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裏安沒有立刻答應，她隻是說要親自問一下凱蘭再做決定。
    正當兩人準備離開時，巡邏隊的人來了。
    “咦，還有人在啊，肯婭不是說這麽已經布置好了嗎？”為首之人身上的盔甲厚重。
    “我們組的任務已經結束了，隻是有事在聊。”
    “哦，那你們快走吧，這邊要被警戒起來的。”為首之人招呼著後麵的人擺好隊列。
    洛裏安注意到他們都是全副武裝：“出什麽事了？”
    “別擔心，”帶隊的人年齡看起來比他們大許多，至少是助教，“索蘭德拉教授吩咐的，隻是為了防止有人在魔法陣建好前誤入這片區域。”
    有其他身著盔甲的人打趣：“城內的改造還沒完成，索蘭德拉教授又開始考慮城外了，我們最近挺缺人手的，你們要是有興趣來幫忙也可以。”
    “就你廢話多，快回自己的位置。”帶隊之人嗬斥了一句，不過能聽出隻是開玩笑，“不過現在確實在招新，加入巡邏隊的話可以免去瑟奧吉課，就是平時的訓練可能會更加嚴格。”
    “好久不見，克勞利教授。”俄薇今天意外地發現是勞倫·克勞利教授在辦公室，心情也不由得輕鬆些。
    凱倫·克勞利教授作為導師的壓迫感還是太強。
    “好久不見，基唯。聽說你這個假期過得很精彩。”纖細的樹枝構成了句子。
    俄薇苦笑，與其說精彩，不如說心力交瘁。一個本該放鬆的假期差點讓她搭進生命，不過總的來說至少收獲頗豐。
    勞倫·克勞利身邊的樹枝顫動：“凱倫在加文教授那裏，如果我沒記錯，你們弗瑞姆的配方改了六版是嗎？”這是學校的任務，相對更緊迫。
    從戒指裏端出一個密封的盒子：“對，按照要求除去了氣味，並且不使用可以固體形態保存。”這一版是目前最滿意的。
    勞倫·克勞利將盒子接過來，指尖跳動著光芒。他這種級別的魔藥師，不用借助儀器就能對魔藥進行基本的分析檢驗了。
    俄薇在嫌棄這個時代的儀器落後的時候試圖學習這種方法，後來發現其難度不亞於字麵意義上的“手搓核彈”，遂老老實實地回到實驗室擺弄那些儀器。
    勞倫·克勞利很欣慰：“我覺得你做的很好，先把這個交給羅莎莉教授，等到她那邊實地使用過了，就可以登記配方了。”
    這一步不是多大的問題，在弗瑞姆燃料最初研發時，留下了很多可靠資料，就包括了在實驗室搭建模擬暗穀環境的方式，所以配出來的魔藥實際效果一般都不會有多大差距。
    “對了，我和凱倫出去這一趟帶回來了不少材料，你挑一挑，挑好了把剩下的交去資源組。”這樣就不用多一步申請程序了。
    作為導師手下唯一一個學生，最不用愁的就是資源，俄薇難得如此明顯地展露笑意。她知道加文教授手下有不少學生，但都是貴族送來的子女，魔藥師作為一個非常吃資源的職業，也隻有背後有足夠的財富支持才有機會學習下去。
    “你最近還有其他想研究的方向嗎？我聽說凱倫又在讓你研究危險的魔藥？”
    是的，在加文教授對於俄薇把魔藥當作投擲型武器or彌散性毒藥使用而無語時，凱倫·克勞利表示俄薇不愧是他教出來的學生，並在幫她修改配方以提高傷害力。
    在這方麵勞倫·克勞利是站加文教授的，輔助就應該幹輔助的事，天天輸出傷害總感覺有些違背常理，不過他不會反對凱倫，隻是想知道俄薇還有沒有時間進行他這一方向的研究。
    對於這個問題俄薇有些猶豫。
    這學期課太多了，她能來到實驗室的時間沒有那麽多，如果隻是完成凱倫·克勞利的任務倒還能擠一擠時間，問題是她沒有忘記之前答應派西維的事。
    不料勞倫·克勞利在這時“說”：“你最近是不是在進行和惡魔相關的研究？”
    “！”俄薇猛地抬頭，她用的材料都是自己購買的，這怎麽能被發現的。
    “你身上有些植物的氣息我能聞出來，凱倫當年被惡魔重傷時，我們用了許多手段來救他。”或許是過去了太長時間，勞倫·克勞利在說到這些時並沒有表情變化，好像隻是記憶裏再平常不過的事，“有一些味道我一聞到就會想起當時。”
    那雙皺紋堆積下承擔了沉重力量的眼睛看著她無意識地將大拇指內扣，像做了錯被揭穿的孩子。
    對他來說，俄薇這個年紀也確實稱得上孩子。
    距離他年輕的時光原來已經過了那麽長時間。
    “不用緊張，你沒有做錯什麽，凱倫的確對於當年的事還不能完全放下，可這不應該成為你的顧慮。”勞倫·克勞利陷入座椅中幾乎要與那些樹枝融為一體，變成斑駁的樹皮，“你直接向學校申請資源就好，有問題可以來問我，這是一個不錯的研究方向，我也很期待能得到怎樣的結果。”
    俄薇能感到自己炸開的毛仿佛被溫柔又粗糙的手撫平。
    “謝謝您。”
    伴隨著驚喜的情緒蔓延後，浮現上苦澀的後調。
    勞倫·克勞利的狀態很不好。
    比起上學期期末，他臉上的皺紋更多了，比起枯瘦能更加形容他那具身體的詞匯是腐朽。
    其實在回校後見到凱倫·克勞利的第一麵，俄薇就有著不好的預感。
    那個聲音尖銳偶爾攻擊性強烈的教授好像被迫撫平了棱角，竟然在某些時候與勞倫·克勞利教授有些相像了。
    “基唯，我一直將魔法看作奇跡，專心去做你想做的事吧，我希望能在你的魔藥裏也看到奇跡。”
    俄薇回到了隔壁的實驗室，時間不算很早，或許回到宿舍洗漱上床是更好的選擇。
    她拿出了那朵惡魔之心放在桌角，反正勞倫·克勞利教授也知道了。
    霧藍色的花瓣在她的注視下逐漸變得堅硬，透出泛著金屬光澤的青藍色。
    算了，以前上學的時候通宵都是常態。
    她擼起袖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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