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是以前，薑露估計就露出自己的疑惑了，可此時她隻做出一切為了月姐一切為了主子的表現。
    疑似逐月的蒙麵人回頭看了薑露一眼。
    似乎是呢喃了一句：“你也會變。”
    說完，有些失落的離開了，沒有跟薑露再多說一個字。
    從她離開後幾個月，薑露這邊風平浪靜，隻是她下意識增加了跟酒莊那邊的聯係。
    露重酒莊出貨依舊是被月姐占了大頭，但因為這樣，另外一半出貨對其他酒家衝擊力就沒那麽大，而且可以轉性往中高端質量走。
    因為薑露的：“識時務”，沒有對外辦婚事，依舊有無限可能繼續為月姐服務，所以被月姐替換上來的那個平水縣新縣令很關照花露醉酒館，他的夫人常去。
    平水縣多數有錢消費在酒飲和食物上的女眷基本都被花露醉壟斷。
    馬姐和老掌櫃分管的小酒鋪調整為隻售賣最便宜的低檔酒，基本出於自給自足。
    林翩然是個很有想法的人，但由於她顧及薑露邁步是受限製的所以穩中求進。
    兩人自有一套交流的暗語，林翩然表示，柳琳那邊被她死死瞞著了，大批量的酒器已經存放得當，隻要薑露需要，隨時能拿出幾千件。
    對此薑露還是挺滿意的，總算有一樣產業沒有對月姐透明。
    無論是對方刻意放過還是如何，薑露還是高興於有一家產業並沒有為誰妥協。
    出來了這麽久，薑露也對當地酒曲進行了半年多的研究，如今新酒創意也有了靈感。
    浙省最具名氣的算女兒紅和花雕，兩者都是糯米為主料的黃酒，前者因為有很多流傳的故事和來曆，以及澄、香、醇、柔、綿、爽兼備的綜合風格，還成為富商嫁女的必備嫁妝之一。
    後者橙黃清亮，酒香馥鬱芬芳，酒味甘香醇厚老少皆宜也可入菜，算是最出名的酒名了。
    不過這兩樣，薑露都沒盯上，她關注上的是杭城有一款來自隔壁鄉鎮的高粱酒，頗有特色，
    白酒名曰同山燒，同山燒是指浙省同山鎮產的一種清香型白酒，也稱為秣秫燒，雖是白酒，卻因為特殊的釀造工藝酒色紅潤，口感甘冽。
    以此為靈感，輔佐被世人刻板認知中女子是花的印象，再次研發出了一款口感柔和度數偏低的新酒，暫時取名為釀暗香。
    她試驗了兩次把比例調整好後，加入兩樣陳曲，讓顏色看起來更粉一些。
    連同畫好的稿子都寄回去。
    忙完這個，薑露準備休息兩天。
    秋鴻來問薑露想吃什麽。
    薑露趴在桌上思索，來了這麽久，還沒有去吃過西湖邊的美食。
    “去問問老裘這兩天有空麽，有空就一起去湖上吃飯，沒空……沒空你就別繼續問了，到時候我們倆一起去。”
    秋鴻應下，轉身安排人來門邊守著，聽從差遣，她自己則是去完成薑露交代的任務了。
    裘北霆那邊聽到問題，轉頭問自己的下屬。
    下屬沉默了一下，大爺啊，你這麽看我要是我說出一句您沒空，豈不是掃了夫人的興。
    您這是故意呢，還是故意啊。
    “回大人的話，您還有幾個見麵邀約，今日若是不安排見了，拖下去了又要開始巡查了，會比較忙。”
    “那就應夫人的約。”有啥比跟老婆出去玩更好的。
    特別是在那種可見可不見的飯局。
    秋鴻這時候才說了，夫人是邀您遊湖呢。
    她離開後，裘北霆美滋滋的拍拍助手：“這成親的男人啊，就是不自由，沒辦法媳婦開口，什麽都要讓步。”
    “大人，其實我剛才忘了說那些人都是邀請您去窯子的，要不我現在追上去谘詢一下夫人是否需要您讓步……。”
    裘北霆：……“聽說你喜歡喝酒，我那還存著兩壇好酒，都給你，以後這種局都給我全推了。”
    “好嘞，爺，小的就算遇到夫人逼問，也不會提及此事。”
    不是、我本來就沒存了去青樓的心，你這家夥難怪比我大幾個月還沒娶媳婦，心眼子一點也不實誠。
    裘北霆到底是打扮了一番，跟著薑露去遊湖。
    天氣不錯，雖然有點熱，但是在湖上倒是要比岸上涼快些。
    更何況，薑露買可以遠航的船時，順便買了一艘遊湖畫舫，她製作魚餌，看著裘北霆釣魚。
    船上自然是不方便烤魚的，但是可以煮魚湯、魚片粥。
    就地清理，用炭爐子直接煮了一鍋酸湯魚，就著加熱了一下的饅頭，來壺酒，配著帶來的食盒裏的小菜，就這麽吃上了。
    路上遇到有學子同遊湖作詩，還用這一幕當題目吟哦起來。
    湖上微風徐徐，裘北霆坐進了遮陽的角落，跟薑露說些非機密的工作日常。
    忽然聽到薑露開口：“我準備秋天之前換一個地方學習。”
    裘北霆的悠哉沒了，看著薑露。“你要去哪兒？”
    “何以解憂唯有杜康，我想去西陝省，再去南河省。”酒莊沒什麽大事，她就不特意回去一趟了。
    裘北霆坐起身來，看了薑露好一會。
    薑露也回以坦蕩的表情。
    裘北霆說：“我沒辦法陪著你。”
    “這一點，我早就知道了。”薑露心想，裘北霆不可能臨時反悔，決定推翻兩人來杭城之前的決定，這時候跟自己說什麽相夫教子不許亂跑吧。
    十幾年被帶著學習酒水知識，她的半輩子恐怕都會和酒有深深的糾葛。
    所以，除了磨煉自己，薑露也想多嚐嚐不同地方的美酒。
    還有一點是自己多跑一些地方，看看月姐對自己的執著會到什麽程度。
    她想等互相的合作超越了某個界限後，一心隻為提高技藝。
    那個界限，可能要到自己的名聲或者故事也傳遍大江南北，有了絕對的名望後，就能超越她和月姐的不平等。
    她不是不感恩，也知道互利互惠，但月姐也許是習慣了，她一定要掌控一個人全身心不顧一切的為她所用，不然就是背叛，就會用手段壓製。
    所以，薑露希望徹底回饋她之前，也能讓自己成長起來，少受掣肘。
    趁著還能動彈，也多出去看看，畢竟現在的她，有閑錢，也有勇氣。
    兩人遊湖回來，氣氛似乎就發生了微妙的變化。
    裘北霆開始早出晚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