銅鏡表麵的血符突然迸發出刺目金芒，蘇小七的指尖還懸著半凝固的血珠。
    戴玄後槽牙的碎裂聲在顱骨內激起詭異的回響，他嚐到鐵鏽味的腥甜——三日前在鎮魔碑前沾染的罪人血，此刻竟在牙髓深處重新沸騰。
    "當心！"程宇突然發出不似人聲的嘶吼，他天靈蓋滲出的青煙在半空凝結成十三枚藥丸形狀。
    戴玄瞳孔驟縮，那些虛影正是清虛觀每月配發卻被李執事克扣的凝血丹數量。
    石像左眼的金粉突然凝結成實質，整座地宮響起萬千琉璃同時炸裂的脆響。
    蘇小七裙裾翻湧如血浪，她染血的指尖點在銅鏡背麵某個蓮花紋路上——那是戴玄曾在經閣暗格見過的邪器圖譜缺失的最後一塊。
    地麵開始劇烈震顫，布滿青苔的石磚縫隙突然湧出粘稠血漿。
    戴玄的道袍下擺沾到血水的瞬間，耳畔突然炸開係統冰冷的機械音：【警告，詭目觀測到規則裂隙】。
    那些血字在他視網膜上瘋狂閃爍，卻像是被某種力量撕扯般斷斷續續。
    "不是震動。"蘇小七突然將銅鏡按在滲血的牆麵上，"地宮在呼吸。"
    程宇的瞳孔突然變成詭異的琥珀色，他踉蹌著退到石像底座前，掌心按在那些與血符吻合的裂縫上："青銅釘...在模仿我們經脈運行..."話音未落，他口中突然噴出帶著藥渣的黑血，那些血滴落在青銅釘表麵，竟發出油炸般的滋滋聲。
    戴玄突然意識到什麽，猛地扯開道袍前襟。
    他胸口浮現出與石像底座完全相同的龜裂紋路，最深處隱約可見跳動的青銅光澤——三日前觸碰過邪器圖譜的位置，此刻正傳來冰錐刺骨般的劇痛。
    石像右眼的長生鎖虛影突然投射在穹頂，戴玄幼年佩戴過的舊物在紅光中逐漸扭曲成鎖鏈形狀。
    蘇小七突然將染血的銅鏡碎片塞進他手中："用你的道紋壓製它！"
    碎片割破掌心的刹那，戴玄眼前的係統文字突然變得清晰：【千鏡碎時，詭目可瞑】。
    但這句話末尾的墨跡正在被某種金色液體侵蝕，就像鎮魔碑吞噬魂魄時溢出的黃泉水。
    整麵西牆突然坍塌，露出後麵密密麻麻的青銅人俑。
    那些人俑的麵孔竟與清虛觀曆代失蹤弟子完全重合，最前排的三具人俑手中捧著帶缺口的青瓷碗——正是李執事克扣物資時用來稱量靈米的量器。
    "溫度在下降。"程宇的睫毛已經結滿白霜，他脖頸處浮現出暗紫色經絡，"不是陰氣，是..."話未說完，他整個人突然僵直倒地，後頸處鑽出一根纏繞著藥渣的青銅刺。
    地宮頂部墜落的青銅砂突然懸浮在半空，組成戴玄再熟悉不過的清虛觀守則第七條：戌時三刻後，不可直視明月。
    但此刻每個字都在滲血，月光的位置赫然是石像發光的左眼。
    蘇小七突然扯斷發帶，烏發間墜出七枚刻著大千世界符文的骨片。
    當骨片觸碰到青銅砂的瞬間，戴玄聽見係統發出類似瓷器龜裂的哀鳴，視網膜上的血色文字開始閃爍不定。
    "規則在重疊。"蘇小七的瞳孔變成碎金般的異色，她染血的裙擺突然無火自燃，"有人把兩個世界的禁忌縫合在..."
    整座石像突然發出脊椎錯位的哢嗒聲，那些懸浮的青銅釘暴雨般射向燃燒的裙擺。
    戴玄本能地揮動銅鏡碎片格擋，卻發現釘尖在接觸鏡麵的刹那全部調轉方向，反而將程宇體內飄出的青煙釘死在牆麵上。
    當最後一絲青煙化作李執事虛影消散時，戴玄突然發現係統提示正在以恐怖的速度刷新。
    那些血字不再遵循從左到右的閱讀順序，而是像被困在蛛網中的飛蛾般胡亂衝撞，有些字符甚至開始逆向分解成更古老的象形文字。
    石像底座突然裂開深淵般的縫隙，戴玄在墜落前最後看到的，是蘇小七燃燒的裙角掠過青銅釘表麵時，那些釘子表麵浮現出的、與他道冠暗紋完全相同的封印圖案。
    續寫部分）
    戴玄在失重中聽見自己道冠碎裂的聲響。
    墜落的深淵並非漆黑，無數青銅釘倒懸如林，尖端凝聚著暗紅色的光斑——那分明是清虛觀藥田裏用來培育凝血草的人造月光。
    他後頸的皮膚突然傳來灼燒感，三日前被李執事拍過的位置浮現出青紫色掌印，掌紋正詭異地扭動著重組。
    "別碰青銅釘！"蘇小七的聲音裹挾著金石相撞的顫音穿透黑暗。
    她燃燒的裙擺碎片在半空凝成血色符咒，堪堪擋住一簇襲向程宇太陽穴的釘雨。
    戴玄瞥見那些符文邊緣泛著青銅器經年埋藏的銅綠光澤，與鎮魔碑底部蝕刻的禁忌文字如出一轍。
    係統提示突然在視網膜炸開血霧：【墜落速度與三清鈴擺動頻率吻合】。
    戴玄的喉結滾動著吞咽下腥甜，他猛然想起每月初一，李執事總會在戌時三刻準時搖晃三清鈴清點物資。
    那些被克扣的凝血丹數量，此刻正對應著下方青銅釘的數量——十三的倍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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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程宇突然發出野獸般的低吼，他僵直的身體在半空弓成詭異的弧度。
    那些刺入他後頸的青銅釘表麵，正浮現出清虛觀藥廬特有的丹爐紋路。"是丹毒..."他破碎的聲帶擠出嘶鳴，"李執事給的辟穀丹...在共鳴..."
    戴玄的道袍突然被無形之力撕開，胸口龜裂紋路中跳動的青銅光突然具象成鎖鏈。
    那些鎖扣的形製與他幼年佩戴的長生鎖完美契合，隻是每個鎖眼都嵌著半枚凝血丹。
    當鎖鏈碰撞聲與記憶中的三清鈴聲重疊時，係統界麵突然爬滿蛛網狀的裂痕。
    "別看那些光斑！"蘇小七的烏發突然暴漲，纏繞住即將撞上青銅釘的程宇。
    她指尖殘留的血珠違背重力倒流回傷口，在皮膚表麵凝成戴玄曾在邪器圖譜上見過的饕餮紋，"它們在重構認知邊界——"
    整片青銅釘林突然同時震顫，發出李執事特有的沙啞笑聲。
    戴玄的牙髓再次湧出罪人血，這次他嚐到了熟悉的辟穀丹味道——正是程宇每日服用後被克扣半數的那批。
    係統提示在此刻徹底扭曲成漩渦狀文字，他恍惚看見自己七歲那年，李執事將本該屬於他的長生鎖係在鎮魔碑上的場景。
    蘇小七突然將三枚骨片按在自己鎖骨位置，那些大千世界符文竟與青銅釘表麵的丹爐紋產生共振。"保持呼吸節奏！"她燃燒的瞳孔映出戴玄胸口的鎖鏈，"把道紋想象成..."
    地麵突然傳來粘稠的吞咽聲。
    戴玄低頭看見深淵底部睜開一隻由青銅釘組成的巨眼，瞳孔處懸浮著清虛觀失蹤弟子的殘魂。
    那些魂魄的衣著正對應著石像底座裂縫的數量，每個人手中都捧著被李執事動過手腳的量器。
    程宇的脊椎突然發出竹節爆裂的脆響，他四肢關節反向扭曲成青銅釘的形狀，天靈蓋滲出的青煙凝成李執事虛影的胡須。"藥渣...是媒介..."他每說一個字，嘴角就掉落幾片發黑的凝血丹碎末，"他們在用丹毒...縫合規則..."
    戴玄胸口的鎖鏈突然勒入皮肉，劇痛中他看見係統界麵浮現出顛倒的清虛觀地圖。
    藥田與鎮魔碑的位置正在對調，而標注李執事居所的位置，赫然顯現著青銅巨眼的瞳孔紋路。
    那些被克扣的物資數量在此刻全部轉化為青銅釘的排列組合，每一組數字都在他視網膜上灼燒出焦痕。
    蘇小七的骨片突然發出龍吟般的嗡鳴，她燃燒的裙擺灰燼在三人周圍形成不斷收縮的圓。
    當一片灰燼擦過戴玄滲血的掌心時，他破碎的係統突然捕捉到半句清晰規則：【血祭之物，須以...】剩餘的文字被青銅釘震顫聲切碎，卻讓他想起蘇小七指尖血珠倒流的反常現象。
    青銅巨眼的瞳孔突然裂開縫隙，戴玄看見李執事的虛影正從裂縫中擠出，手中量器缺口處不斷滴落程宇吐出的黑血。
    那些血滴在半空凝成細小的青銅刺，每一根都刻著清虛觀弟子名錄上失蹤者的生辰八字。
    "準備重構認知錨點！"蘇小七突然扯下正在燃燒的袖口，露出小臂內側十三道旋轉的星圖。
    其中一枚星辰正對應著戴玄胸口鎖鏈的缺口位置，星光中浮動著大千世界特有的菱紋——與他道冠暗紋缺失的那角完美契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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