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走進去，膨脹起的碧瑤就仿佛漏了氣的氣球一樣，又變得緊張起來。
    她耳廓微紅，極力放柔著聲音對著躺在床上的美人說道：“小姐，藥熬好了。”
    青音這幾日在家裏好好養病，經過自己的調整，成功在用藥丸的作用進化到了府醫看過，雖然是絕症但已經成了慢慢調養也可以稍微恢複的程度。
    因此青音也成功可以在宋家人整體緊張的氛圍下，可以有時候勉強靠在床上休息，而不是躺在床上被當成個能說話的植物人。
    青音靠在床榻上的背枕上，放下手裏的話本子。
    看著碧瑤手裏黑得發紫的中藥，青音不免露出了一絲苦大情深的情緒。
    不是她矯情，這藥也不知道被那些府醫塞了什麽，喝了一口隻叫人覺得碰過的口舌都開始發麻，而且那股惡心的藥味還經久不散，叫人反胃。
    宋母知道她不喜歡喝藥，還每次喝藥前，派了一個丫鬟盯著她喝藥，叫青音想偷偷把藥倒在係統空間裏的機會都沒有。
    青音看著認真盯著她的碧瑤，心裏歎了口氣。
    算了，早死早超生。
    青音一口把整碗藥灌了下去，苦澀的藥汁一全湧入喉嚨，青音惡心得眼尾都泛起了一抹淚花。
    碧瑤心疼地扶住了小姐，忙遞上自己準備的一顆蜜餞。
    “小姐，快嚐嚐，用蜜餞壓下那股苦味。”
    青音苦得說不出話，看碧瑤如救星一般，紅唇輕張，咽下了碧瑤手裏拿著的蜜餞。
    青音幾口嚼下，口裏的蜜餞香壓過了那股苦味，她才慶幸地對碧瑤開口“碧瑤真是越來越貼心了，沒了你這蜜餞，小姐我是真要苦死了。”
    “不過不知道還有沒有。”
    碧瑤耳廓一紅，羞澀一笑：“小姐說得誇張了，奴婢為小姐效力是奴婢的本分。”
    “不過這藥，是奴婢向林府醫親自問過的，小姐喝藥時能吃一顆，不妨礙藥效，但多吃不好，所以……”說到這，碧瑤臉上露出幾分為難的神色。
    青音一看，就知道自己是不能再吃了。
    她歎了口氣，垂下眸溫柔說道：“沒事兒，一顆也夠了。”
    青音這麽一貼心，碧瑤的心裏就更不好受了。
    本來小姐患病就難受，吃點蜜餞還需要受限製，可吃多了，林府醫也說了小姐目前的身體還是不能多食,吃多了對身體有負擔。
    碧瑤糾結著，滿心滿眼都是眼前的小姐，她不能讓小姐真吃那麽多，但也見不得小姐這麽失落。
    想罷，碧瑤揚起笑臉，對著青音，期盼道：“林府醫說了，小姐日後身子好轉了，恢複了肯定想吃什麽，吃什麽，想吃多少吃多少！”
    雖然碧瑤不知道青音身上的“病”是假病，但不妨礙她期待著青音早日恢複健康。
    青音看著驀然揚起笑臉的碧瑤一愣後，又是一笑：“對，你說的沒錯。”
    正好，此時微微打開的窗戶裏照進來一束陽光。
    打在皮膚白得近乎透明的美人身上，讓那五官幾近於完美的臉上更多了一絲神韻。
    暖色透著不真實的陽光、似雪的肌膚、墨色發絲下插著的綠寶石珠釵在微風中晃呀、晃呀晃，襯著那人也似乎成畫裏的人，朦朧、豔麗、頹廢、脆弱。
    不似常規美人那般的美麗，更多的是一種特殊的氣氛。
    仿佛花園裏大片大片開放又即將枯萎的豔麗的花、又像是豪門大宅裏精心供養的脆弱頂尖珠寶，美得如夢似幻，又豔麗得讓人心驚。
    碧瑤看著小姐眼神又不自覺地陷入了癡迷，同樣癡迷地還有甩開下人偷偷跑來看娘親的柳念念。
    梳著兩個丸子頭的柳念念躲在門後，看著陌生又熟悉的娘親，眼神呆呆的。
    因為身高要緣故，小姑娘站著的位置正好能瞧見屋內的娘親在陽光下的容貌，隻是碧瑤收藥碗的時候，正好擋住了她看娘親的目光，讓她不由自主忍不住朝前走了一步，想要換一個角度看娘親。
    但這次她沒那麽幸運，沒有被人發現。
    小姑娘不自覺的動作撞到門板的聲音在本就安靜的氛圍裏異常明顯。
    柳念念被聲音嚇得捂住了嘴巴，忙不停地扭過頭朝門後躲去。
    青音，扭過頭看向門口那露出半個丸子頭矮小的小身板，有些想笑又忍住憋了回去。
    宋府就那麽幾個主子，宋父又隻有一個發妻，生下一女兩子，她二弟三弟又沒成婚，這麽一個精心打扮又矮小的小姑娘的身份不是柳念念又能是誰呢？
    “念念，過來。”青音笑吟吟地輕聲喊著藏在門後的小姑娘。
    之前小姐身體不好，府醫說的情況也糟糕，老夫人怕小小姐見了小姐這副樣子害怕受驚，所以一直沒讓小小姐過來，碧瑤沒想到自家小小姐竟然順著自己沒關的門偷偷從老夫人的院子裏跑來見小姐。
    聽見娘親熟悉的溫柔嗓音，柳念念先是眼睛一紅，她再怎麽聰明也隻是一個小孩，離開了娘親身邊哪怕待在喜歡的外祖母身邊她也害怕、擔心。
    但又極力想起青荷姑姑的叮囑，娘親病了，也希望她開心不喜歡她流淚，她又硬是憋回了眼淚。
    柳念念憋著淚小心翼翼地推開門走了進來，不安地站在青音麵前，小手揪著衣角，小聲道：“對不起，娘親，念念偷偷跑來看你。”
    聽見小姑娘懂事的話，青音心裏一疼，不由得又對眼前可愛乖巧的小姑娘感到心疼。
    她溫柔地朝著柳念念招招手，“過來，念念，娘親想抱你。”
    聞言，碧瑤心裏第一念頭是想要阻止，畢竟小姐的身體雖然好轉了，可也依舊是脆弱的，這麽柔弱的小姐又怎麽能抱小小姐，萬一小小姐動作傷到了小姐怎麽辦。
    她抬眼看了過去，青音背著柳念念的角度朝著碧瑤給了毋庸置疑的眼神。
    碧瑤愣住了，停住了動作。
    而且她看清小小姐的動作和眼神更心軟了。
    恰好聽到娘親的話，再也忍不住思念的柳念念激動地跑上去，想要爬到的懷裏。
    小姑娘激動，但還是記得娘親的身體不好。
    跑到青音的床邊，小姑娘的速度就慢了下來，小心翼翼地給自己脫了鞋襪，又異常輕柔地爬到了青音的身邊停了下來。
    柳念念用小心翼翼又期待的眼神看著青音：“娘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