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澤端著米線走過去，蘇玥已經收拾好了桌子，順手接了過來。
    她剛想說，牛肉米線沒了辣椒就等於失去了一半的靈魂。
    結果不經意間抬頭，瞅見季澤麵前放著的那一碗，居然和她的一樣，同樣清湯寡水，不見一點辣椒末。
    她湊近一點，輕聲問道。
    “你……今天也吃這麽清淡？”
    記得上次在小區門口吃牛肉湯的時候，季澤還說要加辣。
    季澤垂著眸子，把手裏的筷子遞給她，把托盤隨手放在旁邊。
    “嗯，陪你……”
    語氣淡然而又隨意，卻讓蘇玥心頭泛起點點漣漪。
    她的筷子在碗裏毫無頭緒地來回攪拌著，可嘴角的笑意卻越發燦爛，隨即趕緊低頭猛吃起來來掩飾臉紅模樣。
    季澤就喜歡看她無法接招的樣子，垂眸暗笑，也低頭動起筷子來。
    這麽多年過去，居然還是之前的老味道，和上學的時候一點都沒變。
    蘇玥剛才進來就看到其他窗口都變了，唯獨這個，依舊保持著原來的模樣。
    她欣喜萬分。
    因為以前她和林瑜就是這家店的忠實粉絲，尤其是對牛肉米線情有獨鍾。
    米線煮得恰到好處，不軟不爛卻十分有嚼勁，配上那濃鬱鮮嫩的牛肉，一口下去，簡直讓人味蕾全開。
    尤其是老板精心調製的那份獨特的酸辣口味的湯汁，更是讓人垂涎欲滴。
    那時候，每次周二下了體育課，她們就來這家吃。
    她和林瑜一人一大碗熱氣騰騰的牛肉米線，方晴不喜歡那味道，就去買旁邊那家的醬香肉餅，一個人能吃兩個。
    三個人慢悠悠地吃完，再從籃球場那邊溜達著回宿舍。
    剛好消食兒。
    多麽美好的大學時光，如今想起來，依然曆曆在目。
    蘇玥一邊吃一邊觀察著季澤，看他吃得專注的模樣，還有些開心。
    隻是這味道未免有些太淡了，搞得她不像以前那樣光盤，而是剩了好多。
    但季澤好像是被這剛出鍋的熱氣給烘到了，吃的間隙，額頭上已經滲出了幾滴細小的汗珠。
    蘇玥一眼看到那快要滴下來的汗，忽然停下了手裏的筷子。
    然後下意識地從包裏抽了張紙巾出來。
    抬手，就給季澤擦了上去。
    季澤驀地感受到她手的溫度。
    整個人身子一僵，但是沒躲。
    而是眉毛一緊，嘴角微微抽搐了兩下。
    那動作微小到蘇玥根本沒察覺到。
    蘇玥看他表情怔住，趕忙紅著臉堂皇解釋道。
    “那個……我看你，出汗了……”
    她臉頰微紅地指指他的額頭。
    想到上次在婚禮上做俯臥撐，黃詩琪幫他擦汗，他非常嚴肅的繃著臉躲開時的樣子，蘇玥就有些無措。
    覺得自己可能有些越界了，讓季澤有些不舒服之類的。
    可她不知道，季教授雙標得很。
    黃詩琪擦不得。
    她擦，他求之不得。
    他唇角勾笑，忽而溫和出聲要求道：“那這邊也擦一下吧……”
    說完，就不要臉不要皮地朝蘇玥側著身子扭著頭，全方位地露出了自己鬢角處滲出的密汗。
    蘇玥的小手還在桌底下緊緊地攥著。
    看他表情轉變，心裏一鬆，粲然花開。
    下一秒，乖乖地抬手擦了上去。
    左邊擦完，右邊擦，直接給季教授擦成翹嘴先生。
    憋不了一點。
    ……
    餐廳不遠處，剛才跑遠的小女生一臉八卦的舉起手機來，衝著正親密互動的兩個人，咧著嘴按下了快門鍵。
    在她麵前的桌子上還放著三杯奶茶。
    旁邊的舍友添油加醋。
    “你這照片一發出去，季教授得少多少迷妹啊……”
    “是啊，全院的女生都要傷心死了，原來男神有女朋友了，不過，這個姐姐好漂亮啊……皮膚那麽好，幹幹淨淨的，身材也爆好，你看人家那大胸細腰大長腿，難怪季教授會喜歡！”
    “哎……我要是有這身材，我也去追我那籃球社男神！”
    “那還是先祝你減肥成功吧……啥時候能戒掉你這奶茶再說！”
    小女生看著桌上還沒開喝的兩杯奶茶，兩隻圓溜溜的眼睛忽然亮起。
    她一把抓起袋子，拉起舍友就走。
    “走走走！”
    兩個舍友同時疑惑，“你不吃飯了？！剛剛不是還說快餓死了嗎？”
    “對啊，剛才是誰非要拉著我們來餐廳的？”
    ……
    三個人挽著手，偷偷摸摸地從後麵跑到季澤和蘇玥麵前。
    小女生把兩杯奶茶直接給放到桌子上。
    還小心翼翼地往裏推了推。
    “教授好，姐姐好，這是送你們的奶茶！”
    蘇玥有些不解地抬頭，看到是這小女生忽然笑開。
    她迅速拿起，還沒來得及說什麽呢，三個人已經捂著嘴跑走了。
    其中一個還因為慌張跑錯了方向，又被大力拉了回來。
    場麵十分滑稽。
    蘇玥有些難為情地看著三個人跑走的背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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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季澤放下筷子，淡笑著朝她聳了聳肩。
    一副了然卻又自豪的樣子。
    好似在說：不錯吧，是我的學生耶。
    蘇玥看著他那副淡定的模樣，想著是不是平日裏也經常收到學生送的禮物，所以習慣了。
    於是，她放慢語調，故意問起。
    “季教授不會是平日裏經常收學生的禮物，所以……習慣了吧？”
    季澤被這樣一問，立刻來了興致。
    隻見他弓起身子往前湊近，兩隻眼睛緊緊地盯著蘇玥。
    嘴角還漾出一抹似有若無的壞笑。
    蘇玥自我解釋道。
    “學生們應該都喜歡講課講得好，又長得帥的老師吧？反正我們那時候就喜歡去隔壁的經濟學院蹭課，因為那裏有個經濟學的老師長得特別帥。”
    季澤依舊沒說話，但兩隻手卻不自覺地抱在了胸前。
    那眼神也如獵豹般眯起，自然而然地審視起正在回憶過去的蘇玥來。
    過了一會兒，才開口問道。
    語調滿富壓迫性：“是嘛，有多帥？”
    蘇玥的手停在半空中。
    她怎麽忽然聞到空氣中有一股濃濃的醋味呢……
    “就……還不錯，人長得很精神，課也講得好……”
    季澤癟嘴點頭，那眼神卻是一點都不遮掩。
    蘇玥被他盯得抬不起頭，拿起外套就要起身。
    “吃完了……那走吧。”
    季澤也跟著站了起來，還順手把那兩杯奶茶給提了起來。
    兩個人一起往餐廳外麵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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