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許都是誤會、也許沒有真正成為律者之身的她仍然有挽救的餘地、也許她錯誤的行為都是無意之舉……”
    “我曾設想過許多原因，但事實終究是擺在我們所有人眼前。”
    顧季蹙著眉：“蘭是律者，崩壞陣營的律者，那麽如此說來……她統禦萊文斯的力量之後，能夠操控幾乎所有異能者……她滅世的進度，已經達到了九成以上！”
    “順帶一提，顧季小姐，正如蘭荒誕的身份一般，已知的律者降生的順序亦是不可違背，我能短暫使用律者力量已經是權能的表現，包括您的降臨，也是取巧的結果。”
    “她哪怕已經達到了如此高度，仍然不是真正意義上的律者，但其無意識中將文明逼上絕路的行為與律者無異！”
    換言之，蘭還不是完全體，也隻是相當於顧硯覺醒異能那一階段。
    三人長久沉默，沒人知道她們在想些什麽。
    曾被視作希望之光的少女，如今成為了毀天滅地的天權之律者。
    顧季後退兩步，坐在不知何時出現的木椅上，一旁是同樣坐著的顯出身形的莫爾。
    “我們的態度很明確，無論她是什麽身份，什麽實力，徹骨之痛，非死不解！她終將——”
    徐慕遲收回目光，隨即長劍出鞘：“血債血償！”
    “更何況，”修女沒有再選擇盤桓，“蘭小姐如今，是我們不得不跨越的阻礙。”
    四道目光交匯，戰線統一，無聲無息間，為了對抗蘭的聯盟就此成立。沒有冗雜的程序，不同的意誌匯聚，隻因有一個不得不聯手的理由——
    生存。
    “既然如此，我們該想想怎麽對付她了。”顧季心念一動，周圍出現不少全息影像，有蘭在人類記錄中的所有檔案、人工智能關於蘭各能力的分析、以及被人所知的蘭幾場戰鬥的畫麵。
    “首先，她比我們都要強，尤其是對付律者的手段非凡。”她將幾個畫麵放大，同時與徐慕遲對視一眼。
    “蘭在過往的戰鬥中，表現出對律者權能的無視、破壞以及壓製效果，十分棘手，而且這種壓製似乎沒有上限，哪怕是同時應對三名律者也遊刃有餘。”
    “這樣性質的力量，毫無疑問是權能。”
    “我能夠讓律者權能的存在被屏蔽，使她的壓製失效，這個交給我就好。”
    “不過，我所依靠的也是權能，要做好兩手準備。”
    “我們幾位隻有徐慕遲不是律者，使用的力量並非權能卻不遜色權能，所以，在與蘭的短兵相接中，要以徐慕遲為主力對敵。”
    徐慕遲點了點頭，蘭最讓律者頭疼的手段於她確實是無用的。
    “一會兒我希望幾位都能互相透個底，方便更好地安排，事到如今，沒有我們失誤的餘地了。”
    沒有人會反駁徐慕遲的提議，她們本就不是第一次合作，自然也是願意信任彼此。
    “那我繼續說說情報，祈兒你看著補充。”
    顧季將蘭第一次殺死衍之律者的影像調出，畫麵定格在蘭將匕首刺入心髒的瞬間。
    “她擁有複生能力，不知道其條件是什麽，或者根本沒有條件……雖然這樣聽起來過於離譜。”
    如果沒有徹底殺死蘭的手段，再強的戰術都沒有意義，至於沉睡或者封印？要知道，困住猛獸的，也得是猛獸無法撼動的鋼鐵。
    “如果說……我們用最強的矛，刺向最強的盾……”修女神秘一笑，迎來的卻是三人的無語。
    “咳，抱歉……我的意思是，如果以蘭自己的壓製能力生效在她的複生上呢？”
    三人眼前一亮。
    “你能做到？！”
    “當然。”
    “好極了！”
    莫爾一直壓抑得不敢吭聲，聽見為數不多的好消息忍不住拍手叫好，但立馬意識到，其餘人根本沒有絲毫慶幸的表情。
    也讓莫爾明白，這次的敵人，遠遠不隻是給她以絕望之感。
    “雖然這樣說很悲觀，但莫爾小姐，我們確實高興的太早了。”
    蘭麵對降臨曲的影像被調出，漫天猩紅繁星，猙獰恐怖的巨瞳與惡神之影，少女邁出腳步，手中劍鞘微微打開，低著頭，上方的夜色鋪天蓋地席卷而來，畫麵定格在白光綻放與夜空碰撞的一瞬。
    “這是目前為止我們已知的，蘭最強的攻擊手段。”
    “相信在場的人都注意到了，蘭在發出攻擊前氣息一直在變強，直到此刻達到頂峰，同時有股能量在攻擊她——接連不斷的致命攻擊。”
    “是的，蘭通過殺死自己多次，讓自己的力量呈現指數級增長，然後在達到一定程度釋放，一劍之威毀天滅地，就降臨曲的隕落來看，我們沒有任何辦法抗下。”
    幾人沒提的是，蘭由於在認知上仍然屬於人類，不會在對文明有巨大傷害的情況下釋放這攻擊。
    這算不得好消息，天知道她什麽時候會失去這種認知。
    “最後……”
    修女歎了口氣。
    “之前說過，蘭還不是完全體。”
    “她隨時可能徹底失去人類的身份，成為真正的天權之律者，實力再度飛躍，蛻變出更強更複雜的力量。”
    “到時候……”
    沒有人再說話，但她們腦海中不斷浮現出多種可能，無一是樂觀的。
    “容我再問一句：”
    祈兒抿著唇，一字一頓道：
    “各位，真的準備好與這樣的怪物為敵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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