席間好德貪嘴，也從沈慧照的酒壺裏倒了杯酒，沈慧照在此之前已經喝過一杯了，他急忙攔下了好德，將好德杯中的酒倒進了自己的杯子裏。
    樂善捏著自己的下頜，搞不懂沈慧照的想法，“說出人前夫妻人後姐妹的是他，對你處處體貼的也是他，他這人好難懂啊？”
    樂善扭頭看向壽華她們，問：“其他姐夫也都這麽別扭嗎？”
    壽華想了想杜仰熙在見到她之前的樣子，似乎也很抗拒他們之間的婚事。
    “或許都需要一個轉變的時間？”
    阿寧搖了搖頭，“受益才不會這麽別扭呢。”
    她算是趙禎養大的，從趙禎見到她的第一麵開始，趙禎就已經想好了阿寧就是自己的媳婦兒，哪裏會做出傷阿寧心的事。
    樂善搖頭歎氣，紮了好德一刀：“四姐姐，沈慧照不會真的把你當妹妹了吧？”
    說好了不做夫妻，現在對好德又關心的很，沒準真把好德當妹妹了。
    好德原本起來了一點的小火苗啪的一下被澆滅了，整個人都呆滯了。
    她原本自己就對沈慧照的心意不確定，現在樂善這麽一猜測，她越想越覺得就是樂善說的這樣。
    康寧見狀安慰著好德：“說不準沈慧照就是發現了你的好呢？這種事誰說的準？”
    幾個姐妹一合計，讓好德回去先冷落沈慧照幾天，若是沈慧照沒有一點表示，那八成就是鐵了心要和離了，好德也就沒有繼續糾纏下去的必要了。
    阿寧在一旁偷偷聽著，耳朵豎的老高，卻一言不發。她的經驗屬實沒有參考性，和趙禎之間的婚事順暢地不得了，哪有這些曲折。
    嬌嬌仰頭望著漂亮姨姨，才滿月的小孩什麽都不會表達，隻能睜著大眼睛一眨不眨地盯著阿寧看。
    阿寧稀罕地低頭親了嬌嬌一口，感歎道：“我們嬌嬌怎麽這樣可愛！”
    福慧打趣著阿寧：“可愛啊？那不如你們自己生一個？”
    阿寧點點頭，“還真有這個想法，可我的年紀還太小，再等兩年吧。”
    酈娘子仿佛被關鍵詞觸發了，邁著小步子就挪了過來，加入了福慧和阿寧。
    “可是準備和陛下要孩子了？”
    阿寧沒想到酈娘子一心顧著好德，還有功夫關注這邊的聊天，連忙搖頭試圖就此揭過。
    父母輩的嘛，催婚催生簡直是常規操作。
    “娘，我年紀還小，還是過兩年再談這事吧。”
    “陛下也願意？”
    阿寧不解，“他有什麽不願意的？這還是他先提出來的。”
    酈娘子心裏對趙禎的好感蹭蹭上升，阿寧是她最小的女兒，雖然說希望女兒女婿生活和諧，但阿寧的年紀確實太小，剛及笄沒多久，生孩子的風險太大。
    壽華四人聊了一會兒也加入了圍觀嬌嬌的大團隊裏，作為酈家頭一個小輩，嬌嬌的稀罕程度不言而喻。
    外頭日光正盛，萬裏無雲，飽受精華的花朵搖搖晃晃，迎接著每一位來訪仁明殿的客人。
    “娘娘，陛下那邊叫您過去。”
    內侍說話時聲音猶豫，給人的感覺就是那邊的情況不太樂觀。
    “陛下那邊已經吃完酒了？”
    內侍遲疑了一會兒，“陛下和幾位公子...似乎都有些醉了。”
    一句話幹懵了裏麵的所有人，喝多了？一人一壺也能喝多了？
    阿寧掀開門簾，“不是一人一壺嗎？怎麽會醉了呢？”
    “範公子和柴公子說喝的不盡興，陛下就又命人拿了酒上來。”
    福慧和康寧的臉同時黑下，想必範良瀚和柴安回去討不到好。
    阿寧扶額歎氣，帶著四位姐姐去了宴席那邊。
    範良瀚和柴安互摟著肩膀說笑著，臉上是肆意的笑容，杜仰熙和沈慧照醉了酒格外的乖巧，坐在那兒一動不動，趙禎端坐於上首，看不出來像醉了。
    杜仰熙一看見壽華的身影，揚著笑就湊到了壽華的身邊：“娘子，娘子，你來接我了。”
    壽華有些害羞，但還是順著杜仰熙的意牽住了他的手，“對，來接你了。”
    範良瀚和柴安還在說話，但福慧和康寧輕輕咳了一聲，兩人也都麻利地跑到了她們的身邊，牽著她們的手不撒開。
    趙禎早在阿寧邁進門的那一刻就跑到了門口，現在已經攬著阿寧去一旁說著悄悄話去了。
    唯剩下沈慧照一人，坐在椅子上孤零零的。
    好德看著有些心疼，想要走去沈慧照的身邊，被康寧一把攔下了了。
    康寧無聲朝好德提醒，“冷落。”
    好德記起了姐妹們給她出的主意，抿緊嘴唇，按耐住心底的不忍心，站在原地不動，但眼睛還是一直望著沈慧照。
    沈慧照醉了酒不太靈光的腦子反應了一會兒，對上好德的眼神，又看了看好德身邊成雙成對的小夫妻，站起身來緩慢地走向了好德。
    好德沒忍住驚訝，伸手捂住了自己的唇，掩住了即將溢出口驚呼聲，眼眶泛起了濕潤，這些天沈慧照給她的冷遇猶曆曆在目。
    沈慧照走到好德的身邊，低聲喚了一句：“娘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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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阿寧甚至忘了正在滔滔不絕說著話的趙禎，眼神直勾勾地看著好德和沈慧照，眼裏的八卦和好奇濃到恨不得跟著好德回沈府看好戲。
    五輛馬車從宮門處駛離，每一輛有每一輛的好戲。杜仰熙在和壽華撒著嬌，訴說著範良瀚和柴安的不地道，一直勸他飲酒。
    範良瀚和柴安在接受福慧和康寧的教育，態度溫柔言辭犀利，兩人一句話都不敢回懟。
    好德和沈慧照四目相對，相顧無言。沈慧照的冷心冷情盡數喪失，眼裏隻剩下了好德。
    他在腦海裏回想著幾位姐姐姐夫的樣子，無師自通，悄摸摸牽住了好德的手。
    仁明殿中客人散盡，重歸平日的安靜，但又和往常不太一樣。
    宮人一個個的都低著頭，恨不得能挖個洞把自己埋進去，也不想聽著他們陛下一聲聲不堪入耳的撒嬌。
    流星和尋月見狀，帶頭招呼著宮人全部退了出去，給小兩口留下了獨自相處的空間。
    “娘子，娘子...”
    趙禎的眼神清明，看不出一點醉酒的樣子，要不是阿寧再三確認他是真的醉了，也得懷疑趙禎是故意在裝醉。
    “你這是喝了幾壺酒啊？醉成這樣了。”
    趙禎腦中已經糊成了一團，根本反應不過來阿寧的話是什麽意思，隻一味地點頭搖頭，外加盯著阿寧看。
    阿寧被他盯得無奈，拿出貼身的帕子，用水打濕，擦著趙禎的臉，想讓他清醒一點。
    趙禎乖乖地任由阿寧擦著臉，等阿寧擦完臉，他轉身從背後摟著阿寧，靠著阿寧的耳朵旁，輕聲道：“娘子的帕子，香。”
    帶著醉意和朦朧的聲音近在咫尺，阿寧抵抗不住，耳朵瞬間就紅了。
    趙禎的聲音本就清朗好聽，現在因為喝醉了而有些咬字不清，含糊的樣子更加誘人。
    阿寧怕自己扛不住，拉著趙禎往寢殿走，把他往床榻上一推，“快睡，不然頭該疼了。”
    趙禎一點不反抗，脫掉外衣，躺進被子裏。
    阿寧等了好一會兒，也不見趙禎閉上眼睛，“怎麽還不睡？”
    趙禎疑惑，“娘子不睡嗎？”
    趙禎一向都是和阿寧一起睡的，這已經成了他的習慣了，哪怕是蓋著被子純聊天，也得阿寧在他旁邊才能睡著。
    阿寧沒有睡意，但和喝多了的人沒有道理可講，阿寧拿他沒辦法，隻得脫掉外衣、鞋襪，躺到了趙禎的身旁。
    讓人安心的氣息重歸身旁，趙禎沒一會兒就進入了夢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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