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4章 光和七年184年)9月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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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張角的小小宿寓裏一下子擠進來五個人,馬元義、管荷、張芙蓉、齊潤,還有一個看上去有些娃娃臉的高個漢子,剛才在外麵馬元義已經給齊潤介紹過這人了,是個讓齊潤頗感吃驚的名字。
    昌豨。泰山賊寇,對曹操三叛三降都讓其舍不得殺的主,之前讀史書時猜曾想這得是個怎樣油頭滑腦的人,結果今天見到了真人,居然是個神色羞憨口齒木訥的青年。
    而且最讓齊潤驚詫的是,如果不是齊潤穿越亂入的話,這個昌豨才是張角名正言順的最後收的關門弟子。
    而隨著昌豨到來的是又一個不好的消息。
    張伯帶領的青、兗黃巾在濮陽敗給了皇甫嵩,萬餘將士戰死,張伯被生擒處斬,卜己帶著殘部撤往倉亭,又被追上擊敗,卜己自剄而死,黃巾眾數萬人被屠戮,隻有昌豨帶著百餘人渡河逃生,回到了廣宗。
    不光如此,張曼成率領南陽一部,在進攻宛城時中流矢而死,趙弘接替指揮後雖然攻克了宛城,但旋即被南陽太守秦頡率大軍圍困,前日戰報傳來,趙弘中了朱儁誘敵之計,誤入埋伏,主力覆滅,趙弘戰死,現在殘部在孫夏的帶領下困守危城,恐怕不日也將失守,現在正在考慮突圍出去向之前預留下的密寨轉移。
    下曲陽之前救援失敗,戰力損失極大,官軍在巨鹿太守郭典的帶領下於城外掘壕塹,豎圍柵,百米一寨,一裏一營,想要徹底困死這座城,現在城裏真的是連隻老鼠都很難跑出來了。
    廣宗的情況也好不到哪裏去,老將宗員在堂陽一戰後便率領大軍緊緊跟著張梁軍,最後將大軍駐紮在廣宗北方三十餘裏的經縣處,既不進攻也不退軍,就是靜靜地守著,而且據傳,皇甫嵩已經率領援軍向廣宗方向行進,恐怕不日就將到達,看來這宗員的意圖很明顯,切斷廣宗與下曲陽的聯係,打算待皇甫嵩大軍到後再各個擊破。
    失利的戰報如雪片般飛來,落得廣宗城上上下下心裏一片悲涼,之前齊潤帶兩千兵破圍大勝救援成功帶來的喜悅像一個色彩斑斕的美好氣泡,撞在這一連串頹喪的刺尖上,輕輕地破滅了。
    ‘太難了,真的是太難了,這要是遊戲,我早棄檔重開了。’齊潤也很喪氣,一直以來努著勁的做事,但曆史似乎沒有多大的改變。它依舊在有條不紊的沿著自己預設的路走,並不斷的達成它的目的。
    救援張梁成功後,有一個念頭像是一根帶刺的藤一樣緊緊的盤繞在齊潤的意識上。
    齊潤懷疑自己的所作所為本身就在宿命的預設裏,是曆史的組成部分,他感覺自己已經被宿命牢牢的攥在了手裏,成了它的棋子。
    懷著這樣的心情,齊潤跟著眾人來到了張角的麵前,打眼一看張角,登時便覺心酸不已。
    張角瘦了,瘦了很多,形銷骨立。他的須發已成枯白色,一點光澤也沒有,毫無生氣的雜亂垂著,蒼老的臉上溝壑叢生,隻有那雙眸子還在深陷的眼窩裏閃爍著光芒。
    隨著眾人一一進屋,張角挨著個的看著他們,眼裏是掩不住的慈愛與喜悅,笑容在他枯槁的臉上綻開,宛如沙漠裏的一泓月牙泉。
    “師父。”
    “都坐下,都坐下。”張角笑著用手比劃著,貪婪地看著他們,好像恨不得挨個把他們拉到自己的身邊來仔細的看一看,摸一摸。
    “爺爺……”像是意識到了什麽一樣,張芙蓉開始輕聲的抽泣,悲傷像滴進水裏的墨點,快速的發芽、抽枝、綻放、最後散滿每個人的心海。
    “誒,哭什麽,這孩子。”張角笑著說道,見眾人漸漸都坐下了,欣慰的看著他們說道:“我收的這些徒弟裏啊,就屬你們幾個年紀小些,哈哈,好啊,年輕好啊。”
    張角看著麵前的這五個人,一邊慈祥的笑著,一邊說道:“你們青年人,就像驕陽初升,朝氣蓬勃,看著你們,就仿佛看到了你們將來的無限可能和偉大成就。”張角握緊了拳,深情的看著麵前的五人,殷切的對他們說道:“未來是屬於你們的,希望寄托在你們身上!”
    張角的一番話聽得齊潤愣了神,他瞪大了眼睛看著張角,一陣恍惚中,兩個身影在不斷地重疊。
    “元義啊。”張角看向馬元義,輕聲喚道。
    “師父。”馬元義已經淚流滿麵,死死的盯著張角。
    張角從身後取出來一個布包,打開後,裏麵是幾本書,最上麵是一本薑黃色封皮的,書已經很舊了,皮子是重新包的,上麵沒有字,其他的書看上去狀態也不是很好,書頁都參差不齊,像是散了後又重新裱糊起來的樣子。
    “這幾卷《太平清領書》是我父親傳下來的,嗬,其實不是啥寶貝,你們之前都抄過的,隻是我這幾本上有自己旁注的一些心得體會。”
    張角把那些書原樣包好,遞給馬元義:“元義,你是我徒弟裏心思最縝密,做事最穩妥的,這書留給你做個念想。還有那根九節杖,也留給你了,……,為師老了,你以後就是我太平道的掌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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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馬元義早已泣不成聲,他跪在那裏捧過書來抱在懷裏,隻是不住的點頭。
    “豨兒。”張角又看向昌豨喚道,昌豨連忙走上前去。
    張角從身邊的荷包裏拿出一小錠金子來遞給昌豨。
    “這是你父親當年留給你母親的,你母親臨死前想讓我找到他,讓他看看你,這一晃十多年了……,唉,怎麽說他也是你父親,想法找到他吧。”
    昌豨接過金子來攥在手裏,跪在地上淚如雨下,也是說不出一句話來。
    “小管。”張角又看向管荷。
    “師父,你別給我東西,我怕會弄丟。”管荷站起身來,咬著嘴唇,淚眼汪汪的說道。
    “我是要還你東西。”張角又從床上摸出個葫蘆來,上麵紅纓結絡垂絛流蘇,葫蘆腹那裏燙印著一個黑黑的‘管’字。
    “嗬嗬,當年為了勸你少飲酒,從你那贏來的,現在物歸原主吧。”張角笑著把那葫蘆遞給了管荷:“師父以後管不了你嘍,但你要聽話。”
    “我,我早就把酒戒了的,師父……嗚嗚嗚……”管荷接過葫蘆,終於再也忍不住,站在那裏哭了起來。
    張角笑了笑,也不再管她,把目光落在了張芙蓉身上。隻見張芙蓉坐在那裏默默垂淚,大大的眼睛裏是滿滿的哀傷。
    張角輕歎一聲,笑著對她說道:“菡兒,我沒什麽能留給你的,隻希望你以後能好好的。”
    張角說著,看向齊潤:“川嶽,這是我最寶貝的孫女,你能幫我照顧好她嗎?”
    齊潤狠狠的點了點頭。
    “爺爺,我不要,我已決心綰發自梳,青燈長守,從此日夜為太平道祈福。”
    “傻孩子,福是祈不來的,要自己去爭啊。”張角哈哈笑了起來。
    “我不要,爺爺,……,你別離開我好不好……”
    張角的眼圈也有些濕潤了,他快速的眨了眨眼,把眼底的水氣打散,長吸了一口氣,坐正了身子,看向齊潤。
    “川嶽,你有什麽話想問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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