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卦之心，人皆有之。
    對於淩霄說的故事，魈提起了興致。
    淩霄點了點頭，說道“對，在世界之外流浪是很無聊的，沒有危險時，大家偶爾會聚在一起，聽年長的傀儡講那些過去的故事。這些故事都發生在十分久遠的年代，那會兒，老夫還沒有誕生。”
    “所以……”魈摸著下巴，目光上下打量淩霄，“你要從開天辟地講起？”
    “咳咳咳！怎麽可能！老夫豈是那種不會講故事之人！”淩霄被魈的問題嗆到，感覺到自己的說書人生涯剛剛開始，就受到了侮辱。
    “所以？”
    “行，老夫直入主題便是。”淩霄清了清嗓子，正色道，“那是幻虹城還未被擊沉的時候，老夫的主人擁有高超的製作傀儡的技術，祂還有一群朋友，同祂一樣，有著旁人難以企及的一技之長。
    主人的朋友之中，就有這麽一對。他們中的一方是人類鑄陣師，能用凡鐵結合陣法打造出神兵利器，另一方是則一頭無鱗之龍，據說在族群中有著十分崇高的地位。”
    聽著淩霄的描述，魈立即聯想到了山神，以及銘刻山神記憶的壁畫。
    他記得，大部分的壁畫上都一個男人，這個男人的線條十分細膩，一看就是對山神很重要的人。
    身份細節也對上了，故事中說的這一對，不會就是山神和祂的主人吧？
    似乎是想起了什麽不開心的事，淩霄發出一聲冷哼，接著說道“某日，那龍來送請帖，聽聞主人要將幻虹城擊沉的想法，狠狠嘲笑了主人一番。”
    它犀利點評道“這龍簡直愚蠢！結果證明，主人的想法才是正確的，我等存留至今，祂們所庇護的人與獸隻怕是早就死完了。”
    低調，你現在就處在正在罵的這頭龍的地盤裏呢！
    魈不敢提醒，山神的記性不好，說不定已經忘了這事，但他要是提醒了，說不定會被山神聽到，從而回想起來，這樣的話，淩霄說不定就要倒大黴了。
    見淩霄的神色似乎還想繼續銳評，魈連忙阻止施法，問道“送請帖？”
    淩霄果然被新話題帶跑了注意力，它回答道“是一封喜帖，至於請帖的內容，老夫就不了解了，它們在講故事時並未提及。不過，以老夫對龍族的了解，應該多半是因為找到了另一半，或者成功誕下後嗣。”
    自從知道莫祖徹帶來的蛋是山神的，魈就有了一個十分大膽的猜想。
    他小心翼翼地求證道“山神的配偶是？”
    淩霄疑惑地掃了魈一眼“在一開始，老夫不就說了？”
    “你說了？”魈懵了一瞬。
    他回憶了一番淩霄說的話，沒發現哪裏有華點，便向淩霄投去了一個問詢的視線。
    淩霄說道“老夫在不是說了，他們是一對。”
    “人類鑄陣師和無鱗之龍？”
    “沒錯。”淩霄點頭。
    “……”
    魈哇哦！
    魈居然真的是人外！
    早在第一次見到山神時，結合一路上的所見所聞，魈的第六感就給出了這個答案，但當謎底真的揭曉時，他還是忍不住驚訝。
    這個世界的古人思想真是開放，輕易就做了自己隻敢想想，不敢實際去做的事。
    突然，紅魈問道“人外是什麽？”
    聽到這個問題，魈的心中咯噔了一下。
    “人外？”
    很不湊巧，綠魈也被這個從未聽過的詞匯所吸引。
    魈按耐住想將紅魈掐死的衝動，硬著頭皮解釋道“呃……人外就是指除人類以外的生物。”
    紅魈“除人類以外……”
    魈“比如，你如果變成鵬鳥的形態，那就屬於人外了。”
    紅魈“原來如此。”
    綠魈“原來如此。”
    魈“……”
    除此之外，魈還注意到淩霄的故事中提到一個地名。
    “幻虹城是你的故鄉？”他問道。
    “沒錯。”
    “它現在依然存在？”
    “是。但……”淩霄話音一頓。
    不知為何，魈竟從一尊傀儡的眼中看到了落寞。
    “但老夫暫時回不去。”
    “為什麽？”魈好奇地問道，“因為它在世界之外流浪？”
    “不是。”淩霄喪氣地扇了扇翅膀，說道，“不必深究，這不是你能插手的事。”
    “哦。”魈隻能失望地收回吃瓜的心思
    吃完山神家的瓜，魈便趁著天還亮著，與淩霄一同下了山。
    不用自己飛的感覺真不錯。
    然而，接下來的路卻不太平。
    在城門口，魈遇見了玄祖，祂渾身上下散發著恐怖的低氣壓，像堵牆一樣佇立在那裏，擋住了魈的去路，帶給他很大的壓力。
    “你這是？”魈麵色如常，後背卻已滲出一層冷汗。
    該不會落星已經醒來，他們也已經對完口供，現在來找自己興師問罪了吧？
    這麽快的嗎？
    下一刻，便聽玄祖問道“在山中，你們究竟遇到了什麽？”
    魈沒有回答，而是反問道“那天從山中出來，遇到你們時，我不是已經說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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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玄祖依舊緊緊盯著魈，口中淡淡吐出兩個字“忘了。”
    神特喵忘了，我懷疑你就是來找茬的！
    魈丟出一句“這樣啊”，擺出一副“身正不怕影子歪”的模樣，便沒了下文。
    雙方就這麽無聲對峙著，出入的百姓見了，紛紛繞開他們，生怕自己會被波及。
    見氣氛不對，淩霄挺身而出，想要給魈撐撐場麵，然而玄祖壓根沒給它一個眼神。
    因為他太弱了。
    這樣的對峙並沒有持續多久，很快，葉綾川趕到，帶走了魈。
    還好這裏是城門口，門口的守衛見他們之間的氣氛不對，立即將情況匯報給了葉綾川。
    從葉綾川口中，魈知道了落星的情況。
    從白河山回來後，落星就一直昏睡不醒，他的師父，也就是蒼玄門的穀門主隻能將他帶回宗門，尋找解決辦法。
    至於玄祖攔下了魈，純粹是因為在一開始就對魈的說辭有所懷疑。
    我的說謊水平就這麽差嗎？
    魈忍不住在心中吐槽。
    葉綾川將魈送回了客棧，此時，那支由五支冒險小隊組成的運輸隊正要出門。
    人群中，魈看見那個一見麵，就給自己行了份大禮的矮個青年。
    他如果沒記錯的話，這個人好像叫丁術。
    丁術也看到了魈，他仿佛見到了瘟神一般，瞬間閃到一旁。
    對於他的這種反應，魈也沒太在意，徑直去了客棧的後廚。
    接下來的四天，魈都在城中休養生息。
    期間，他曾兩度上山查看莫祖徹的情況，確定了對方的狀況，沒有什麽大問題。
    這幾天裏，與他一同住在客棧中的人越來越少，他們陸續離開了，最後隻剩下一支隊伍，就是丁術所在的那支。
    如今，城中物資充沛，重建工作正在有序進行，不需要魈的幫忙，魈思索一番，決定回闐城見見老朋友們。
    就是這路挺遙遠的。
    然而，就在魈出發之前，葉綾川卻找上了他。
    葉綾川問道“秋流雲是你的朋友？”
    魈點頭，心中湧現出一絲不好的預感。
    這家夥不會出事了吧？
    他記得，秋流雲是拆錨點的，這個活確實危險。
    葉綾川繼續說道“我這裏有一點他的消息。”
    “他怎麽了？”
    “他的隊伍碰上了三級令使，隊伍近乎全滅，隻有他一人存活，但人也陷入昏迷，無法喚醒。”
    魈眉頭微蹙。
    果然是出事了嗎？
    哎，什麽時候能聽到點好消息。
    “他現在在何處？”魈問道。
    “禦鳳門。”
    禦鳳門？
    魈記得，這是一座仙門，秋流雲就是這個門派的弟子。
    怎麽都回自己家了還有事？
    魈納悶地問道“禦鳳門沒有救治他的辦法？”
    葉綾川搖了搖頭“具體內情，我不清楚，但從結果來看，是這樣的。”
    “你告訴我這些，是想做什麽？”
    “你不想救你的朋友？”葉綾川反問。
    “宗門都沒有救治的辦法，我能救？”
    “能，你能請出能夠救治他的存在。”
    “為什麽是我？”
    “因為你是金翅鵬王。”
    “……”魈沉默片刻，說道，“我知道了，我該去哪找那位存在？”
    葉綾川回答“火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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