鄭雲翔有點摸不清楚情況。
    根據劇本上的內容，陳默查到了死者張建國之前在這家台球廳幹過兼職，所以來台球廳調查問話，想看看有沒有線索。
    台球廳老板陸傑反正不是什麽好人。
    可你這身打扮是怎麽回事？
    孟一川看到鄭雲翔過來，招呼道：“雲翔，別愣著了，趕緊去化妝換衣服，弄完過來對一下台詞，我改劇本了。”
    鄭雲翔更疑惑了。
    怎麽劇本都改了？
    莫非陸燃是關係戶？
    這年頭，劇組裏為了關係戶改劇本是很常見的事情。
    鄭雲翔雖然疑惑，但也沒什麽意見。
    他這種娛樂圈的老人早就見慣了風風雨雨，改劇本才多大點事啊，隻要別少我錢就行。
    他趕緊去換衣服化妝去了。
    過了一會，去做橫幅的人也回來了。
    眾人一起將橫幅掛在牆上後，感覺整個台球廳都對味了。
    要的就是這個感覺！
    鄭雲翔化好妝出來後就看到了牆上的橫幅，嚇得差點摔了一跤。
    “孟導，這啥情況？”鄭雲翔問道。
    孟一川很是得意道：“這還得感謝陸燃啊。”
    他將剛才的事情給鄭雲翔描述了一遍，話語中充滿了對陸燃的讚賞。
    鄭雲翔聽的是目瞪口呆。
    雖然很有道理，但感覺你倆腦子也有點問題啊。
    他笑嗬嗬的給陸燃伸出手道：“你好，我叫鄭雲翔，演陳默的，咱都一個公司的。”
    陸燃跟鄭雲翔握了握手，客氣道：“同誌你好。”
    鄭雲翔嘴角抽了抽。
    你小子入戲也太快了。
    孟一川看都準備的差不多了，拍了拍手喊道：“大家準備準備，十分鍾後正式開拍。”
    他把一群演員叫到一起，開始安排。
    等會要演的內容和劇本上的已經有點不一樣了。
    鄭雲翔聽的是眼皮狂跳。
    他總感覺他這個警察已經壓不住這幫犯罪分子了！
    這個人是正廳級啊，雖然是台球廳！
    他隻是一個小小的刑警隊副隊長！
    很快，台球廳的設備和燈光都布置好了。
    陸燃是第一次拍戲，很是認真，將台詞都牢牢的記住了。
    孟一川先帶人拍了外麵的鏡頭，就是陳默穿著便裝，和同事一起開車來到了台球廳門口。
    陳默看到台球廳的招牌是為民台球廳後也會有一些反應，隨後陳默打開了台球廳的大門，鏡頭拉近給了一個特寫。
    隨後就是陸燃出場的戲了。
    孟一川端著擴音器指揮著。
    陸燃手裏拿著一個文件夾和一支筆，他一身行政夾克，配上他的形象，給人一種這人絕對是好人的感覺。
    幾個群演就站在他對麵，穿著的也是白襯衫和黑西褲黑皮鞋。
    第一次正式拍戲，陸燃的感覺還是很新奇的。
    周圍全是設備和工作人員，要是精神不夠強大恐怕會尬死在當場。
    這讓他想到了島國的一些影片，那些演員也都是狠人啊。
    這時候，場記拿著寫著鏡頭編號和次數的場記板上來。
    將板子舉到鏡頭前，讓鏡頭可以清晰的捕捉到場記板上的內容。
    “第十場，三鏡頭，第1次拍攝！”
    場記迅速合上場記板，發出啪的一聲。
    整個動作和聲音都是匹配的，方便後期進行音畫同步。
    孟一川喊道：“開始！”
    陸燃翻動著手上的文件，表情十分嚴肅。
    “我們當中有些同誌對工作的主體責任落實不到位，尤其是領班，你要充分發揮關鍵少數的關鍵作用，對事關全局的重大決策靠前調研……”
    這是陸傑給員工開的每周例會。
    這時候，陳默推開門走了進來。
    陸燃的聲音戛然而止。
    孟一川看的是連連點頭。
    這一段長台詞，陸燃一口氣說下來了，沒有磕磕絆絆，而且吐字非常清晰，還很有感情。
    “這什麽人才啊，要不給老板說說別唱歌浪費時間了，來當演員算了！這顏值和實力，隻要傍上一個金主就能立地飛升！”
    所謂的立地飛升就是直線升咖，從默默無聞到一線流量，這就是飛升了。
    陳默進來後先是看了眼陸燃，隨後掃過整個台球廳，在那條橫幅上停留了一秒，眼神出現了一些變化。
    鄭雲翔的演技是完全達標的，但這個時代演技好沒啥用。
    有的項目根本沒你的份。
    隨後，陳默看向了陸燃。
    陸燃放下了手裏的文件夾，主動上前問道：“這位同誌，請問你是找人還是打球？”
    陳默直接從衣服裏掏出了證件，道：“我是警察，來問點事。”
    “警察同誌你先坐，小張，去泡壺茶。”陸燃道。
    李泉站在孟一川背後，盯著陸燃的一舉一動。
    他沒想到陸燃第一次演就能演的這麽好。
    要知道，陸燃沒接受過專業的訓練。
    他是把整個人帶進陸傑這個角色裏了。
    他不是演，而是在當陸傑這個人。
    “真不錯。”
    孟一川眼裏全是滿意之色。
    能演成這樣，已經完全超出了他的預料。
    陸燃演的那種感覺，給大家一看就不是壞人。
    如果不是在台球廳的話，大家還會以為是體製內兩個人在喝茶聊天呢。
    等到第二個鏡頭，陳默坐在椅子上，一壺茶在小桌上放著，陸燃就坐在旁邊的另一張椅子上。
    陳默的坐姿有點懶散，反倒是陸燃的坐姿筆挺。
    孟一川直接喊道：“哢！”
    陸燃和鄭雲翔都看向了孟一川。
    孟一川喊道：“雲翔，注意坐姿，你是來調查陸傑的，你倆剛才坐在那，我感覺是陸傑調查你呢！”
    鄭雲翔還以為是陸燃的原因呢，他指了指自己，麵露疑惑。
    “對，就是你！”孟一川喊道。
    鄭雲翔想了想，他這種老演員容易陷入思維慣性，也就是演什麽都一個模式。
    他剛才就犯了個錯誤，靠在椅子上就懶散下來了。
    鄭雲翔的倔脾氣也上來了。
    他還能不如一個新人？
    “再來！”
    這次重新開拍後，陳默的姿態就正直了許多。
    等他問到張建國後，陸燃緩緩道：“你稍等，我去拿下我們的人事檔案。”
    他去吧台那邊抽出了一個藍色的文件夾，側麵的標簽上寫著“人事檔案”四個字。
    鄭雲翔忍不住了，努力憋笑。
    誰能想到，一個小台球廳還有人事檔案，關鍵這還是放高利貸的台球廳。
    陸燃翻開了人事檔案，坐在椅子上查閱。
    幾秒後，他將文件夾遞給了陳默。
    “陳同誌，你看，張建國是5月3號的時候來我這幹兼職的，他當時說他非常缺錢，我就讓他留下來了，這位同誌的工作非常踏實，可惜學曆不夠轉不了正，我們這最起碼得高中學曆才能當正式員工。”
    陳默接過文件夾認真看了起來。
    這份檔案自然沒有任何問題。
    死者張建國之前確實在台球廳幹了兼職。
    這時候，孟一川又喊了一聲哢。
    “雲翔，你是警察，你怎麽能笑場呢！”
    鄭雲翔一臉認真的道：“孟導，我是受過專業訓練的，無論多麽好笑我都不會笑，除非忍不住。”
    說完，鄭雲翔就忍不住了。
    他是真沒想到，他一個經驗豐富的老演員，今天居然栽在了陸燃身上。
    陸燃都不覺得這些很好笑嗎？
    等鄭雲翔笑過後，他嚴肅道：“孟導，這次再來，我不會犯錯了！”
    孟一川沒再廢話，再度開機。
    這一次果然順利的多，陳默看完張建國的檔案後，還把整個人事檔案翻閱了一下。
    陸燃的臉上沒有任何緊張之色。
    “我們都是正規生意，每周都開例會，我們為民台球廳一切都是為了人民，台球多好，能滿足人民群眾的娛樂需求。”
    陳默站起身道：“我在你這個台球廳轉一轉，不介意吧？”
    陸燃伸手道：“請。”
    他帶著陳默在台球廳裏轉了一圈。
    這裏麵陳默發現了一個線索，但是並沒有表現出來。
    就在這段鏡頭拍完，陳默準備離開的時候，孟一川又喊了一聲哢。
    鄭雲翔繃不住了，直接問道：“又是我的問題？”
    他算是發現了，陸燃真就沒問題啊。
    孟一川揮了揮手，喊道：“你自己過來看。”
    鄭雲翔走過去，在監視器前看了下剛才的回放。
    孟一川正好看見台球廳外麵有個保潔正在打掃樓梯，他把保潔喊了進來。
    保潔拿著掃帚進來後，孟一川指著監視器問道：“大媽，你來看，你覺得誰是警察，誰是台球廳的老板？”
    大媽看了畫麵裏的陸燃和鄭雲翔，道：“這兩個都不像警察，要非得說一個，那還是這個像警察。”
    大媽指了指屏幕裏的陳默。
    鄭雲翔鬆了口氣，心道這個大媽還是有眼光的。
    下一秒，大媽就指向了陸燃。
    “這個人給我的感覺也不像台球廳老板，感覺是這個警察的領導，很有氣質，最起碼也得是正廳級吧。”
    鄭雲翔臉上的表情頓時僵住了。
    台球廳廳長也是正廳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