眾人一番商量探討後，覺得魈的說法有些道理。
    “稍後我會抽調些人手，前往山中的溫泉查看。但我們不能將全部希望都押在山神身上，斬首計劃還要繼續，得有人替代玄祖登上山頂，解決掉令使。”
    說話間，葉綾川將視線轉移到莫祖徹身上，眼神裏似是帶著幾分探問。
    這時，莫徹正準備將金屬薄片還給葉綾川，他研究的是自家古董，災厄的東西不在他的接觸範圍內，他沒從金屬薄片上看出什麽。
    一轉頭，他就對上葉綾川的目光，輕鬆讀出了其中的意思。
    他扯了扯嘴角，平淡的語氣中透出些許無奈：“別想了，數據今天才傳給他們，就算加急趕工，改完一件能夠抵禦山中極寒的防護服，起碼也得等到後天才能送過來。”
    聽見葉綾川要派人檢查山裏的溫泉，魈也提醒道：“有黑影在溫泉底下守護，它身形靈活多變，能夠免疫一些攻擊，查看時要小心。”
    “我知道了。”葉綾川聞言點頭一一應下，隨後又將目光投向玄祖，“今天麻煩你了。”
    玄祖沒有開口回話，他輕輕一甩袖子，轉身便離開此地。
    山中那位正神對玄祖存有殺意，他心底也琢磨著，趁對方此刻沒辦法自由行動，最好能將這潛在危險給早早除了。
    不過，玄祖也十分清楚，僅憑自己一人的力量很難達成。
    萬象天衍陣之於那位正神，就好像高大城牆之於守軍，那位正神縮居其中，可謂是占盡了地利，就算玄祖身經百戰，經驗豐富，知道如何破除萬象天衍陣，但讓他一個人去破陣，跟在一眾守兵眼皮子底下撬牆磚有什麽區別，怎麽想都不可能辦到吧？
    所以他沒有表現出要強行動手的樣子，以免引起不必要的猜疑。
    再者，曾有帝皇在山中種下龍脈，這位正神的存在必然與龍脈有關，甚至與那位帝皇有關，他可不想惹上那群出自皇族的正神。
    玄祖之後，又有一個人跟著離開了。
    玄祖自登頂失敗返回後，就一直繃著張臉，落星被他身上的氣勢嚇到，就像是個碰見大人吵架的孩子，縮在人群外圍，距離玄祖六七步的地方，全程不敢吱聲。
    見自家師祖離場，他乖巧地跟了上去。
    待到玄祖和落星身影消失，聚集在山腳下的眾人也準備離開此處了。
    魈心中還有疑惑未解，但看剛才葉綾川與方重光的反應，他覺得恐怕難以從兩人口中得到答案。
    最終，魈將目光放在莫祖徹身上。
    可對方剛剛才說什麽“自己不過是一個對失傳技藝略有了解的普通醫士”，就算對方真的知道什麽，會回答自己的問題嗎？
    算了，試試再說。
    然而，還不等魈和莫祖徹搭話，莫祖徹倒是主動湊了上來。
    “魈，你似乎有什麽話想問我。”
    魈微微一愣，上下打量起莫祖徹，沒有急著開口回應。
    我求知的表情很明顯嗎？
    求未出口，應已到來，我和他應該還沒熟到這種地步吧？
    見魈這個反應，莫祖徹直接坦白了自己的身份，但魈並沒有因此放下戒心，反而更警惕了。
    在黃古玄一遍遍的提醒下，魈現在對「淵流」裏那些知道很多東西的人都抱有一定戒心。
    而且按照套路，一直隱瞞身份的人突然主動暴露自己，那多半是打上了什麽人的主意。
    果然，莫祖徹緊接著就拋出一句話：“我想與你合作。”
    在打我的主意？
    “合作？”魈眉頭微蹙，麵色不解地問道，“眼下這般情況，還不算合作嗎？”
    “我說的合作，是在大家共同對敵這一大合作的基礎之下，進行個人之間的小小合作。”莫祖徹語氣十分誠懇，
    “為了表明我的誠意，你不妨將心中想問的問題都問出來吧。”
    魈沒有立即答應的合作，他可沒那麽好忽悠，不過莫祖徹既然讓他提問，他也沒客氣，直接問道：“絕獵時代是什麽？”
    “絕獵時代？”
    聽到這個問題，莫祖徹有些驚訝，他先是認真回憶了一遍剛才自己與玄祖說的話，確定沒有泄露過這個詞。
    魈這麽問，是在驗證自己身份，還是……
    但是「淵流」的人，也不代表什麽都知道吧？
    莫祖徹稍加思索，便如實答道：“大概在距今一萬到八千年這個時間段裏，天道對天下神級強者發動了一場全麵大清洗，凡是不願意歸順天意的強者，都會遭到天譴，被天道手下的眾神圍殺，這一時期就被稱作絕獵時代。
    自絕獵時代結束後，世間再無神級強者行走大地。”
    “大清洗？”魈隱約記起來，自己好像聽誰說過，萬年前有場大清洗。
    他聽到這件事時，似乎就是在「淵流」的一個分部裏，那時他隻以為是一場普通的黨同伐異，沒想到真正的結果會是這樣。
    “為什麽？”他沒忍住問道。
    在那處「淵流」分部裏的記憶開始複蘇，魈記起世界傳承斷過三次，如今的頂尖強者遠遠不足以應對災厄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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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不理解以前為何要這樣內耗。
    嫌強者太多了？
    想到這時，魈突然感受到一股共鳴，有存在讚同他的想法。
    就在他靜下心來感受這股共鳴的源頭時，綠魈先一步替他找到了。
    “是和璞鳶。”綠魈開口。
    “和璞鳶？”
    魈十分茫然，這槍不是才被帝君神力鍛造出來沒多久嗎，怎麽突然就對大清洗這件事共鳴起來了？
    “鍛槍所用玉石之中有靈魂棲居。”綠魈話音一頓，接著吐出六個字，“它說，因噎廢食。”
    魈：因噎廢食？什麽意思？還是說，它在回答我的疑惑？
    鍛槍的玉石是魈意識斷片兩年，蘇醒後在儲物手環裏找到的，多半是紅魈趁著他昏迷，不知道從哪搞來的，不過因為當時詢問玉石來曆時，紅魈回答“不知道”，他便沒有多問。
    魈暗下決心，等紅魈從那片猩紅空間裏出來，一定要好好問問，絕對不能再讓他蒙混過關了。
    僅憑四個字，魈沒法做出準確判斷。
    似乎是因為當了太久器靈，玉石中的靈魂變得不太會說話，隻能傳達些簡單的意思，沒能更詳細地回答魈的困惑。
    魈隻好將目光投向莫祖徹。
    莫祖徹聳了聳肩，露出一副無奈的樣子：“我是「淵流」的人不假，但這可不代表我什麽都知道。”
    他又不是搞具體研究的，會知道這些，單純是因為跑過的地方多，恰巧又耳力不錯，聽到點同僚之間的聊天。
    “這樣嗎……”魈聞言，雖然有點失望，但他也沒有繼續在這個問題上糾結，“第二個問題，‘正神’指代的是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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