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5章 皇帝,你還能活幾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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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韓信他不肯為我效力?”呂皇後問呂澤。
“他倒沒這麽說,就是不接我們的話茬。”樊噲和呂嬃跪坐在呂皇後的對麵,樊噲說。和一般人心目中屠夫、武夫的印象不同,樊噲心思細膩,言辭也犀利,曾經在鴻門宴上以言辭折服項羽的人,又豈能是笨嘴拙舌之輩。
“那依你看,韓信是什麽意思?”呂皇後看著自己的妹婿。
“以我看來,韓信還是想抱住皇帝的大腿,他大概是怕皇帝,又或者是真正敬重皇帝。”
“皇帝?劉邦害他這麽慘,他還敬重劉邦?”呂皇後嗤笑。
“韓信是兵家,崇尚力量,誰能真正戰勝他、壓製他,他就會對那個人敬重……”
“還有這個道理?”呂皇後沉思。良久,道:“那這個人就沒什麽用了。”
樊噲的臉色也變了變。
劉邦親至淮陰侯府邸,在韓信的書房裏,劉邦把屋子裏的文牘書籍翻了個亂糟糟。
韓信完全沒有阻止,隻是靠在椅子上,雙腳抬起,擱在桌麵上,伸直了自己的長腿。這個姿勢很舒服啊!韓信現在是破罐子破摔,才不在意在劉邦麵前的禮儀……我就算規規矩矩,還不是被你廢了楚王抓到這裏來?我表現好不好有關係嗎?既然如此,我不如求個自己舒服。
“你去呂澤家裏了?”劉邦終於安定下來,雙眼直勾勾的盯著韓信。
“難得有人請我赴宴,我不能不給人家麵子。”韓信說。
“談了什麽?”
“呂澤向我請教兵法,我指點了他一下。”
“哦,呂澤那個笨蛋,想學人家做大將軍嗎?”劉邦嗤笑。呂澤是呂氏一門的人才,倒不是什麽笨蛋。隻不過呂澤在用兵之道上確實不怎麽出眾。
“他問,我能不能把我的老部下介紹給他……”韓信悠悠的說。
劉邦變色:“你答應了?”
“我說,他一個最多隻能指揮三萬人的將軍,要那麽多將領幹什麽?等著被部下砍死嗎?”韓信繼續用一種漠不關己的語氣說。這個洛陽啊,好無聊,連個聰明人都找不到。
劉邦愕然,好半天縱聲大笑。
“韓信啊!你這個破嘴!你把人都得罪死了!”劉邦笑的上氣接不上下氣了。
“反正我人緣不能太好。”韓信輕聲說。
劉邦的笑聲戛然而止。
“我要是在這鹹陽城裏人緣太好,你就該睡不著覺了。說不定就派一隊武士來取了我的腦袋。既然這樣,我就不如想什麽就說什麽,也許活的還能久一點。”
劉邦定定的看著韓信,此時此刻,自己內心也湧起了莫名的哀傷。一個陣營的戰友,怎麽就變成了這個樣子?
他走過去,拍了拍韓信的肩膀。韓信顯然並不喜歡這樣的親昵,側側身避開了劉邦的手。
“後來你去了樊噲家裏?”
“嗯,我有點醉了,沒注意,是有人把我的車子引到了樊噲家裏。”韓信並不意外一直有人盯著自己。沒人盯著才意外。不過,無所謂,當下劉邦是刀俎,我韓信是魚肉。愛咋咋地吧。
“說了什麽?”
韓信笑了:“樊噲他稱我為大王。”
“哦……”劉邦沉思著。
“話說回來,我被你封過齊王是吧?結果現在的齊王變成了你兒子劉肥,這個不知道的還以為劉肥是我的兒子。”韓信嗤笑。
“你要想給劉肥當幹爹,我現在就下詔,讓劉肥來洛陽給你磕頭。”劉邦倒不在乎韓信的倫理哏,劉邦自己就是倫理哏的大行家,連爹被燉的時候都照樣現掛,逼得項羽接不下話去。
“算了,劉肥比我沒小幾歲,我再努力也沒辦法三四歲就生那麽大的兒子……”碰到劉邦這樣的人,韓信也有點氣餒。
“萬戶侯和齊王楚王,財富上能差多少?都是尋常人享受不完的富貴,對你來說,差別隻是數目字而已。你學學張良,當初朕要封他三萬戶的時候,他自己主動要了一萬戶的。想開點,富貴不能過盛,否則於你姓名是有礙的……”
“你做皇帝的怎麽不說少拿點土地戶籍?”韓信冷冷的回了一句。
劉邦似乎很享受有個人能和自己鬥嘴的感覺,韓信這種桀驁不馴,讓他找回當初在沛縣當亭長的時候,跟一幹閑漢對罵的氣氛。
“皇帝啊,你還能活幾年呢?”韓信忽然歎了一口氣。
劉邦一滯。
“話說你比始皇帝也就才小三歲,現在你年紀已經比始皇帝還大了,你若是不在了,這天下誰來做皇帝呢?”韓信並不避諱談論劉邦的生死。見過呂澤之後,他已經知道圍繞自己而來的這些暗流來自哪裏。
“用不到你來操心,自然是姓劉的來做天子。”
“太子現在也小,太子自己能執掌天下嗎?”韓信很認真的問。
“也不一定就是太子……”劉邦沉吟著。
“那還能是劉肥?那孩子歲數倒是夠大,可是身邊沒什麽助力,一個曹參能頂得住那誰家的兄弟姐妹?”
一時之間劉邦也滿心惆悵了。本來來看落魄的韓信是劉邦的消遣,怎麽自己反倒堵心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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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天下並不是皇帝你一個人的,其中我也有份,蕭何曹參也都有份,這滿朝的勳貴也都有份。你在一天,我們都聽你的,這沒問題。你不在了,我們聽誰的?誰能讓我們聽她的?”韓信漫不經心的扯過一張紙,對著一份學報開始抄起其中的片段。
劉邦就開始愁腸百結了。
韓信抄完一張紙,端起來放在嘴邊把墨跡吹幹。又抽出一張幹淨的白紙,準備繼續抄寫。
“韓信啊,你兵法無敵,可你也就隻是兵法無敵,朕死了之後,也不知道你還能活幾天。”
“都是刀頭舔血百戰餘生的人,活一天都是賺到的,我可沒想那麽多……”韓信漫不經心的說。韓信現在過得很通透,既然被剝奪了楚王,人生也就這樣了,活一天就要痛快一天,給劉邦和呂澤樊噲之類的人添堵,也能痛快。
“滕公讓我給你帶個話。”劉邦說。
韓信把手中的紙張放下。滕公是夏侯嬰。自從在陳縣一群人把自己按在地上那天以後,自己就沒再見過夏侯嬰。
“滕公說,他也不好意思來看你。不指望你能原諒他,希望你能好好過日子,不要見亂七八糟的人,不要給自己無端惹是非。”
夏侯嬰是整個漢軍中,第一個發現韓信才幹、第一個向劉邦舉薦自己的人,滕公夏侯嬰算是韓信在這個世界上第一個知音,是真正對自己有知遇之恩的那個人,而且滕公夏侯嬰舉薦自己之後,從未居功,也從未向自己索要什麽好處。而擒下自己以後,夏侯嬰要麽是覺得愧對故人,要麽就是覺得韓信無罪而受罰,天都看不下去,所以始終避著自己。
以夏侯嬰對劉邦一家的恩情和忠勇,夏侯嬰若是和韓信往來,絕不需要顧慮劉邦是不是不痛快。但是夏侯嬰就是始終避開韓信。
“滕公是個好人啊!”韓信悵然的說。韓信覺得,這大漢的天下,也就夏侯嬰是個好人!
劉邦的心情終於開始好了一點,韓信不痛快,他就覺得心裏痛快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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