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有人注意到，被小幽靈包裹住的手中，攥著一個光團。
    這是雪影的本源。
    將雪影的力量交到真正的紅魈手中——任務達成！
    有一說一，這個模樣下的紅魈還挺……可愛。
    魈抽回手，壓低了聲音，期待地問詢道：“吸收了這個，你能變回來嗎？”
    小幽靈呆呆地望著他，沒有回答。
    這是“不能”的意思嗎？
    魈猜測。
    他的嘴角頓時垮了下去，抱著最後一絲希望，在小幽靈麵前招了招手。
    小幽靈像是如夢初醒一般，不透明的靈體震動了一下，隨後緩緩點了下頭。
    所以，這是在說“能”，還是在肯定“不能”這個說法？
    魈更亂了。
    身後傳來獰笑，“紅魈”像是才回過神來，嘲諷道：“你可真是幫了我的大忙，真沒想到，你居然能將他找出來，正好解了我燃眉之急。”
    魈轉過身，上前一步，擋在小幽靈跟前。
    釣上紅魈後，他也回收了絕大部分靈魂之力，如今已不再如之前那般虛弱，直麵這個冒牌貨的底氣也逐漸回來了。
    “紅魈”緩步朝他走來，嘴裏依舊喋喋不休：“正好，讓他親眼目睹我是如何用他的模樣來殺死你，他一定會徹底絕望，不再進行無畏的反抗與掙紮了吧？”
    魈不語。
    死腦，快想啊！怎麽把這個話題接下去！
    他想要再拖延一點時間，看看小幽靈身上會不會產生某種變化。
    “你這樣刺激他，就不怕他拉著你為我陪葬？”魈反問。
    “紅魈”沉默了，細想的話，這種情況還真有可能發生，而且發生的概率非常大，畢竟差不多的事剛剛才發生過。
    他嗤笑道：“你是在威脅我嗎？”
    “我隻是陳述事實而已。”魈聳了聳肩。
    “紅魈”陰沉著臉，死死盯著魈，忽然，他咧開嘴，露出一個怪異的笑容：“嗬嗬，差點就被你嚇到了。隻要我吞噬了你，我就是「王」所認可的主體，他一個被趕下台的失敗者，就算再不滿，又能掀起什麽風浪？你不會真以為他無所不能吧？”
    “你們的「王」很厲害？”魈又問。
    “那當然，沒有存在能夠拒絕「王」的號召，拒絕成為祂的奴仆，不論是你們口中的天之驕子，還是這個世界的意識。”說到這裏，“紅魈”露出得意的神色，仿佛這些話誇的是他自己。
    “號召……是指侵蝕嗎？”
    “這是「王」在給予你們機會，可你們從不領情，簡直愚不可及。”“紅魈”露出鄙夷的神色，突然像是想到了什麽，臉色漸漸陰沉下來，“你在拖延時間？”
    “隻是想了解了解這個要我命的「王」。”魈矢口否認。
    “沒這個必要，隻要你成為我的一部分，你將得到你想知道的一切。”
    話題中止，魈召出長槍握在手中。
    他用餘光瞥了眼小幽靈，他仍舊同談話開始前那樣，靜靜漂浮在自己背後，沒有任何變化，看上去呆萌呆萌的。
    好吧，看來隻是先解決眼前的敵人了。
    自己應該沒問題吧？
    一定沒問題！
    意識到還有這麽些被動後，他感覺自己現在強的可怕。
    先發製人。
    魈率先出手，眨眼間就閃到“紅魈”跟前，長槍劈下，手上卻沒有傳來實感，就好像劈在了空氣上。
    實際情況與劈空氣差不多，“紅魈”的身形被他劈作兩半，散成兩團霧氣，從兩旁繞過了他。
    魈心中頓時警鈴大作，第六感在向他瘋狂預警。
    魈右腳在地上重重一踏，借勢擰身，槍頭掄過半圈，自下而上挑起。
    隨著視線轉到後方，他看見“紅魈”於他的身後重新匯聚，且正要對他發起攻擊，結果不知道怎麽了，身子忽然僵住，被他的槍在胸口挑出一道長長的口子。
    傷口沒有流血，裏麵是一片漆黑混沌。
    魈乘勝追擊，不給“紅魈”反應與喘息的機會，很快就取得了壓倒性的優勢。
    優勢來到太過輕鬆，讓魈產生了懷疑。
    他一邊繼續壓製“紅魈”，一邊回憶戰鬥的全過程，很快便發現了疑點——“紅魈”沒有再使用過霧化的能力，而且他好像還有點四肢不協調，反應更是慢了半拍，就像是被什麽東西分去了注意力一般。
    突然，魈想到了什麽，目光快速掃了周圍一圈，沒有發現小幽靈的蹤跡。
    我丟，我好不容易把你撈出來，你又自己跑回去了？倒也不用這麽助人心切吧？我也沒這麽弱。
    現在，魈有九成把握，紅魈又回到了身體裏，對冒牌貨形成了牽製，時間應該就是在冒牌貨開始表現出異樣的那一刻——他以奇招繞到自己身後，想要發動偷襲的時刻。
    他現在依舊能從“紅魈”身上感受到殺意，想來正主並沒能奪回主動權。
    算了，待會再撈一次吧。
    一回生，二回熟。
    也不知道他有沒有吸收完自己給他的力量，量本來就少，可別被冒牌貨分了走啊。
    片刻後，戰鬥進入到尾聲，“紅魈”被魈掐著脖子，死死按在地上，槍刃就插在“紅魈”的太陽穴旁邊，隻要他有異動，腦袋就會被開瓢。
    魂體狀態下，腦袋開瓢不會當場身亡，但受到的損耗不會低。
    “我贏了。”魈輕輕喘著氣，眉眼微彎，帶上了笑意，“你連我都打不過，還想得到你們那位「王」的認可？”
    這個冒牌貨到底頂著紅魈的皮，而且不出意外的話，紅魈也會在這個身體裏徹底複蘇，眼下情況並不危急，魈沒忍心讓他缺東少西，便多花費了些力氣，慢刀放血。
    “不，都是因為那個叛徒搗亂，否則我不可能輸！”“紅魈”目眥欲裂，死死掐著魈的手腕，臉上寫滿了不甘。
    這算不上是某種意義上的混合雙打呢？
    魈這樣想著，嘴上開始攻心：“輸了就是輸了，你們的「王」會聽你這些借口嗎？換個人來吧，你，不合格。”
    想到先前拖延時間時交談的內容，魈腦海中又產生了一個新的想法。
    動搖冒牌貨的心境，降低他對身體的掌控力度，為紅魈創造上位的機會。
    如果他剛進入這片空間時的猜想——空間內的全部怨魂都匯聚在這具身體裏沒有錯的話，這個計劃成功的幾率應該挺大的。
    聽見“不合格”三個字，“紅魈”的瞳孔猛然一縮，發出怪異的叫聲，身體止不住痙攣，似乎正在遭受某種非人的折磨，魈差點按不住他。
    有用！
    魈心中驚喜，隨後便聽見“紅魈”喉中擠出這幾個斷斷續續的音節，連起來是在問，我輸了，你又想得到什麽。
    魈哼了一聲，一字一頓道：“當然是——物歸原主。”
    “好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