螺旋階梯震顫不止。
    林森的劍穗掃過最後一名廢靈根者掌心，星芒小花在眾人傷口處次第綻放。
    道袍人抬手輕揮，評級羅盤射出十二道鎖鏈，將林森困在中央。
    “轉世？”林森劍鋒絞斷鎖鏈，碎晶懸浮在眉心旋轉，“你更像被聖棺困住的殘魂吧？”
    道袍人掀開袖口，小臂上布滿蛛網般的裂痕：
    “三百年前，初代閣主想用靈根聖棺煉化整個道盟的評級體係，卻被自己的劍意反噬。我是他.spit出的執念，守著這具傀儡等了三百年...”
    “你用灰衣人找容器，又派赤鈴衛追殺碎晶？”繃帶少年舉起漁網纏住羅盤支架，“你沒想到，老婦的女兒是初代閣主血脈？”
    道袍人突然狂笑，指尖點向林森眉心：
    “血脈？他根本沒有子嗣！那頭骨裏的靈根碎片，是從初代閣主自己的金丹裏摳出來的！”
    林森瞳孔驟縮。老婦的聲音瞬間在識海響起：“族譜最後一頁...寫著他用本命金丹鎮壓評級羅盤核心...”
    “看夠了嗎？”道袍人揮袖召回碎晶，羅盤中央裂開縫隙，露出半顆纏繞著鎖鏈的金丹，“這才是初代閣主的本體，而你們這些所謂的‘廢靈根’，不過是他金丹碎裂時濺出的碎屑！”
    赤鈴衛女子出乎意料的衝上祭壇，碎晶劃破道袍人手腕。黑色血液滴在金丹上，竟開出腐爛的墨色花：“你騙我們！我這道疤...明明是和他同時出現的！”
    道袍人反手扣住她咽喉：“雙生疤？不過是初代閣主給自己設的保險——用轉世身的血解開金丹枷鎖！”他猛然捏碎女子手中碎晶，“現在，該讓你們看看真相了。”
    金丹突然爆發出強光，林森眼前閃過無數畫麵：初代閣主站在聖棺前，手中碎晶映出千萬張與自己相同的臉；
    道盟長老們將廢靈根者推入熔爐，煉就評級羅盤的基石。老婦的女兒，正將自己的靈根碎片封入頭骨...
    “他們不是碎屑！”林森怒吼著揮劍，星芒卻被金丹引力扯成漩渦，“靈根本來就該自由生長，是你們用等級劃出了牢籠！”
    道袍人將林森的碎晶按進金丹裂縫：
    “自由？沒有評級，誰還會拚命修煉？沒有歧視，道盟哪來的權威？”他指尖掠過羅盤刻度，“你以為老婦真的想反抗？她不過是想讓女兒的靈根碎片取代我的位置！”
    繃帶少年突然舉起玉簡：
    “看這裏！初代閣主臨終前寫的——‘吾以金丹為種，碎晶為芽，待萬芽齊發時，便是靈根平等日’！”
    金丹表麵浮現出密密麻麻的紋路，每一道都對應著一塊碎晶。
    林森看著遠處山坳升起的星芒花海，終於明白老婦為何執意留在清墟山——那些被埋在地下的廢靈根者，每一塊碎晶都是初代閣主種下的“種子”。
    “原來我們不是他的轉世，是他用命種下的希望。”林森張開掌心，斬靈疤與道袍人胸前疤痕同時發亮，“你，不過是困在權力裏的蛀蟲。”
    道袍人突然踉蹌後退，金丹傳來的劇痛讓他指尖發抖。他看見無數碎晶從地麵鑽出，每一塊都連接著一條發光的細線，最終匯聚成初代閣主的虛影。
    “三百年了，你還沒看懂嗎？”虛影抬手撫過金丹裂痕，“靈根從無高低，人心有。我用金丹鎮壓的不是靈根，是道盟的貪婪。”
    林森抓住機會，雙劍刺入金丹裂縫。道袍人發出慘叫，傀儡身軀開始崩解，露出裏麵蜷縮的枯骨——那是三百年前就該隕落的初代閣主殘魂。
    “你以為自己在守護道盟，其實是在守護一個謊言。”林森拔出劍，碎晶自動嵌入金丹缺口，“現在，該讓這些‘種子’見見光了。”
    評級羅盤發出不堪重負的呻吟，所有刻度同時粉碎。
    清墟山的靈脈瞬間沸騰，老婦頭骨中的力量化作金色溪流，順著碎晶網絡蔓延到整個九州。那些被判定為“廢靈根”的人，掌心紛紛浮現出星芒小花。
    “看啊，母親...”赤鈴衛女子跪在廢墟中，看著自己逐漸透明的手掌，“靈根在發光...”
    林森接住墜落的金丹，發現裏麵封存著初代閣主的記憶碎片。最後一段畫麵裏，閣主對著聖棺微笑：
    “若你看見這一幕，說明我的‘種子’已經發芽。記住，真正的斬靈者，要斬的從來不是靈根，而是讓人盲從的‘等級’二字。”
    繃帶少年指著天際：“總壇的護山大陣在崩潰！道盟的人在逃！”
    林森舉起金丹，星芒花海托著眾人升空。
    他看見九州大地上，無數廢靈根者握著碎晶抬頭，他們的靈根不再是灰色，而是各自閃耀著獨特的光芒——有的像火焰，有的像流水，有的甚至隻是一株野草，但每一株都在自由生長。
    “接下來去哪？”赤鈴衛女子的身體已化作光點，眼中笑意明亮，“去摧毀其他評級羅盤？”
    “不。”林森看著掌心的斬靈疤，它正在變成一枚真正的星芒花印記，“我們要去道盟藏書閣，把初代閣主的手劄發給每個修仙者。讓他們自己看看，靈根該怎麽長。”
    金丹猛然爆裂成萬千光點，每一點都飛向一個手持碎晶的人。林森感覺有什麽東西從體內脫落——那是三百年間壓在廢靈根者身上的枷鎖，現在終於碎成了齏粉。
    “走。”他向繃帶少年伸出手，劍穗上的星芒比任何時候都要明亮，“下一站，道盟總壇頂層。我要看看，他們藏在最高處的，到底是權威，還是恐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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