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5章 校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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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為一個沒有什麽藝術細胞的理科生,俄薇對於顏色並沒有特強的辨認能力,比如口紅色號她除了上嘴實驗,從肉眼完全分辨不出顏色差別,對於其他顏色也是一樣。
但是很神奇的是,在她與守林員打過招呼穿過森林時,見到某片綠意時,便直覺有所不同。
陌生又熟悉的綠色,俄薇有種想要訴說一切的欲望。
“基唯同學,很高興再見到你。”
“校長您好。”這一句話居然有回聲,四周都是樹木,俄薇不知道該看向哪裏。
猶豫之時,左側的樹幹上長出了一張臉。
“抱歉,我太久沒這樣與人對話了。”樹上的臉純粹是讓俄薇的視線能有個落腳點,自然不會有什麽表情可言,“我想你一定有很多問題,我會盡可能為你回答的。”
“謝謝您,我的第一個問題是,您知道我不是這個世界的人嗎?”
俄薇從瑞普回來後問過其他人她是怎麽被救回來的,埃爾多裏昂教授說:“恢複身體不是關鍵,你要問問派西維那小子是怎麽能把你的靈魂捆回來的,你是不是把靈魂賣給他了?”
俄薇又去問了派西維,對方聽她說話時心不在焉,眼睛垂著像是沒睡好:“怎麽?你想報答我?你要是求我我可以勉為其難收下你的靈魂。”
俄薇轉頭就走,最後還是在索蘭德拉教授那裏聽說拉法頓教授從校長那裏帶來了什麽東西給派西維。
盤曲錯綜的根緊緊紮在土地之下伸向遠處,樹根與樹根交織著,沉默地傳遞著樹的語言。
“作為一棵活了這麽長時間的塔拉心樹,學院內很少有什麽是我不知道的。我知道她的死亡不是你的問題,既然你來到了迪皮姆學院便是我們的學生。”或許是樹木本身的特質,他的聲音渾厚低沉,像是經年的古書上的曆史。
“那您知道是誰帶我來到這裏?又是為什麽要將我帶到這裏嗎?”
由於天生的小骨架和社恐的屬性,俄薇給人的第一印象總是柔弱與膽怯。她習慣性披著一件灰色外袍,方便隨時扣上扣子進實驗室,在人群間很難被注意到。
在和她商討事項時,很容易產生“她很好說話”的想法。當然,事實上她的確很少與他人產生矛盾,隻會慢慢疏遠自己不喜歡的人。
“你應該知道是哪位,你不敢說出祂的名字,而我哪怕是想起祂的存在都會被發現。”
俄薇聽懂了他的言下之意,也明白了他為何在知道一切的情況下仍隻是在背後默默注視著一切。
“你不必將虛無的責任強加到自己身上,也不必自覺被命運束縛了手腳,既然來到這個世界,就去享受這個世界。”聲音在樹間回蕩,葉子紛紛落下,“把握住你的新生。”
聽到她心中的聲音,伊森裏斯特校長問:“孩子,你在害怕什麽?”
“......我當時竭盡全力停下那個魔法陣的時候,並沒有什麽要拯救世界的想法,我隻是害怕自己是某個故事裏的一個配角。”俄薇不知道自己傾訴欲望為何如此強烈,或許是她知道,塔拉心樹足以聽清她的心聲,“然後我醒了,我想既然選擇了留在這裏,過好自己的人生就好。”
“我開始把自己當作一個生長在這片大陸上的普通人,但我剛剛意識到一件事。”
“在見到皮凱爾的時候我以為我很冷靜,但派西維當時就在我身側,而我滿心想的是,‘把危險因素清除’。等到我回到宿舍,恐懼才慢慢升起把我的大腦填滿了,但我想的依舊是‘危險居然已經臨近學院了’。”
“我看到皮凱爾的屍體時,悲傷才姍姍來遲。”
她不是沒有見過屍體、也不是沒有殺過人,她知道自己回不去了,但她以為築起來的那堵牆隻是源自自己性格的內向,直到最終被皮凱爾打破。
像井底之蛙被人拉出了自己安全的居所。
和那個床底下因她的方案死去的孩子不一樣,她認識皮凱爾,她知道皮凱爾的姓名,知道他常出現的地點,知道他做的生意。
她是沒有那麽在乎生命,但她不能接受這個結局。
“我一開始隻想過普通的生活,但我現在想,如果這個‘新生’的麵具下是‘煉獄’的話,我至少得拉著罪魁禍首一起陪葬。”
俄薇曾經很惜命,那時她知道枷鎖之下的底色是愛,後來她放之任之,因為她想看看是枷鎖先將她壓垮還是愛能支持她跨過灰暗;於是她接受了自己的死亡,心驚膽戰地在全新的世界裏試探,而現在她想清楚了,如果這一切隻是神明惡毒的玩笑,那麽由祂施舍的這條命也就不重要了。
“你自己的問題已經不需要我的答案了,你是想知道我能說出多少信息。”
俄薇這個人,一旦發現了自己的問題就會停下來分析直到獲得一個答案或者計劃得到答案的方法。
伊森裏斯特校長並不憤怒,在他的眼裏,俄薇實在太過年輕:“你不用考慮我能說什麽,我的死期已至,我沒有靈魂,所有懲罰由我承擔與結束。”
“異靈究竟是怎樣的存在?”
“孩子,關於這些我知道的並不比你多,或許你該去與教授們討論。”聲音接著響起,“我有意識的時候,半靈紀的那場戰爭應該已經結束了。”
“我隻是某片森林裏一棵普通的塔拉心樹,我不知道這片大陸發生了什麽,也不知道曾經發生過怎樣的戰役,隻是曾經那兩位偉大的魔法師曾經經過這片森林,對著一棵無名的塔拉心樹吐出自己的心聲。”
就是這樣偶然的機遇,讓伊森裏斯特在幾百又或者幾千年後來到了迪皮姆學院,他認出了迪皮姆湖中央標誌著那兩名魔法師的雕像。
“然後我成為了迪皮姆學院的校長,知道了那個被曆代校長和伊斯林家族保守的秘密。羅莎莉教授是不是告訴過你,這片森林保存著一具屍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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