充滿愧疚的人。
    他瞳孔微微放大，有些不太理解的反駁道，“可是這不是河神，是妖怪，它吃人的！”
    其中一名老婦人跪趴在地上一臉悲痛卻又肯定的說道，“那又如何？它能保佑我們活下去，它就是我們的河神！”
    澹台燼微微睜大了自己的小嘴，這些人似乎並不認為他們拐來孩子祭祀給妖怪換取自己的安寧有錯，他們所做的一切都是為了他們自己能夠活下去。
    澹台燼不自覺的皺了皺眉，就跟他之前在小鎮夫子那裏學到的不一樣。
    夫子教導他，殺人是不對的，用他人的生命換取自己的利益也是不對的。
    可是這些人卻不這麽認為！
    還沒等澹台燼把這點想明白，那隻化蛇也是一臉癲狂，它恨恨的看著玖寧和澹台燼，似乎想說什麽。
    玖寧掃了它一眼，解開它身上的時間禁製，但又用法力將其定在原地，這樣也不影響它說話。
    她今日並不是真的要澹台燼去給這些人進行判決，她隻是想讓這孩子明白一個道理，那就是一個人的立場決定了他的選擇。
    想要成為一個合格的神明，那就絕不能站在任何一方的立場上考慮事情，他需要的是站在天道的視角下進行考慮。
    天道之下眾生平等，妖和人並無什麽差別。
    化蛇癲狂的看了看玖寧，它沒有了寶物，抵擋不住這個人，但它依舊不想死，所以它必須想辦法活下來。
    “哈哈！哈哈！他們說的沒錯，我庇護了這座小鎮數百年，你們有什麽資格殺了我！”
    “你們修道之人不就是講究功德嗎？我庇佑這些凡人數百年之難道不是功德嗎？”
    澹台燼整個人的小臉兒都皺在了一起，他覺得腦子有點混亂。
    這隻妖吃人，但是他也確實是庇佑了這小鎮，讓這裏的人有資格在這裏活下去。
    不然的話，依著墨河的凶險程度，這座小鎮早就毀在了墨河肆虐的水患當中了。
    可是它吃人就是不對啊！
    化蛇眼中閃過一絲狡猾，它看出了這個小孩的糾結，“你們人認為我們妖吃人不對，可是你們人不也吃牲畜嗎？牲畜成了精不就是妖嗎？”
    “人吃妖，妖吃人，很公平，不是嗎？”
    “我食人乃是天性，就和你們吃肉一樣，你們吃牲畜沒錯，我吃人自然也沒錯的！”
    澹台燼腦子愈發的混亂了，他終究不過是個六歲的小孩兒，開蒙也不過半年，怎麽可能一時之間就想明白這麽多事情。
    所以，想不通的澹台燼幹脆就不想了，他抬頭看向玖寧。
    他不知道該怎麽做，師傅應該知道，那就交給師傅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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