醫院的消毒水味刺得張歡鼻子發癢。
    他靠在走廊長椅上，用僅剩的左眼盯著病房門——白清清已經在裏麵和弟弟談了二十分鍾。透過玻璃窗，能看到白小陽正激動地比劃著什麽，而白清清的臉色越來越蒼白。
    門開了。
    "他不記得我了。"白清清的聲音輕得像羽毛，"他說......白家從來隻有獨子。"
    張歡摸出那張鬼牌。牌麵上櫻花樹的畫麵正在褪色，取而代之的是陌生的全家福：白教授夫婦中間隻站著穿高中校服的白小陽。
    "認知修正的副作用。"他翻轉牌麵，發現背麵多了一行小字：【被遺忘是拯救者的宿命】。
    白清清突然抓住他的手腕："你的紋身！"
    張歡低頭，鎖骨處的鎖鏈紋路不知何時變成了鑰匙形狀。更詭異的是，當他觸碰紋身時，病房裏的監控儀突然顯示白小陽的心跳頻率與自己完全同步。
    "不是遺忘......"張歡猛地站起，"是替代！新時間線裏有人頂替了你的存在！
    醫院天台，5分鍾後
    白清清翻出童年相冊。所有合影中，原本她的位置都變成模糊光暈。但當她翻到某張實驗室春遊照時，呼吸突然停滯——
    照片角落多出個從未見過的銀發少女，正對著鏡頭比剪刀手。少女胸前名牌寫著：【實習研究員 白初七】。
    "這是......新時間線的"我"？"
    張歡的鑰匙紋身突然發燙。他痛苦地蜷縮起來，右眼空洞裏滲出銀色光點。那些光點在空中組成全息投影：某個穿著白大褂的銀發少女，正在青銅門前錄入指紋。
    "警告！認知備份程序啟動！"醫院的廣播突然自啟，"請j07立即返回收容單元！"
    整棟醫院突然斷電。應急燈亮起時，每個玻璃窗上都映出銀發少女的身影。她機械地重複同一句話：
    "鑰匙......需要三把......"
    白清清摸向頸動脈，發現自己的心跳正在消失。皮膚開始透明化，能直接看到下方蠕動的銀色血管。
    "她在......同化我！"
    張歡扯開襯衫，鑰匙紋身已經蔓延到心口。他抓起鬼牌按在白清清額頭："記住！無論看到什麽，你才是真正的——"
    話沒說完，天台門被撞開。
    十個穿隔離服的警衛舉槍瞄準，為首者摘下頭盔——赫然是另一個張歡！這個"張歡"雙眼完好，鎖骨處紋著完整的鎖鏈。
    "認知汙染體j07。"他冷冰冰地宣判，"你被捕了。"
    地下收容所，時間不明
    白清清在六麵鏡子的牢房中醒來。
    每個鏡麵都顯示不同版本的她：穿白大褂的研究員、戰術服的特工、甚至某個牽著白小陽的普通姐姐。但當她觸摸鏡麵時，所有影像齊聲說：
    "你隻是多餘的記憶殘渣。"
    牢門開啟，銀發少女推著餐車進來。餐盤裏不是食物，而是白清清從小到大珍藏的物件：小學畢業證、第一把匕首、甚至染血的鬼牌。
    "吃下去。"少女微笑，"才能成為完整的我。"
    白清清抄起餐刀刺向對方，刀刃卻穿過虛影。少女歎息著展示自己的權限卡——上麵印著白清清的照片，但名字是【白初七】。
    "父親們很失望。"少女的影子與白清清完全重合，"你本該是完美的鑰匙保管員......"
    突然，整個收容所劇烈震動！
    鏡子全部碎裂，碎片中浮現張歡的臉。白清清猛然意識到——這些是催眠幻象！她咬破舌尖，血腥味中幻境崩塌，真實場景顯現：
    她站在青銅門前，雙手正按在門扉上。身後站著穿隔離服的"張歡"，他手裏的不是槍，而是連接著她後頸的數據線！
    "最後一步。"他溫柔地說，"把你的"存在"輸入門內。"
    白清清在絕望中做了一件瘋狂的事——
    她抓住數據線猛地反向插入自己太陽穴！
    "既然要輸......"七竅流血的她咧嘴一笑，"就連著你們的謊言一起！"
    現實世界，電視塔廢墟
    張歡從血泊中驚醒。
    他的鑰匙紋身正在瘋狂生長，皮膚下浮現出數據流般的紋路。遠處，青銅門發出不堪重負的呻吟，門縫裏滲出銀發少女的殘肢。
    更驚人的是——
    整座城市開始"回憶"起白清清。醫院裏的白小陽突然哭著喊姐姐；街邊廣告牌閃現她戰鬥的影像；甚至張歡鬼牌上的全家福，也重新出現了她的身影。
    代價是......
    青銅門開了條縫。
    張歡踉蹌著爬向門扉，在最後時刻用身體卡住門縫。透過縫隙，他看到門後是無數個平行世界的投影，每個世界都有正在消失的白清清。
    而門那邊，站著微笑的陸鴻銘。
    "驚喜嗎？"他的黑眼睛裏跳動著數據流，"認知病毒......本來就不止一種形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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