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陣兒風吹過，湖麵上掀起了層層的漣漪，如今再加上灑灑的陽光，這裏真可謂是波光粼粼，美不勝收。
    “好了沒有啊，怎麽這麽慢？”
    彩璿此時的心理有點複雜，她雖然希望向問天能慢慢來，但是不知道為什麽，說出口就變成這個樣子了。
    “急什麽？想在大庭廣眾之下洗澡了是吧？”
    由於曉光的殘念比較深一點，所以向問天的確得花費不少的時間和精力。
    而且，怎麽說呢?
    他自己也不知道其實在他的內心深處，這樣和彩璿待在一起的暫時，是他這麽多年來僅有的安寧時刻。
    “欲速則不達的道理你難道不懂嗎，你這個笨蛋？”
    “好，你給我等著。”彩璿嘴硬道。
    “好，好，我等著，但是現在你得給我閉嘴，明白嗎？你害我分心不能集中精力了。”
    看著向問天如此專注的樣子，彩璿有那麽一瞬間竟有些愣神，甚至她恍惚間好像還看到了什麽。
    “混蛋?”
    “又怎麽了？你怎麽跟個破事簍子似的?馬上就好，想要解手也得給我憋著。”
    彩璿這次沒還嘴，因為她在全身顫抖的積攢著怒氣，同時她也明白現在搗亂的後果。
    “混蛋，我眼睛癢，快忍不住了。”
    “哎，你怎麽這麽麻煩，真是懶驢懶馬屎尿多，別動啊，我來想辦法。”
    彩璿還是沒說話，隻不過她全身顫抖的好像更厲害了。
    這時騎馬的人也終於趕了過來，一共有五人，後麵是四個帶刀男弟子。
    隻見那名婦女到達目的地後急匆匆的就下了馬，不管不顧的直奔錢錦身邊，而身後的弟子們則是跟在她身後，嚴謹的打量著周圍。
    他們看見了那邊滿地的流寇屍體，也看見了錢錦旁邊的四個女子，還有不遠處的向問天和彩璿。
    “錦哥，你……”
    看到錢錦一身的刀傷，還有斷手，婦女頓時有些止不住眼淚了，她一邊撫摸著錢錦的額頭，一邊緊握著他的左手。
    “清、清梅，你、你怎麽來了？”
    本來還在閉眼休息的錢錦忽然聽到了自己妻子的呼喚，他頓時感到既震驚，又愧疚。
    “師父，師娘很擔心你，第二天就下床來找你了。”
    看到師父如此狼狽，弟子們都很震驚，因為他們怎麽也沒有沒想到師父竟然會受這麽重的傷。
    “清梅，我……”
    “錦哥，我明白的，我都明白的，我不會怪你。”
    這時錢錦苦笑了一下，看向自己妻子的眼神裏也充滿了溫柔“謝謝你，清梅。”
    短暫的對視，短暫的含情脈脈。
    “師娘，讓師弟趕緊給師父包紮一下吧?”
    眼看師父和師娘並沒有自己預料之中的那樣，四個弟子也是鬆了一口氣，然後小心翼翼的提議道。
    “我們幾個也稍微懂一點藥理包紮，可以讓我們幫忙嗎？”四個女子說話了，她們一直都想做點事情報答恩情。
    “哦，當然可以，跟我們來吧。”
    接著幾人就把錢錦抬到了流寇們的馬車上，並馬上進行了治傷。
    “笨蛋，你幹嘛恩將仇報?”
    可誰知就在這邊緊急治療時，另一邊卻突然傳來了向問天好像很疼的聲音。
    “混蛋，我忍你很久了！”
    “我幹嘛了你忍我很久，我不是一直在給你治傷嗎？而且我剛剛還給你吹了眼睛呢？”
    “混蛋，有你這麽吹眼睛的嗎？我眼睛都快給你吹瞎了，你使那麽大勁兒幹嘛？”
    由於剛剛的精力都在錢錦這邊，所以來者現在才有時間注意這慢慢走過來的兩人。
    “向問天，宇文彩璿。”
    正在被弟子們治傷的錢錦一邊給妻子和弟子們介紹，一邊嘴角還止不住的笑意，四個女子們也是偷偷笑著。
    “是他們救了我。”
    “原來他就是向問天……”
    “原來她就是宇文彩璿……”
    於是在弟子們議論紛紛時，兩人過來了。
    一個氣鼓鼓，另一個，也氣鼓鼓。
    “方前輩，問天有禮了。”向問天禮貌的行禮於方清梅。
    “方前輩，彩璿有禮了。”彩璿也禮貌的行著禮。
    然而，還沒等方清梅反應過來的時候……
    “笨蛋，你幹嘛學我?”
    “混蛋，誰學你了?”
    “你沒學我你和我說的一樣?”
    “那我還能怎麽說？”
    “這我管不著，反正你就是學我了。”
    “你！”
    “嗯……”
    方清梅嘴角上揚的清了清嗓子，她簡單的就打破了這個僵局，看著這兩個傻孩子，這兩個英雄出少年和少女的孩子，方清梅的眼角也笑了，語氣中帶出了笑意。
    “沒想到啊，向問天和宇文彩璿竟是如此的不同凡響。”
    這一語雙關的誇讚當即就沉默了兩人，他們這才意識到自己剛剛的舉止，自己剛剛由於氣鼓鼓而忘形的舉止。
    “哦，對了，方前輩，您過來的時候有帶吃的嗎？”
    向問天問的，彩璿瞪的，方清梅則是微微一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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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對不住啊向小兄弟，出來的匆忙，我還沒來得及準備這些呢。”
    “混蛋，你也太沒規矩了。”
    “這也沒辦法啊，我肚子早都餓的不行了，我就不信你不餓。”
    “我……我不餓。”
    “得了吧，誰信呢，剛剛給你治傷的時候我都聽見你肚子叫了。”
    “混蛋，你給我閉嘴。”
    “給我吃的我就閉嘴。”
    看到江湖上盛傳的向問天和宇文彩璿竟是如此的不拘一格，灑脫自然，眾人也是既驚訝又可樂。
    最後經過一番打鬧，幾人決定方前輩和一名弟子以及四名女子留在這裏照看錢錦，剩下的幾人則是一邊去處理了流寇，一邊去找了點什麽能吃的東西。
    直到太陽開始下山，他們才總算是如願以償。
    於是，他們便搭火停留在了湖邊，要好好休息一下了。
    這幾天真是每個人都神經緊繃的，難得他們現在聚在一起，終於可以放鬆了，終於可以好好的休息一次。
    大家都圍坐在火堆旁，除了向問天，他找了一個湖邊的大石頭坐在上麵看著月亮，並且還打著水漂。
    而這邊有活潑的弟子們在講各種趣事和笑話，錢錦也把自己的經曆以及驚虹劍莊裏的驚險一刻告訴了大家。
    於是，大家就更欽佩兩人了。
    “你不去陪陪他嗎？”
    注意到彩璿一直不時的偷瞄向問天，方清梅也是過來人的一眼看穿。
    “你應該很喜歡他吧?”
    “方前輩，您、您亂說什麽呢？”彩璿緊張了，比當時和父親談論雲師兄們還緊張。
    “你知道我在說什麽。”
    方清梅笑了，不隻是因為他們救了錢錦的原因，而是她早就聽說過向問天和宇文彩璿的名聲，她很欣賞他們，如今一見她更喜歡這兩個傻孩子了。
    “現在這世道遇見一個人不容易，遇見了就好好抓住吧。”
    向問天此時還在打著水漂，一個水漂，一個很完美的水漂，一直到看不見的位置。
    “你怎麽不和大家一起?”彩璿過來了，隨便找了一個開口的理由。
    “我不習慣熱鬧，我喜歡一個人。”
    又是一個完美的水漂。
    “那……我能待在這裏嗎？”
    “隨便。”
    月亮，湖邊，水漂。
    “我……”彩璿好像要說什麽。
    “我會陪你找到雲師兄的，放心吧。”
    這個水漂好像有點不太理想，中途就跳進了水裏。
    “那之後呢，你要去哪兒？”
    “誰知道呢？走一步看一步吧。”
    或許是水漂打累了，向問天躺在了大石頭上，雙手於腦後交叉，彩璿坐在旁邊，前方是明月。
    “其實，我……”
    “笨蛋……”
    “嗯，怎麽了？”
    “你有誌向嗎？”
    “我的誌向，就是劍道的終極目標。”
    “是嗎？”
    “那你呢？”
    “我?”向問天看著月亮沉默了一會兒，然後慢慢說道，“我、我也不知道啊。”
    湖水，波光粼粼……
    “以前我就是為了報仇，不過之後見得多了，我就有些迷茫了。”
    這時向問天隨意拿起了一個石塊，隨意的扔進了湖水裏，撲通一聲。
    “師尊的誌向是拯救世人，我的聖心教兄弟們也都有各自的目標，可是我、我卻突然發現自己不知道該幹什麽了？”
    此時不知後麵發生了什麽，隻知道有人在放聲大笑，就是剛剛那個活潑開朗的弟子。
    “混蛋，你一個人遊行了很久吧？”
    彩璿看著向問天，她恍惚間想象出當一個隻是為了報仇而生存的靈魂突然失去了目標時，那麽他又該何去何從呢？
    世界之大，哪裏又會是他的容身之所？
    “很久嗎？”向問天自言自語道，“或許吧，但自己僅僅隻是這茫茫世間的滄海一粟罷了，不值一提。”
    “其實，你可以和我……和我們一起的，我們一起完成我父親後半生的夙願。”
    “我們……嗎？”
    起風了，不僅湖麵漣漪陣陣，而且火堆也在隨風搖曳。
    “山賊是殺不完的，就和屍心族一樣，”向問天表現的很平靜，“相反的，很多一部分加入屍心族的人，其實都是被山賊們逼的。”
    這時彩璿也沉默了，她想起了一些東西。
    “我一點兒也不喜歡如今的這個天下。”
    向問天的語氣感覺很失望。
    “混蛋……”
    “我離開前和師尊聊了很久，我們也發生了爭執，但是直到現在我還是覺得，我就是對的。”
    “你的意思是?”
    “我還是想改變這個天下。”
    月光灑灑的照在了大地，照在了湖麵，也照在了向問天的眼睛裏。
    “這個天下已經拯救不了了，唯有改變它，隻能改變它。”
    或許是被向問天的想法嚇著了，彩璿遲遲沒有說話。
    “你也覺得我是個瘋子吧？”向問天自嘲道，“師尊也是這麽說我的，說我好高騖遠，妄自尊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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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我沒有，我隻是……這太危險了。”
    “是啊，可是事到如今我還有什麽可怕的？反正我本就是孤家寡人，無牽無掛，死了或許……”
    “你還有我啊！呃……我、我是說，你還有我們……”
    彩璿有些緊張，周圍除了後麵嘻嘻哈哈的聲音外，其實還真的挺安靜的。
    “笨蛋?”
    “我……”
    “你是不是……”彩璿緊張的低下了頭。
    “想用計讓我放棄那些酬金?”
    “嗯……嗯?”
    “老實告訴你，我不會放棄那些酬金的，你要是不給我，那我就會一直纏著你。”
    “你！”
    該怎麽形容彩璿此刻的心情呢？
    “哎，混蛋?”
    “幹嘛？”
    “我教你用劍吧？”
    “你什麽意思？”
    “你不是教了我萬物聆聽嘛，禮尚往來，我也得教你一個我拿手的絕技。”
    “我教你的多了，你回報的過來嗎？再說了，你那劍法比得上我的掌法?”
    彩璿沉默了一下，主要是在平複心中的怒氣。
    “你到底學不學?”
    “不感興趣，不學不學。”
    “混……你要是不學，酬金我可就不給了。”
    這時火堆旁的人們好像有些困倦了，弟子們和女子們都開始張口打了哈欠。
    “你這樣，”彩璿說著更靠近了向問天，指揮著他的動作，“你可以用食指和中指當劍，然後運用我剛剛教你的心法和技法，你試一下。”
    “這樣嗎？”
    說著向問天還對著湖麵指了一下，不過什麽都沒有。
    “其實你的周天心法好像也可以，你可以這樣試試，而且你的動作也不對，要靈動輕盈。”
    彩璿靠近著，接下來她遲疑了一下，之後才抓著向問天的手親自開始了示範。
    不過這一下向問天倒是緊張了，尤其是彩璿的側臉就在自己麵前，還有那順勢而下的秀發，以及渾身散發出來的好像是曬幹的小麥香。
    “笨蛋?”
    “嗯?”
    “你離我遠一點，你這麽香影響我心神。”
    忽然，湖麵不知不覺的起了波動，隻不過這次不像是風的原因。
    “這混蛋，”彩璿坐在一邊靜靜的看著向問天，看著那家夥張牙舞爪的揮舞著手指，“他、他居然……”
    “哈，我成功了？”
    炸然間向問天高興的跳了起來，順便還打斷了彩璿的思維。
    “你還差的遠呢，高興個什麽勁兒啊，你現在……哎呀，混蛋，你幹什麽？”
    原來是向問天使用剛剛學到的新技能，濺了彩璿一身湖水。
    “看來效果還不錯嘛，我已經很滿意了。”
    “混蛋，你這個……哎呀，你！”
    “看樣子還挺好玩的，沒想到你還是有些能力的嘛，至少不……哎呦，笨蛋，你幹什麽？”
    “以眼還眼，以牙還牙！”
    於是，這個地方又熱鬧了。
    “錦哥，你怎麽看？”
    “向問天實力深不可測，宇文姑娘則是天縱奇才，我要是傷好了，還真想和他們好好切磋一下。”
    “呆瓜，我不是問你這個。”
    “不是這個?那還有什麽？”
    “你！哎，算了算了……”
    反觀那邊的動靜，現在好像是越來越大，以至於大家都還以為下雨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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