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光和六年183年)10月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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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鄧師叔、褚師叔,何以去而複返?”齊潤一行臨近廣宗,便見漸漸有了些穿黃袍的道人在分發黃絛,指引疏導流民,使其秩序大為改觀,路旁一個指路的道人見到了褚燕、鄧茂,忙上前拱手施禮。
    “路逢緊要之事,需帶這二位朋友麵見賢師,故而走了這段回頭路。”鄧茂下馬後上前答話,然後示意齊潤與劉五也下馬來。
    “自這裏開始人群漸稠,大賢良師嚴令不得縱馬驅馳,以免傷人,我等牽馬而行罷。”褚燕解釋道。
    “自是應當。”齊潤見他說的有理,自然依從,一邊走一邊故意問褚燕:“你們師弟分發黃絛何意?”
    “持那黃絛,可在早晚到粥棚處領粥一份,隻是簡單標記。”
    齊潤自然知道這黃絛到了起義日是要係於頭上的,見褚燕不願實告,便也不再與他搭話,此時已是黃昏時分,想是到了散粥時間,遠遠就看見前方全是人,一個個高舉碗盆在奮力向前擠。
    “不要亂,不要亂!”見人群洶湧,己方道友措置不開,褚燕與鄧茂也自發加入其中維持秩序,但就算再加他們兩個人也無法攔擋這如潮水一般的人群,不一會他們就和那二十幾個黃袍道人一樣在人群中被裹來推去,仿佛風浪之中的一葉輕舟,而且前方人群還未穩定下來,後麵又陸續有人開始拚命擠來,齊潤被擠得與其他三人分離開來,連自己的馬也不知被擠到何處,饒是他一米八的高個,此時也被擠得腳不沾地,左右掙不動。
    “我靠!這一旦跌倒勢必要被踩死!”齊潤見勢危急,不由惶恐起來,四周一看,便見斜前方不遠處有一夯土高台,台上置一小木崗樓,連忙奮力向之而去,費了九牛二虎之力,終於爬上崗樓,這才喘了一口氣。隻見崗樓上有一小道人正在大聲呼喝指揮人群,但此時人聲鼎沸,他的聲音在這一片呼喊聲、喝罵聲、哀嚎聲、哭叫聲中毫無用處。崗樓之上遠遠望得到粥棚,此時也是被擠得東倒西歪,粥桶前的道人用杆棒奮力阻拒,看上去也是徒勞無功。
    “不要亂!不要亂!”崗樓上的道人仍在奮力疾呼,嗓音幾至嘶啞。
    “你這樣喊沒有用的,他們不會聽的。”齊潤一邊順氣一邊對小道人說。
    “你怎麽上來的?下去!這裏沒有粥的!”
    “誰問你要粥了。”齊潤沒好氣地回了一句,上下打量了下這個小道人,隻見他十五六年紀,紮著一個道髻,因為連喊帶跳而搞得發絲紊亂,像頂著一個枝枝杈杈的鳥窩,眉似臥蠶微蹙,眼若桃花略張,臉頰因為情緒激動而泛著紅暈,嘴唇噘起表示著對齊潤的不滿。他也穿著杏黃色道袍,可是與他人不同的是,他在衣服上還套著一個雲肩,硬挺挺的。
    “唉,有這個就好辦了!”齊潤瞥見小道人的雲肩,上去就給他兜頭取下,不留神碰到其胸前渾圓軟綿之物,不由一驚,心下忽然明白了這無雲肩的是乾道,披雲肩的是坤道!繼而強作鎮定地將那雲肩卷成一個闊口圓錐,他之前已有經驗,反正明麵上看不出性別,就索性無賴地裝作不知就好。
    齊潤也不管那小坤道連羞帶怒的瞪著自己,隻是深吸一口氣,將雲肩卷做的擴音器放在嘴前,盡力喊道:“嘿!左方二裏處還有一座粥棚!這邊擠不進去的人快去那裏吧!”加了擴音效果,齊潤的聲音一下子就壓下了這周圍幾十米內的嘈雜聲。
    連著喊了三聲,漸漸就見擠在後麵的人群開始轉向左方而去。
    “那裏沒有粥棚的!”小坤道跺著腳恨恨道。
    “不先把後麵這些人引走,前麵的人隻會越來越擠!”齊潤回了她一句,又對著擴音器喊:“往後站!往後站!後麵的排起隊來!一個一個的領粥!這粥滾燙著呢!領到了也喝不得!人人都有!不要爭搶!對!你們這些人往左邊去,二裏地外還有一座粥棚!跟你周圍的人也說一下!”
    隻見後方之人漸漸串聯起來隨著前麵的人都往左方拐去,這邊的人群開始鬆散開來,掙出身子來的太平道人們開始漸漸維持住了秩序。
    “你這人!何苦要他們多走些冤枉路!”那小坤道劈手奪過雲肩,想了一想,也放在嘴邊喊道:“孫師侄、劉師侄,帶上幾個人去左邊維持一下秩序,叫他們慢慢回來!”
    “唯!”
    那小坤道吩咐完,轉頭恨恨的看著齊潤:“你是何人?!”
    “啊哈,啊……,剛才事情緊急,不得已借用了‘小兄弟’你的雲肩一用,幸勿掛懷。”
    “哼!無賴,還在這裏耍奸猾!你剛才明明就碰到了我的……”小坤道恨得咬牙切齒,又羞於開口,一擰身狠狠跺了一腳:“哼!”那一副無從發泄的樣子讓齊潤偷笑不已。
    “嗨,川嶽兄弟,你怎麽躲這來了。”就在此時,褚燕上了樓來,見了小坤道先是一驚,繼而施禮道:“師姐何以在此?”
    “褚師弟!這人你認識?!”小坤道見了褚燕,也不還禮,怒視著齊潤向其問道。
    “啊,這就是那天涿郡方的阿婆提到的齊潤齊川嶽兄弟啊。”褚燕說著,橫了齊潤一眼,繼續道:“他有緊急要務要麵見師父,故而我等折返帶他來此。”
    “你要見我爺爺?”小坤道一臉不忿,“哼!好啊,正巧我也要見爺爺去,你們跟我一起走吧!”
    小坤道拂袖而去,經過齊潤時故意踩了他腳一下。
    “看你見到我爺爺還敢不敢耍滑!”
    “你怎麽惹著她了?”褚燕拉著齊潤一起跟在小坤道身後,湊過來悄悄說道:“你這簍子捅大了!”
    ‘哼,先是呂布的女兒,現在又是張角的孫女,以後什麽夏侯淵的侄女,馬超的妹子,趙雲的姐姐都隻管來吧!我齊潤何懼!’齊潤心裏如是想,但表麵上還是隻得裝癡做啞假作不知,下得崗樓來,劉五和鄧茂已經將馬匹攏了回來,四個人跟著小坤道繞過領粥的人群往城裏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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