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怎麽就變態了？？在你心目中，你大哥的光輝形象就這樣？？”電話另一端，賀川正在痛心疾首地嘶吼。
    賀時舟不明白他為什麽要在乎一些從來就沒存在過的東西，思緒一轉，還是落在了女孩身上。
    “你跟那女孩說過話？”賀時舟主動發問。
    “也沒怎麽說，硬要說的話，那便是咱媽差點讓我當場社死。”賀川明顯無語了起來，“她那豪門貴太太的病一犯起來就喜歡亂找存在感，人女孩子都不認識我們，她還強行讓人家給她行禮，你說是不是有病？還好我及時打圓場。”
    賀時舟大致能想出當時的場景：“那女孩什麽反應？”
    “那女孩沒說話啊，沒任何反應。”賀川估計要不是因為遮著臉，那女孩的表情應該相當臭，“其實正常，換我我也懵，不得不說，媽的一些臭毛病還真就應該去治治。”
    賀時舟不置可否。
    聽他這麽描述，他到是不知不覺把女孩的形象跟白檸逐漸重合在了一起。
    莫名的，感覺很像。
    “那你遇到那女孩……”賀時舟問，“去醫院幹什麽？”
    “還能幹什麽，來醫院肯定是看病唄。”賀川有一說一，“我看她專門來醫生那裏拿藥，而且看她跟醫生之間的互動，應該是老常客了。”
    賀時舟蹙眉，心頭緊了一瞬：“拿什麽藥？”
    “精神方麵的吧。”賀川說，“畢竟這醫生的專業領域就是精神科和心理科，那病人肯定也是這方麵的疾病。”
    賀時舟嘴唇緊抿，長睫微垂，不知不覺中，臉部線條繃得很緊。
    經過那個晚上，他知道白檸體質較弱，一不小心便會發燒，但沒想到……竟然還有心理方麵的問題。
    如果這個女生真的是她的話。
    “怎麽？”察覺到另一頭氣氛的凝重，賀川問，“你認識那個女生？”
    “沒有。”賀時舟下意識否認，“你說的是誰我都不知道。”
    “哦，也對，說起這個，我覺得……”
    “沒什麽事我就掛了。”賀時舟剛說完，便掐斷了電話。
    臥室再次回歸寂靜。
    他呆坐在床上，一手拿著手機，另一手擱在屈起的膝蓋上，神色有些恍惚。
    精神或心理上的……疾病嗎？
    …
    休息的時間總是很短暫，在紅楓學子的集體哀嚎中，迎來了黑色星期一。
    這破學校經常搞一些匪夷所思的規章製度，比如升旗儀式，人家學校都是利用第二節大課間進行，再不濟也是早自習，但它卻另辟蹊徑，非要將時間設置在早自習之前，天剛蒙蒙亮就得進行精神洗禮。
    “我的蒼天啊——為什麽要這麽對我！”劉禹頂著兩隻黑眼圈，一看就是通宵肝了遊戲，“如果我有罪請讓法律製裁我，而不是讓這破升旗儀式折磨我！”
    “站好！”他還沒嚎完，就被江以柔吼了一聲。
    劉禹立馬祭出軍姿。
    “班長，你別這樣……怪嚇人的。”劉禹對於江以柔這些方麵的嚴苛，總是感到極度不適。
    江以柔沒理他，拿筆在名單上打了一個勾。
    作為一名盡職盡責的班長，在班主任到場之前，她要對升旗儀式的出勤負責，也要對一些歪七扭八的人員進行站姿矯正。
    巡視一圈下來，江以柔發現缺了兩人，正是白檸和賀時舟。
    江以柔皺起眉頭，心頭莫名發堵。
    她想了想，走到劉禹旁邊，問：“時舟去哪了，你知道嗎？”
    “啊，我記得他好像給我說過。”劉禹靜靜回憶昨晚他給賀時舟發微信閑聊時的內容，“被老劉抓壯丁了，今天要國旗下講話。”
    江以柔點頭，剛想轉身，劉禹又補了一句——
    “新同學也要國旗下講話。”
    江以柔：“……”
    江以柔“哦”了一聲，努力控製住麵部表情，快步歸位。
    在白檸來之前，她的成績最接近於賀時舟，雖說還是被甩了一大截，但完全碾壓其他人，因此她的優越感一直拉得很滿。
    可自從白檸轉來後，她的危機感日益加深，也嚐到了別人口中嫉妒的情緒。
    哦，不對。
    她怎麽可能嫉妒白檸呢？除了成績，對方沒一樣能拿得出手，她隻不過是反感這些身份低賤的人刷存在感罷了。
    江以柔冷著一張臉，緩緩退出班列，給姍姍來遲的唐綺打了招呼後，到一個角落用小號登錄論壇，見盛媛在線，於是點開熟悉的對話框。
    ——今天升旗儀式，注意把握機會。
    …
    “接下來，有請教務處主任劉國棟對上周教學常規工作做總結。”升旗儀式環節過了大半，底下一眾人聽得昏昏欲睡，但一聽到這句報幕，一個二個頓時還魂，精神抖擻。
    他們領略過劉國棟的風采，講話跟打雷似的，本來聲音就大到離譜，如果下麵還有人走神，他鐵定會化身為人形加特林，以最大功率進行無差別攻擊。
    “老師們好！同學們好！接下來由我來總結上周工作！”劉國棟拉著一張臉，中氣十足，一上來就劈頭蓋臉地一頓罵，“我發現我們紅楓有些同學就是不學無術！上課他一副要死不活瀕臨滅絕的樣子！一下課又各種生龍活虎！你這是學生還是飛禽走獸？！我尋思你在教室裏準備冬眠呢還是咋的？？？”
    劉國棟說話向來不留情麵，日常把升旗儀式開成批鬥大會。
    白檸第一次見識，忍不住在後台感歎了一句：“他平常都這樣？”
    賀時舟淡漠地掀了一下眼皮，說：“差不多。”
    “他大概要說多久？”白檸尋思總不可能是一台罵人專用的永動機吧？
    “看他心情。”賀時舟說，“十分鍾到一個小時都有過。”
    白檸：“……”
    我日。
    一個小時就他媽離譜。
    “那他講吧。”白檸攤手，決定擺爛，“他講了我就不用了，反正我也不想……”
    “好！現在請我們優秀的新成員——白檸同學國旗下講話！”
    驀地，劉國棟的聲音響起，擲地有聲，回蕩不絕。
    白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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