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影深，是江南春養不起你，還是凇山氏養不起你？”狐王陛下麵色陰沉，冷聲叱問：
    “竟讓你還要來沈家謀生！”
    “尊上，臣在凇山氏甚是清閑，所以就先想搞些副業嘛……”
    花影深訕訕笑道，在狐王陛下的威懾之下，露出來的狐耳和尾巴蔫蔫耷拉著，“況且殿下又不是別人……”
    “你回凇山氏去。”
    “不！殿下已經答應給一個月給臣五千兩的工錢了！”
    “……”暮靄的目光轉向洛衡。
    洛衡道：“沈家招人確實是這工錢。”
    恐怕暮靄會將她趕走，花影深趕忙道：“臣和殿下已經簽署入職契約了，尊上若執意讓臣離開，殿下是要給臣十倍賠償的！”
    暮靄道：“朕替他出，你回凇山氏。”
    “殿下，你快勸勸尊上啊。”
    話太單薄尤嫌不夠，花影深變回狐狸，動作敏捷爬上了洛衡的肩頭，用毛絨柔軟的狐狸腦袋蹭了蹭他。
    “……”
    狐王陛下眸光瞬冷，直直刺了過來。
    七尾赤狐不禁打了個寒顫，又怯怯的從洛衡肩頭爬了下來，躲在洛衡身後抓著他的衣擺，弱弱叫了一聲：“嗷……”
    洛衡幫她說話，“師尊……”
    “罷了。”狐王陛下鬆口，“你想留便留吧。”
    七尾赤狐大喜過望，屈腿伏地跪拜行禮，“嗷！”
    狐王陛下起身，拂袖離開了。
    ——
    《沈道長大戰狐狸精》還在持續更新，沈家主掌握第一手資源，看得甚是過癮。
    洛衡追完更新才明白，為什麽花影深說是以他和他師尊為原型，又為什麽銷量如此之高了——
    其中的沈道長和那隻狐妖，對手之餘互相拉扯，亦敵亦友更進一步，糾纏不清曖昧不止……
    看得一眾讀者抓心撓肝，紛紛催促著者更新下一冊。
    洛衡盯著書中，沈道長和狐妖決鬥的場麵沉思良久，忽的靈光一現，“夫人……”
    花影深卻是早就預料到他要說什麽了，毫不客氣的潑他冷水，“尊上資曆高深，六界之中鮮有對手，殿下您毫無勝算。”
    “……”洛衡默默把還沒說出口的話吞回去了。
    花影深繼續說：“不過您可以和尊上約法三章，讓尊上少用幾成力，您或許還是有可能有幾分勝算的。”
    她故意咬重“有可能”三個字。
    似是在勸告洛衡，不要癡心妄想了。
    洛衡：“……”
    當日晚。
    家主臥房一片漆黑。
    暮靄站在門外，停頓了片刻後才進門，推門而進的刹那，寒光凜凜暗中瞬起，突然朝他劈了過來。
    暮靄立在原地未動，任由楚天闊刺向他的心口——
    劍尖最終在他身前一寸停下。
    黑暗裏，洛衡的聲音傳來，“師尊怎麽不躲？”
    暮靄道：“我看得見你，你這偷襲沒有意義。”
    “……”
    洛衡這才想起來，他師尊有夜視能力。
    身後的狐尾靜悄悄探出，與周圍的黑暗融為一體，忽然纏上了洛衡的手腕，趁著洛衡來不及反應之際，其他狐尾一齊出擊，瞬間將人五花大綁。
    “哐當”一聲，是寶劍落地的聲音。
    洛衡不停的掙紮著，身上的狐尾卻越纏越緊，捆得他動彈不得。
    狐尾將人提到主人麵前，暮靄抬手撫上他的臉頰，輕而易舉就能猜到他想做什麽，“想學話本中那樣，跟我打一場？”
    “嗯……”洛衡輕輕點了點頭。
    “去外麵？”
    “很晚了，擾人清靜。”
    “我開個結界。”
    “好。”
    狐尾重重將洛衡鬆開，暮靄牽起洛衡的手往外走。
    “我去取些東西。”暮靄離開了。
    洛衡不明所以，坐在屋外石桌邊等他。
    良久之後，暮靄才回來，手裏端了一方硯台，硯台中盛滿了墨汁。
    洛衡不解，“這是……”
    “不是想打一場嗎？”暮靄將硯台放在石桌上，周身靈光一閃，龐然大物的九尾墨狐當即現形。
    “師尊你太大了。”
    九尾墨狐順從縮小了幾分體型，兩人之高的狐狸俯視洛衡。
    “還是太大，再小一些。”
    九尾墨狐的身形繼續縮小，變成了與尋常一般的小狐狸。
    “嗷？”如何？
    洛衡沉默片刻，問：“師尊，你還能變得再小一些嗎？”
    “……”
    九尾墨狐坐在地上，血紅色的眼眸直直的看著他。
    “就這樣吧。”洛衡重新召回楚天闊。
    卻又見九尾墨狐跑向石桌，將四隻爪子都沾上了硯台裏的墨。
    “師尊你這是？”
    九尾墨狐伸爪子抓向旁邊的石凳，石凳當場碎裂。
    洛衡呼吸一滯。
    九尾墨狐看向洛衡，“嗷嗷嗷。”
    你被我染上墨，即為你輸。
    洛衡躍躍欲試，同意應了一聲“好”。
    ……
    不過半個時辰，洛衡的白衣幾乎被染成了黑色，臉上也多了幾處狐狸爪印。
    “我輸了。”洛衡喪氣的丟了楚天闊。
    九尾墨狐朝洛衡走過去，靈活的爬上了他的肩頭，舔了舔他的臉頰，“嗷嗷嗷。”
    我久經沙場又長你許多，你不必氣餒。
    肩上又多了四個爪印，洛衡抬手把肩上的狐狸抓下來，帶它去洗爪子。
    ——
    “沈道長這才明白，那隻與他作對多日的狐妖並非想要為禍人間，從一人一妖化幹戈為玉帛結為摯友，共同行走紅塵之間。”
    醒木一拍，全文完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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