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骨峰頂，風裏還是那股子血腥和焦糊味兒。
    殘陽斜照，碎山爛石，遍地屍骸，一片血紅。
    活下來的人，三三兩兩癱著，要麽抱著斷了胳膊的同伴悶吼，要麽靠著破爛法寶喘氣，魂兒還沒回來。
    林羽窩在那張白骨大椅上，指節一下下敲著扶手。他臉色發白，眉心那個小窟窿眼還絲絲拉拉地疼。他看著底下這片爛攤子。
    山裏山外，所有還喘氣的，都瞅著他，敬畏，狂熱，還有點說不清的依賴。
    【叮！檢測到凡間界域信仰之力大幅度匯聚！宿主聲望達到‘凡間信仰’！】
    【叮！‘界域守護’模塊修複度提升至18！】
    信仰？林羽嘴角扯了扯，這玩意兒，倒挺實在。
    “大人！”玄冥的影子悄沒聲地凝實，單膝跪地，聲音低得像從地縫裏鑽出來，“戰場清點，有七個小宗門、兩個隱世家族的人，打得最凶的時候跑了。還有三夥人，偷偷摸摸跟跑掉的神兵搭上線，想遞話。”
    林羽敲扶手的手指頭停了。
    大殿裏死寂一片，連外頭傷員哼哼的聲音都小了。
    “跑的，廢了修為，滾出聯盟，山頭充公。”林羽聲音不高，冷的掉渣，“遞話的，帶頭的和動手的，宰了。家族宗門一起算，主事的崽子貶成奴，送礦山挖一輩子石頭。”
    玄冥臉上沒一點波瀾：“是。”
    “告訴所有人，”林羽又補了一句，“現在是玩命的時候，誰他媽背後捅刀子，就這下場。我林羽能護住忠心賣命的，也能碾死搖擺不定的廢物。”
    殺雞給猴看，立威。剛幹翻神界，人心亂得很，必須下猛藥，把規矩釘死。
    【叮！檢測到大量仇恨值產生！目標：臨陣脫逃及通敵勢力。仇恨值總額達到！獲得隨機抽獎次數1！】
    玄冥領了命，影子又融進黑暗裏。
    沒多會兒，巴赫、莫凡、青鸞走了進來。巴赫換了身幹淨袍子，可臉上脖子上的疤看著更嚇人了。莫凡氣息穩了不少，妖氣收斂起來。青鸞站他旁邊，看林羽的感覺複雜，沒那麽生分了。
    “大人！”巴赫甕聲甕氣地嚷嚷，臉上全是興奮，“弟兄們都弄妥了！這次扒下來的神甲家夥不少，還有些神血神骨頭，都是好東西！”
    “老大，妖族這回傷了不少兄弟，但氣兒還在。”莫凡聲音沉穩。
    林羽擺擺手：“見外，這次都豁出去了，該賞。”
    他心念一動，幾瓶九轉還魂丹、幾塊亮晶晶的星辰砂，還有幾片刻著字的玉簡飛向三人。
    “丹藥給傷重的用。星辰砂拿去修家夥。功法是殘的，你們自己琢磨，或者給信得過的人。”林羽說得輕鬆，拿出來的玩意兒，聖人見了都得眼紅。
    巴赫眼珠子瞪得老大，小心翼翼捧著丹藥瓶：“謝大人賞！”
    莫凡和青鸞也吃了一驚，對視一眼，鄭重接過：“多謝。”
    【叮！巴赫忠誠度+5，當前95！】
    【叮！莫凡忠誠度+10，當前120！】
    【叮！青鸞好感度+8，當前75！】
    腦子裏提示音響個不停，林羽心裏舒服的狠。
    患難見真情，這時候撒出去點好處，效果拔群。
    接下來幾天，血骨峰徹底成了凡間界域的風暴眼。
    魔道那邊動作最快，魔主讓玄冥捎話，拍著胸脯保證，以後林羽就是老大，魔道上下聽招呼。
    中州、東荒、南疆、北原、西漠，那些殘存的聖域勢力，還有些犄角旮旯裏鑽出來的老牌家族、隱世宗門，都捏著鼻子派人來了。
    有的確實被打服了，親眼看著神界大軍屁滾尿流地跑路，知道這凡間的天，是真變了，林羽這根大腿不抱不行。
    也有的是牆頭草，形勢逼人，不來磕個頭，怕是下一個被清算的倒黴蛋。
    林羽也沒搞那些虛頭巴腦的儀式。
    就在血骨峰那破爛大殿裏，當著所有勢力的代表，直接把凡間聯盟的架子搭了起來。
    他林羽，就是盟主，沒得商量。
    血煞魔域，就是聯盟總部，發號施令的地方。
    巴赫，管新成立的聯盟戰部，整合所有人手兵馬，專職對外幹架。
    玄冥，暗影樓樓主，管情報、監察，權力大得嚇人，不少人聽著他名字都覺得後脖頸子發涼。
    莫凡，龍族代言人，負責協調妖族跟人、魔兩邊的關係，順便管著南疆那攤子事。
    傅紅玉也來了信，九重聖域內部搞定，全力支持，她本人很快就到。
    至於地盤怎麽分，資源怎麽調，誰立功誰受罰，林羽也甩出幾條硬杠杠，簡單粗暴，後續再細化。
    他這番操作幹脆利落，透著股不容置疑的狠勁，讓那些本來還揣著小心思的代表，徹底蔫了。
    凡間界域，挨了頓毒打，總算被強行擰成了一股繩。
    林羽，就是攥著繩頭的那隻手。
    忙完這些破事，林羽總算能喘口氣，回了寢宮。
    那張係統給的萬年溫玉床擺在正中，冒著淡淡的白光。
    一躺上去，一股涼氣鑽進骨頭縫裏，連日緊繃的神經鬆快不少，神魂針紮似的疼也緩和了。
    他摸出最後一瓶九轉還魂丹灌下去，藥力化開，暖烘烘地修補著身體的虧空。
    同時，腦子裏開始琢磨那篇《太上感應篇》。
    古奧的經文在識海裏轉悠，跟小溪似的，慢慢衝刷著神魂上的裂痕。
    眉心那點死灰色玩意兒，被玉床的涼氣和經文的力量聯手摁著，雖然沒法一下子弄幹淨，但那種隨時要爆的危機感，確實淡了。
    他能感覺到，“界域守護”那玩意兒的修複進度，跟凡間匯過來的信仰之力掛著鉤。
    好像他每次為了凡間拚命，扛揍，幹贏了，這力量就厚實一分。
    這“界域守護”，到底是凡間這片地界自個兒憋出來的，還是別的什麽老規矩？林羽覺得，這東西怕是比係統還關鍵。
    正琢磨著，玄冥的聲音在門外響起，透著股不對勁。
    “大人，界域壁壘那邊，有新動靜。”
    林羽睜開眼：“講。”
    “神界的窺探停了。”玄冥的聲音有點發澀，“但不是真消停，是換了法子。我們的人察覺到，有幾股力量，藏得極深，跟鬼影子似的，在壁壘內外打轉，像是在看，在掂量。那手段，咱們完全看不懂，也跟不住。”
    林羽眉頭擰了起來：“抓不到尾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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