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森的劍穗掃過碎晶箱鎖扣。
    三百道星芒突然同時震顫。
    漁村老婦抱著血寫竹簡踉蹌闖入：“閣主！道盟在靈根天壇設了‘天命絞殺陣’，陣眼嵌著三百顆廢靈根者的頭骨——”
    “用陣眼嵌著三百顆廢靈根者的骨頭鎮陣？”
    繃帶少年握緊碎晶漁網，指縫滲出星力火花，“那我就用他們的天道碑磨劍！”
    話音未落，地麵瞬間裂開蛛網狀金光。
    林森揮劍斬向光束，卻見劍尖凝出初代閣主虛影：“眾生劍譜第十三式...需用天道碑碎晶引動...”
    虛影指尖點向他掌心斬靈疤，“你的血能讓碎碑認主。”
    灰衣長老的傳音混著劍氣撞開窗戶：“道盟封了所有傳送陣！但...但各地持晶者正在用竹簡拚地圖——”
    老人猛然咳嗽，“他們把禁書頁碼當坐標，竟在雲海上拚出直通天壇的星路！”
    “帶典籍先走。”
    林森踢碎牆角等級燈，“我去會會刻碑人。”
    他踏碎玉牌的瞬間，劍穗頃刻間卷住老婦腕間紅繩——那是她女兒的斬靈疤編成的手繩。
    靈根天壇的青銅巨門轟然開啟。
    門內倒懸著三百具天靈根修士的骸骨，每具骸骨都抓著刻刀，刀刃還滴著“廢靈根者禁入”的金漆。
    林森的劍穗挑開骸骨指縫，刻刀竟在星力中碎成“天道平等”四個字。
    “誰準你動天命碑？”
    道盟大長老的聲音從碑頂傳來，老人腳下踩著旋轉的“靈根淨化盤”，每道盤紋都嵌著廢靈根者的骨灰，“三百年前沒燒死的雜種，今天就把你們的血喂給碑靈！”
    林森揮劍斬向盤紋，劍穗卻被骨灰陣吸住。
    繃帶少年出乎意料的擲出碎晶漁網：“看上麵！”
    天壇穹頂垂下千條鎖鏈，每條鎖鏈都拴著塊刻滿“下等靈根”的石磚。
    當漁網觸到最近的石磚，磚麵竟浮現出漁村少女的血書：“他們說我抄禁書該斷手，可我用腳寫的字...比天靈根的墨還亮。”
    “這些是...曆代廢靈根者的刑具？”
    老婦撫摸石磚裂縫，裏麵滲出的不是塵土，而是凝固的血珠，“我女兒的斷指...原來被磨成了碑漆。”
    大長老捏碎淨化盤，三百道靈根聖火從碑底竄起：“知道為什麽你們永遠成不了氣候？”
    他指向天命碑最底層的模糊刻痕，“因為你們的功法，早在刻碑時就被加了咒——”
    話音戛然而止。
    林森的劍穗不知何時纏上了老人咽喉，星芒小劍正順著他眉間的“天靈根印記”往深處鑽：“咒文刻在碑心第三層？”
    他踢開老人手中的《靈根正統錄》，“這本書的第17頁，是不是寫著‘廢靈根者血可破陣’？”
    老人瞳孔驟縮：“你怎麽會...”
    “你燒書時漏了本《焚書匠手記》。”
    繃帶少年晃了晃手中焦黑竹簡，“裏麵記著每個道盟長老刻碑時的私章——比如您的‘天道永存’印，其實是用廢靈根者的頭骨刻的。”
    林森劍穗猛地一抖，大長老眉心爆出血花。
    與此同時，各地持晶者的劍穗頃刻間同步發亮，他們按照竹簡指示，將碎晶刺入所在方位的“靈根歧視碑”。
    天命碑發出不堪重負的轟鳴。
    林森看見碑身裂縫裏滲出的不是石屑，而是密密麻麻的小字——全是被道盟磨成粉末的禁書內容。
    老婦的血手按上裂縫，那些字竟順著她的斬靈疤爬向碑麵：“看！是我女兒的筆跡！”
    “給我砸了這碑！”
    林森躍起揮劍，劍穗纏住碑頂的“靈根至尊”匾額，“用他們的碑角，刻我們的語錄！”
    三百道星芒小劍同時刺入碑基。
    繃帶少年將碎晶漁網拋向天空，漁網落下時已裹滿碑身碎晶，每粒碎晶都映出持晶者的臉——有掃落葉的雜役，有磨劍的婢女，還有正在用斷指血寫新經的老婦。
    “記住這一刻。”
    林森接住墜落的碑首，劍穗在斷口處刻下第一行字：“廢靈根者的血，不是燃料，是墨。”
    道盟餘孽引爆了藏在碑底的“靈根詛咒陣”，地麵裂開的瞬間，林森看見陣眼處堆滿廢靈根者的頭骨，每顆頭骨的齒縫裏都卡著半片竹簡——正是被他們強行灌下的“忘川湯”藥引。
    “用劍穗勾住頭骨！”
    他大喊著擲出碎晶箱，“每顆頭都是個書庫！”
    漁村老婦的手繩突然繃直如劍，纏住最近的頭骨輕輕一拽，竟拽出條由記憶碎片組成的光帶：“我女兒...她死前把禁書內容刻在了牙上...”
    當第一塊天道碑碎晶落地時，九州各地的“靈根等級碑”同時崩裂。
    持晶者們撿起碎晶，在廢墟上刻下最樸素的宣言：“能握劍的手，不該被靈根分成三六九等。”
    林森踩著碑頂碎晶躍上雲端，劍穗展開成三百道星芒光幕。
    光幕裏閃過初代閣主刻書的手，閃過漁村少女用腳抄經的夜，閃過此刻千萬持晶者眼中的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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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揮劍斬向最後一塊完整的碑麵，石屑飛濺中，新的字跡正在生長：“靈根無高低，人心有明暗。”
    繃帶少年舉著染血的碎晶漁網大笑：“閣主！看天壇外！”
    雲海盡頭，無數光點正順著星路湧來。
    每個光點都是個持晶者，他們有的拄著掃帚，有的背著藥簍，有的懷裏抱著用破布裹著的禁書。
    當他們踏上天壇廢墟的瞬間，所有碎晶同時發亮，在天空拚出比道盟聖火更亮的字：“焚書者，終將被曆史的火照亮。”
    林森接住老婦遞來的新竹簡，劍穗在空白處落下第一筆。
    這次他沒用星力，貝是用自己的血——斬靈疤裂開的瞬間，字跡裏滲出的不是疼痛，而是三百年未敢流出的淚：“第一章：如何用碎晶修補被燒毀的文明。”
    遠處傳來道盟總壇的警報。
    繃帶少年踢了踢腳邊的碑碎：“下一站該去哪？”
    “去道盟的‘靈根溯源閣’。”
    林森將竹簡收入碎晶匣，劍穗指向北方天際，“聽說他們把廢靈根者的族譜，都用來墊了桌腳。”
    老婦摸了摸腕間手繩，繩結意想不到的綻開朵星芒小花。
    她彎腰撿起塊刻著“下等”的碎碑，用指甲刮去上麵的金漆，露出底下模糊的刻痕——那是某個祖先用牙齒刻下的名字。
    “該讓這些名字，重新出現在族譜上了。”
    她說這話時，天壇廢墟上的碎晶突然集體浮空，每塊碎晶都映著同個畫麵：一個沒有靈根等級的世界，持劍者們隻憑本心論高低。
    林森的劍穗掃過天際，三百道星芒劃出通往北方的光軌。
    他轉身時，看見繃帶少年正在給老婦包紮新的傷口——那是搬碎碑時劃的，血珠滴在碎晶上，竟開出了小小的星花。
    “走。”
    他踢了踢身後的天命碑殘骸，“讓道盟看看，他們想埋進土裏的東西，現在正順著我們的血，長成新的天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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