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章 一根草、一粒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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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趙杏兒的密探並沒有掌握到劉邦召集蕭何等重臣秘密會議的消息,派出去的人還沒有混到劉邦大帳之中的。但是在一些重臣身邊,還是零零星星有一些釘子的。
    叔孫通身邊就有這樣的仆役。這一名仆役要求的薪俸極少,又很能幹,識一些字,勤快,在長安市上也算是熟絡,叔孫通有所需求,這位仆役總能想辦法辦到,因此也非常得用。
    叔孫通回府,召集門下弟子,尤其是曾經進入過長城大學的弟子,要這些人整理自己所知道的長城大學和張村的信息,仆役在廳中聽用的時候就有所了解。悄悄記下來,消息傳回到鍾離眜手中。
    董翳的府中也有這樣的釘子,當天使來傳召董翳的時候,一份消息也送回到張村。
    禦史府的一個雜役把丞相府調用過去十年張村的稅收文書的消息傳回張村。
    這些消息,混雜在每天無數條傳往張村的電報之中,看起來一點不起眼。但是這些消息裏有“張村”這兩個字,自然被標記為重要消息,匯總放在了趙杏兒手中。
    “有一種不踏實的感覺。”趙杏兒喃喃道。
    研究這些互不相幹的瑣碎信息,已經超出了趙杏兒的經驗和能力,實在沒有頭緒,趙杏兒還是帶著這些字條去找張誠。
    “郎君,我一直有件事瞞著你。”趙杏兒說。
    “又有喜了?”張誠有點驚喜。
    “不是……”趙杏兒愕然,什麽跟什麽啊?
    “莫非拿錢接濟嶽家了?不太可能啊,我的舅子們都很能幹,你家也殷實,斷不至於有什麽匱乏,更何況這些事兒你也沒有必要和我說?多大點兒事兒啊!”張誠想不出趙杏兒有什麽事情需要這樣嚴肅的跟自己道歉。
    “我安插了一些密探到天下各地。”趙杏兒還是說破。
    張誠向後靠去,還是沒想清楚“到天下各地”是什麽意思。
    趙杏兒便接下來講述了自己手中掌握了一個密探的組織,按照趙杏兒所說,這個組織也隻不過是為了商號的發展,便於在各地搜集情報,但是當張誠聽到連皇後身邊和禦史府的雜役都有密探,臉色漸漸變了。
    “我隻是覺得這樣能領先對手一步。”趙杏兒辯解。
    “我們靠的是技術領先天下,對天下大市場的洞察和理解,倒不太需要研究朝廷的變化。天下人要吃飯,我們的糧食就能賣得出去。天下人要穿衣,我們的布匹就能賣出去;天下人要照亮夜晚,我們的油燈就能賣出去。我們做天下大眾的生意,倒無所謂貴人們怎麽想,更沒必要如此冒險。”張誠淡淡說。
    趙杏兒默然。想了想,抽出紙條來,說:“密探打聽到,似乎最近朝廷密集的在關心張村。”
    張誠接過這些紙條看了看。想了一下,說:“他們開始關注這裏了。這是遲早的事情。我們去找城主談。”
    雖然趙芃不能算是教務處的成員,但是因為趙芃現在也有一城之地,所以已經莫名其妙的躋身張村高層之一。
    當然,和她大秦公主的身份,以及現在很有錢——至少是賬麵上很有錢,畢竟債務也是財產的一部分——大有關係。
    幾個人看著趙杏兒拿出來的小紙條,都是默默無語。
    張村不可能真的被藏住,遲早會被朝廷發現。之所以能平安度過那幾年,一來是因為胡亥趙高都在搞內鬥,對邊境上的事務完全不關心,連個陳勝吳廣都搞不清楚的人你能指望他弄清張村的力量?而接下來的戰亂,城頭變幻大王旗,張村反倒因為地處偏遠和有高奴縣在前麵擋著,躲過了天下英豪們的矚目。
    但是項羽一死,這個問題就會暴露出來。
    大家看著扶蘇,扶蘇卻看著張誠。
    “城主怎麽想?”張誠輕咳一聲。這些人之中,扶蘇的位置最為敏感,扶蘇的態度是一個重要的參考。
    “不是說了城主隻是職務,負責行政和司法,本質上我們還是個村子,張村的發展還是村長來決定吧?”扶蘇一向態度謙和,這種不爭的性格就讓人無語。
    “校長雖然年紀大、學問高,但是校長畢竟隻負責學校的事情,無論如何都是天下名儒,怎樣都不會受到影響。自校長以下,蒙恬將軍、城主、我,還有公主,多多少少都有些關礙,以將軍和城主年長,所以想聽聽兩位的意見。”張誠說。
    張村被朝廷盯上,這四個人都很難輕易脫身。
    “子弟校和長城大學篳路藍縷,我和諸位共進退。”公孫尼子簡單的說。自己的去留無所謂,和大家共同進退才是自己的選擇。
    “武人守土有責,始皇帝陛下的聖旨是假的,就算不是假的,始皇帝也隻是叫我去鹹陽受審,沒讓我投降。”蒙恬說。“如果覺得我會給張村帶來麻煩,大不了我回到長城上去。”蒙恬給出了自己最後的退路。
    “我和那麵旗子在一起。如果因為我給大家帶來麻煩,我帶著旗子和蒙恬一起走。”
    “那來草原吧。”趙芃簡潔的給出自己的答案。所有人又看向張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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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張誠站起身來,在屋裏踱步,轉了一小圈,說:“其實和誰是城主是村長都沒關係,張村之所以被人盯上,是因為張村財冠天下,不然一個窮村子,誰會在乎?而這個村子,是我們這些人,我們所有人——外麵這些村民、這些關中來投我們的流民共同擁有的,我做這個村長,是因為大家相信我能幫助這個村子發達,是因為相信我能保護大家。是這樣嗎?老魁叔?”
    已經賦閑在家很久的老魁叔也列席了這會議,老魁叔雖然不再做什麽嗇夫,也不再做村長,但是老魁叔在張村的地位超然,在原住戶之中,威望依然很高。特別重大的事情,老魁叔還是要參與並且知曉的。
    “當年大家一起喝過血酒的,張村上下,隨誠哥兒共同進退。如果不考慮全村老小,我老魁也是始皇帝賜封的簪嫋,大將軍和皇子怎麽說我就怎麽做。”
    “若要問我,我是無所謂的,就是保住村子現在的一切,如果有官府來征稅,和之前稅收差不多的,我也就認了。如果要服徭役,在上郡範圍之內的徭役,張村也能接受,但是徭役的人一個都不能死,一個都不能受傷。有傷亡我是要和他講道理的。別的,這張村的一根草、一粒沙,任何人都不能奪走。”張誠簡單的說。
    這話裏沒有什麽殺伐血腥之氣,很是溫和。但也很是實在。聽到這話的人都點點頭,卻心中更加憂慮。
    誰都不知道朝廷會用什麽樣的方法來處置張村。保住一根草、一粒沙的代價到底有多大,沒有人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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