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個，楊羽耀，若是我終將成為凡人，可不可以讓我……”一名看弟子服應當是皓月宗的男弟子突然向楊羽耀走來，眼裏充滿了渴望。
    雖說他距離楊羽耀還有挺遠的距離，但已經毛骨悚然的楊羽耀瞬間後撤了好幾步，而賀乾清則幾乎是同一時間停下正說著的話，旋步轉身，將楊羽耀擋在身後。
    同樣差不多是同一時間動的是皓月宗的長老，她一個箭步上前，手刀大力劈下，直接把自己宗門的這個弟子給敲暈過去。
    “還請兩位見諒，等結束今晚之事我定帶著他提禮上門道歉。”這位長老連抱拳行禮道歉時的動作都行雲流水，眼裏滿是無奈。“若還是氣不過，到時可親手揍他一頓。”
    “這倒是不必了……”楊羽耀從賀乾清身後繞出來重新露麵，但讓自己停留在了一個可以隨時再次閃躲到賀乾清身後的位置。
    他有那麽一瞬間也想過用暴力對付這個這種時候還犯渾的男修，但隨後他覺得還是應當優先先把目前最急需解決的事情解決了。自己的事情則可以稍後放一放。
    目前他們不知道設下次賭局的莊家要這些人以修為做賭注的目的，若對方想要利用這些修為做更大的謀劃，做更可怕的惡事。那麽當務之急必然是讓其所能得到的修為越少越好。
    在明確告知了相應的風險和花費後，賀乾清便不再開口，留出時間讓這些人自己商議是否要繼續使用這個方案。是否舍得花費可能比原本預計多太多的資源去賭一個概率極低的成功。
    “師尊，那些弟子若是失去了修為且無法重新修行回來，最終與凡人無異，那些宗門會怎麽安排這些弟子？”用身外化身看著一些宗門的掌管者最終還是放棄這個臨時方案，帶著絕望的弟子離開的楊羽耀的本體詢問將他摟在懷中的賀乾清本體。
    以現在的態勢，要等商議結果出來，看來還需要一些時間。
    “不好說，如果是比較溫柔的宗門，大概會安排這樣的弟子到一些不需要靈力的位置上去，比如打理產業或是與凡人聯絡為宗門攬下一些可以賺取收益的任務。但也可能是直接將其逐出宗門。”賀乾清凝重地答道。這是非常現實的，涉及利益的問題。宗門若是要持續下去，便無法完全感情用事。
    “甚至這種做法的幾率更大，畢竟這些弟子並不是為宗門負傷導致不幸失去了修為。而是因為自己的愚蠢和貪婪導致這樣的結果，即使宗門不為其兜底，也會有損宗門顏麵。”
    “這些宗門的管理者應當還會考慮這些弟子展現出來的天賦，以及他們平日所表現出來的對宗門的忠誠度。”楊羽耀說道，涉及集體，事情總需要考慮方方麵麵，需要考慮很多。
    楊羽耀有注意到那些離開的宗門管理者眼中也有著糾結，有著為難，有著不舍，但他們不得已做出這樣的選擇。他們需要為宗門，為宗門內更多的人考慮，無法傾盡一切地去嚐試保住其中的一兩個弟子。
    “時也，命也。”對此，賀乾清也不便進行更多的評價。若這也可以算是一場詐騙，那這些弟子被騙的代價實在是太大了。
    “相應的靈材我等會在盡量在一個時辰內籌齊，隻是事成後的酬勞……恐怕要隔些時日才能再補給二位了。”鴻浩宗的宗主神情疲憊地說道，他有著很長很長的白色眉毛，像極了以前楊羽耀印象中的那種老神仙。
    “好。”賀乾清簡單的應道。相應的材料需要湊當然也在他和楊羽耀的意料內。那些偏門的，稀罕的靈材，大概除了楊羽耀這個特例，幾乎不會有人隨身攜帶。而且就算跟淩霄宗去買去借，淩霄宗這邊也沒有存貨。
    好在決定用此方案的宗門掌管者們留下來一合計，恰好能夠在這些宗門的庫存裏籌齊這些靈材，無需再額外想辦法購置。
    因此他們趕忙聯係自己的宗門，還請賀乾清讓幾個東風物流的站點的員工準備好加班，淩霄宗也已經派了弟子趕到淩雲城的東風物流站點，等靈材一傳送過來，就連忙接手送出城。甚至還有一位大乘期的掌門，直接留在入城處準備接力。
    “既然前輩們能夠確定可以湊齊足夠的靈材，我與師尊就先開始進行前期的準備工作吧，這樣靈材一送來，我們鋪設陣法的速度也能更快一些。”楊羽耀在深吸了一口氣徹底穩住自己後開口提議道。
    此時已經是醜時，因為混沌迷生陣是一種極其少用的陣法，即使是楊羽耀和賀乾清，也不能保證非常熟練地將其鋪設完成，而且還需要在布陣完畢後進行檢查以確保此陣能夠順利運行。不好說具體完成要到什麽時候。
    現在最令人擔憂的是，這些靈魂誓言對時間的具體判斷他們並不清楚。這些涉賭的弟子有的對當時參與下注的情況記得不清不楚，自己誓言也記不全，萬一這誓言裏麵埋了點陷阱，就會十分的麻煩。
    因此，最好就是在天亮之前，鋪設好混沌迷生陣，讓這些弟子先躲進去再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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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楊小友所言極是，有勞兩位了。”赤珠道人立刻讚同了楊羽耀的這個建議。其餘宗門的話事人也紛紛表示讚同，隨著時間越來越接近天亮，他們可比楊羽耀和賀乾清更加的焦急。
    於是楊羽耀和賀乾清走進了柿山的這座巨大的山洞之中，此地看得出有人工修整過的痕跡，應當是幽穀居士做的或是他指導其他修士修整的。
    畢竟對於不了解陣法的修士來說，是很難清楚一個地方若是要適合布陣，需要什麽樣的條件。像混沌迷生陣這類布陣時需要特別精細的陣法，不單單是需要一塊較為平整的土地就可以了。
    “這些靈石數量，已經很足夠了。”楊羽耀看到了靠著岩壁擺放的箱子，這一個很普通的樟木箱子，與許多人家用來收納衣物的木箱並沒有什麽區別。但它的裏麵裝滿了靈石，即使不打開這個木箱，依然能夠看到濃鬱的靈氣令這木箱在昏暗的洞穴裏熠熠生輝。
    這箱子溢出的靈氣甚至濃鬱到無需湊近就能估算出箱子裏所裝的靈石數量，當然，楊羽耀還是打開了木箱，仔細確認了一番這些將會用作鋪設陣法的材料的靈石具體數量和品質。
    他們當然知道，這些靈石是留在洞穴外麵的那些宗主長老將自己身上隨身攜帶的靈石都掏出來湊出來這麽一箱。
    這幾年隨著海納錢莊在世界各地設點越來越多，修士們若是不去偏遠的地方，也漸漸開始減少隨身攜帶的靈石數量了。
    畢竟像楊羽耀這樣隨身帶好多個空間戒指並且往裏麵塞滿各種東西的人是極少數，絕大多數人，包括各位修仙界的大能，通常隻會隨身攜帶一枚空間戒指。品質好的空間戒指一枚容量也非常大，但相較於靈石，優先把空間留給難以買到的丹藥是更加主流的做法。
    淩雲城屬於最早有海納錢莊的一批地方，帶弟子來參與宗門弟子大比往往也不需要準備太多的靈石消費。因此就算非常有錢，這會兒也沒法兒一下子拿出那麽多靈石出來。好在本來這事大家已經商議好共同分擔，這麽多人湊一湊，靈石的數量倒也足夠了。
    楊羽耀甚至還知道這裝靈石的箱子的來曆，這是玉丹宗的一名涉賭的弟子拿出來給他們宗宗主裝靈石用的。因此容量夠大，幹脆大家夥兒就把靈石都放在裏麵了。楊羽耀有看到他們湊靈石的過程，但開始正式開工之前，當然還是要仔細確認一番。
    “小耀，若是讓你自己來，能繪製出完整的混沌迷生陣嗎？”賀乾清笑著問道。
    “自然是可以的。繪製全部交於我來？”楊羽耀反問道。
    “不，繪製我來，小耀你來負責後麵的檢查。”賀乾清否定道。
    “好。”楊羽耀接受了這個工作分配的安排，他很清楚賀乾清如此提問絕不是在質疑他的陣法水平，而隻是單純地確認楊羽耀對混沌迷生陣的掌握程度。他們二人都能夠獨立完成混沌迷生陣的繪製布陣，這樣更能提高順利布陣的成功率。
    而且賀乾清多問這一下很有必要，畢竟，這混沌迷生陣單從名字就看的出來，這並不是人們傳統認為的“好”的陣法。陣法師對於不同的陣法，也是有偏好的，一些陣法因為其作用更像是邪道，而讓陣法師不願去研究掌握，害怕自己因此而走上歪路。
    混沌迷生陣，這個陣法被創造出來，確實是作惡的，創造它的那名陣法師是一名邪修，他用了此陣對付他的仇敵，將他的仇敵困死在陣裏，並屏蔽他仇敵的親友對其的尋找，讓其無法獲救。
    這個陣法的效果，會令起陣後在陣中的人的靈魂變成混沌狀態，從而讓肉體和魂魄逐漸斷開聯係，因為是被識別為靈魂已經消亡自動斷開聯係，因此比起那些直接將軀殼和魂魄關係斬斷的術法，更加難以將聯係修複。
    並且。最終導致被害者的魂魄就算尚完整，卻無法回歸，從而變成了沒有軀殼的遊魂。更要命的是，用混沌迷生陣分割出來的魂魄，想要借助人造軀殼或其他軀殼複生也幾乎不太可能。
    不過好在，混沌迷生陣要達到這個效果需要耗時很長，經過一代代的陣法師的研究，甚至找到了修士在混沌迷生陣裏可以待的安全時長，也就是賀乾清所說的七日。
    隻要人在七日之內從陣法裏出來，就不會留下任何後遺症。而混沌迷生陣對魂魄的特性，就可以用來延緩靈魂誓言起效，以此在出現類似於今日這種情況下為保住這些糊塗弟子的修為而爭取到更多的寶貴的時間。
    賀乾清清楚自己沒有教過楊羽耀混沌迷生陣，但他知道他的師尊南山仙尊留下的書籍裏有關於混沌迷生陣的詳細知識，而楊羽耀從小熱愛自學並且能學得很好。
    不過南山仙尊也沒有教過賀乾清這個陣法，賀乾清同樣是靠自學掌握了它。這世間陣法繁多，五花八門地涉及方方麵麵，因此沒有哪個師父能夠將世間所有的陣法都一一教給弟子。自學，甚至根據知識去推導，是陣法師必須要掌握的能力。
    對於混沌迷生陣，賀乾清稍稍比自己的徒兒有些許優勢在於他自學了混沌迷生陣後是有給南山仙尊展示過並讓南山仙尊確認過他確實掌握了這個陣法的。而楊羽耀沒有這樣的經曆。但賀乾清也沒有想到，他們會有一天會需要用到這個陣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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