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的銀行交易所還未開門，牛愛國已經站在銅牛雕像前。
    昨夜的雨水在銅牛眼睛的凹陷處積成兩汪血紅色的水窪，他用腳尖輕輕一碰，水麵立刻泛起詭異的波紋。
    沒過多久，交易大廳開市，刹那間，瘋狂的人群仿若決堤的潮水，洶湧著朝裏湧去。
    牛愛國不緊不慢地站到二樓的環形走廊上，悄然施展靈力，將其發揮到極致。
    此刻，他眼中的那些股民，頭頂的血霧愈發濃鬱，相較於昨日，已然濃重了幾分，恰似一條條鮮豔欲滴的猩紅絲帶，正齊刷刷地朝著大廳中央的主屏幕飄去，仿佛那裏有著某種神秘而強大的吸引力。
    “看出什麽了嗎？”
    一道熟悉的聲音冷不丁從身後傳來。
    牛愛國回頭望去，隻見楊朝華身著一身素白的旗袍，身姿婀娜，然而臉色卻蒼白得近乎透明，毫無血色，仿若大病初愈一般。
    不過，她的眼神卻已恢複了往日的銳利，透著一股洞悉一切的睿智。
    她雙手捧著一台老式算盤，算盤珠子由黑曜石精心雕琢而成，在微弱的光線下閃爍著神秘的光澤。
    “你身體......”
    “死不了。” 楊朝華未等牛愛國把話說完，便徑直走到欄杆前，伸手指向電子屏，說道，“看那裏 ——” 電子屏上的數字突然毫無征兆地跳動起來，“民生銀行突然放量上漲，可市場上並未傳出任何利好消息。”
    牛愛國聞言，眯起雙眼，全神貫注地看向電子屏。
    在常人無法察覺的維度裏，那些原本普通的數字竟開始扭曲變形，線條不斷蜿蜒扭動，漸漸拚湊出一個倒五芒星的圖案，散發著一股令人毛骨悚然的氣息。
    楊朝華見狀，一把拉住牛愛國，快步來到角落的咖啡座。
    她小心翼翼地展開一疊手繪的 k 線圖，神色凝重地說道：“我整理了近期所有異常波動的股票，發現了一個規律。”
    說著，她伸出纖細的手指，在紙上輕輕劃出幾條線，“每當這些股票代碼按照特定順序連在一起，就會出現一個拉丁單詞。”
    牛愛國接過紙張，定睛細看。
    那些線條在他眼中漸漸變得模糊不清，與此同時，紙麵上緩緩浮現出一個個血色符文 ——“sanguis”血）、“ania”靈魂）、“pactu”契約）...... 每一個符文都仿佛在訴說著一段不為人知的秘密，透著一股神秘而古老的氣息。
    “昨天我昏迷時，夢見自己站在一個巨大的祭壇上。” 楊朝華壓低聲音，神情緊張，仿佛生怕被什麽人聽到，“祭壇由股票代碼堆砌而成，每個代碼上都刻著投資者的名字......”
    牛愛國聽到這裏，心中猛地一驚，下意識地站起身來。
    就在這時，三枚銅錢從他袖中悄然滑落，“叮叮當當” 地在玻璃茶幾上跳動著。待銅錢靜止，恰好排成一個尖銳的箭頭，穩穩地指向西方。
    “正西方向有什麽？”
    楊朝華聞言，微微皺眉，思索片刻後說道：“工業園區... 有個中法合資的外貿服裝廠，上月剛換了歐洲管理層。”
    “不行，需要趕緊跟副市長匯報下。”牛愛國說著。
    趕往市政府，與副市長商議後，確定需要去現場做個調查。
    副市長的專車悄無聲息地停在工商局後門。
    約莫十分鍾後，牛愛國從工商局內走出，已然換上了一套藏青色製服，製服胸前別著 “工商執法” 的銘牌，整個人顯得精神抖擻，頗具威嚴。
    楊朝華則搖身一變，扮作翻譯，戴著一副黑框眼鏡，頭發盤成老氣的發髻，舉手投足間盡顯專業與幹練。
    “這是服裝廠的資料。” 副市長坐在車內，從車窗遞出一個檔案袋，神色凝重地說道，“上個月底，廠裏陸續有工人反映夜班時聽到奇怪的聲音，但相關部門調查後，並未發現任何異常。”
    車子緩緩駛入工業園區，牛愛國坐在副駕駛座上，目光警惕地望向窗外。
    突然，他猛地按住太陽穴，臉上露出痛苦的神色 —— 一陣尖銳的刺痛如閃電般襲來，令他猝不及防。在這一瞬間，他眼中的世界瞬間變成一片血紅色，仿佛被一層濃稠的血霧所籠罩。
    道路兩旁的梧桐樹上，每一片葉子背麵都刻著微小的倒十字架，密密麻麻，仿若無數雙眼睛在暗中窺視著他們。
    “就是這裏。” 楊朝華指著前方一棟灰色廠房說道。
    從外觀上看，這棟建築並無特別之處，普普通通，然而在牛愛國開啟的天眼中，卻籠罩著一層蠕動的血霧，霧氣中隱約可見無數張扭曲的人臉 —— 仔細辨認，正是那些在證券交易所裏瘋狂股民的麵容！
    廠區保安檢查了他們出示的證件後，便抬手放行了。
    二人走進主樓大廳，牛愛國憑借敏銳的直覺，立刻察覺到一絲異常 —— 地磚的接縫處有暗紅色物質，幹涸的痕跡表明，這極有可能是幹涸的血跡；牆上的電子鍾顯示 1155，與楊家那座停擺的青銅鍾時間竟完全一致，這一巧合，不禁讓人心生疑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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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您好，我們是工商局例行檢查。” 楊朝華走上前去，向前台工作人員出示證件，並用一口流利的法語說道。
    她的法語發音標準，語調自然，讓一旁的牛愛國暗暗吃驚。
    金發碧眼的女秘書臉上掛著僵硬的笑容，說道：“經理不在，要不改天......”
    “沒關係，我們先看看車間。” 牛愛國不等女秘書把話說完，便徑直朝著標著 “一號車間” 的通道走去。
    女秘書見狀，想要上前阻攔，卻被楊朝華巧妙地用手中的文件絆住了腳步。
    牛愛國抬手推開車間大門，就在那一瞬間，他隻覺渾身汗毛倒豎，一股寒意從腳底直竄頭頂 ——
    偌大的車間裏空空蕩蕩，不見一個人影，原本應該擺放縫紉機的地方，此刻卻整齊地排列著上百口棺材大小的黑色木箱。
    每個箱蓋上都刻著醒目的股票代碼，箱縫中緩緩滲出暗紅色的霧氣，霧氣在空氣中不斷匯聚，逐漸形成一條血河，朝著車間中央蜿蜒流去......
    “上帝啊......” 楊朝華忍不住捂住嘴，眼中滿是震驚與恐懼。
    在車間中央，矗立著一座由顯示屏組成的金字塔，屏幕上跳動的正是股市實時行情。
    金字塔前跪著三個黑袍人，為首的緩緩轉身，兜帽下露出一張慘白如紙的臉 —— 正是當初神秘消失的勞倫斯！
    “歡迎來到我的‘血肉交易所’。” 勞倫斯嘴角上揚，露出一個詭異的微笑，嘴角竟裂到了耳根，模樣猙獰可怖，“你們來得正好，儀式還差最後兩個祭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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