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6章 少爺何嚐這樣溫柔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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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有病吧?”賀川沉著一張臉,一秒鍾都不想在這個地方多待,“你已經那麽有錢了,還想覬覦我那點財產?”
    宋翊:“?”
    “我家有兩個繼承人,以後財產是對半分的,你一個獨生子好意思麽你?”賀川沒忍住站上了道德製高點,對某位不識趣的後輩進行了嚴厲的批評,“還買路財,這都什麽年代了?以前說這話的都被拿去浸豬籠了!”
    宋翊:“……”
    氣氛完全被破壞,他也沒了繼續閑情雅致下去的欲.望。
    宋翊突然覺得沒那麽熱了,又慢條斯理地把襯衫紐扣給扣了回去:“我隻是讓你留個聯係方式。”
    賀川冷哼:“我們以後還用聯係?”
    “學長,這樣說就見外了吧。”宋翊戴上眼鏡走的是紳士路線,說話都客客氣氣的,“我來紅楓是想紮根,你們賀家作為這邊的龍頭老大,我怎麽也得沾點光吧?”
    說完,他還補了一句:“尤其我倆還是校友關係。”
    賀川想到這茬就忍不住翻白眼,但從工作層麵來說,賀家能跟宋翊這家夥聯手算是如虎添翼,所以即便心頭一萬個不爽,賀川還是識時務地亮出了微信二維碼。
    “先說好。”賀川繃著一張臉,“隻能工作上有事才能聯係我。”
    宋翊眼角一彎,笑得像隻蠱惑人心的狐狸:“好。”
    反正聯係方式已經到手,至於之後的事……再說唄。
    …
    白檸跟著特助來到了城郊。
    遠離鬧市區的繁華後,連空氣都變得格外清新,即便周遭的樹木因季節的緣故而變得光禿凋零,但這裏潛藏的生機,遠比城市腐朽的鋼筋水泥來得濃鬱。
    白檸看著路邊的一棵大樹,失了神。
    還是特助提醒她:“白小姐,你在看什麽?”
    “哦,沒事。”白檸隨口問道,“這棵樹的樹齡有多長了?”
    特助被問得莫名其妙:“這……我跟宋先生才回國不久。”
    意思是這種問題他也愛莫能助。
    白檸一聽就明白,卻忍不住喃喃道:“看枝幹,應該也有幾十年了吧,這樣苟延殘喘下去也不是辦法,會不會等到春天就好一點了……”
    她說得很小聲,特助沒聽清,禮貌性詢問:“請問你有什麽需要的嗎?”
    白檸一頓,旋即淡漠地搖搖頭:“沒有,我隻是想起了一些事,自言自語罷了。”
    這話一出,特助便閉嘴不問了。
    通常來講,這種自說自話的時候,千萬別去瞎摻和,否則踩雷了都不知道。
    於是特助用最快的速度整理好思緒,指著正前方一處獨棟小洋房介紹道:“那便是宋先生安置您母親的地方。”
    白檸放眼望去,就見一棟乳白色的建築物立在那兒,周圍是大片的植被,隻有它被囚禁在籬笆中,還好圍著洋房一圈兒的地方都種滿了鮮花,這樣使它看上去沒那麽孤單,有了些許煙火氣。
    “挺大的房子。”白檸說,“就她一人在那裏?”
    “目前來說是這樣,我和先生暫時都住在市區。”特助想了想,覺得不妥,又加了一句,“當然,白天我們預約的醫生會過來為她就診。”
    白檸點點頭,評價了一句:“這棟樓房讓我想起了之前去的一個地方。”
    特助:“什麽地方?”
    白檸:“孝慈醫院。”
    “醫院?”特助將洋房上上下下打量了一番,“是因為牆麵是白色的嗎?那家醫院在哪裏啊?”
    為了不冷場,他已經竭盡全力去捧哏,該接的話一句不漏。
    但剛接完,就見白檸涼涼地看著自己。
    特助:“?”
    白檸:“那是家鬼屋,醫院主題的。”
    特助:“…………”
    您可真是一位聊天鬼才。
    …
    洋房一共也就三層高,楊菱雲便被安置在三樓的主臥中。
    這裏的裝修風格跟宋翊那辦公室差不多,都喜歡把麵積拓得老寬,再在裏邊兒裝飾一些中老年人喜愛的古董玩意兒。
    白檸看向旁邊的一幅畫,冷笑:“西式建築配山水畫,你們家ceo真是思路混搭。”
    特助沒吭聲,默默跟在白檸身後。
    從剛才的鬼屋開始,他就不太敢跟這位朋友隨便聊天了,他怕聊著聊著,一不小心就聊出個百鬼夜行。
    特助屏氣凝神,將全部注意力都放在帶路上,沒一會兒就來到了臥室門口。
    特助抬起手腕,看了一眼時間,說:“這個時間點,您母親應該還在休息。”
    白檸看著他。
    特助繼續道:“因為這會兒沒有動靜,根據我這幾天下來的經驗,如果她醒了的話,會……”
    他還沒“會”完,就聽見“嘎吱”一聲,門從裏邊兒打開了。
    特助背對著門,麵色鐵青,滿腦子都是百鬼夜行。
    白檸則很淡定,偏頭衝裏邊兒望了一下。
    就見一位長得特別和藹的中年大叔走了出來,身上穿著白大褂,手裏還拎著一個箱子。
    看樣子是醫生。
    “你們這是……”醫生也沒想到一開門就碰上了此等驚喜,臉上掛滿了大大小小的問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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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哦哦,是您啊。”特助鬆了一口氣,用絕佳的職業素養重振精神,“是這樣的,我今天按宋先生的意思,把楊女士的女兒接過來了。”
    “女兒……”醫生若有所思地看向白檸。
    白檸禮貌性地衝他頷首,沒說話。
    醫生回頭往房間望了一眼,又立馬轉身,輕輕虛掩上門:“可以借一步說話嗎?她才平靜下來不久。”
    白檸點頭。
    他們一路來到了三樓的陽台邊上,視野驟然開闊。
    醫生將箱子放下,狐疑地看向白檸:“方便問一句嗎?你的名字……是秋生?”
    白檸目光動了動,但表情卻沒什麽變化:“不,秋生是我父親的名字。”
    “哦——”醫生恍然大悟,“病人在睡著和清醒發病的時候,總喜歡機械地念叨這個名字,所以我當時就在猜測這應該是她的親人,就算不是,也是她很在意的一位人。”
    白檸木然地點頭:“差不多,這十年她都是這樣過來的。”
    “十年。”醫生小心翼翼問道,“這種症狀已經持續十年了嗎?”
    “嗯。”
    “十年間就沒有好轉過?”
    “可以說沒有。”白檸垂眸,“反正在我看來沒有。”
    “這——”醫生扁扁嘴,“我來就診時,能看出來,這位女士受過莫大的精神刺激,但現在沒辦法把她帶到醫院去,所以一些激素水平沒辦法檢測,我隻能用最簡單的方式幫她檢查,就連那些藥物都隻能起緩衝作用。”
    白檸接過話:“她有經常吃的藥,之前她在一位醫師那裏長期就診。”
    自從楊菱雲跟她撇清關係後,她在微信上也跟梁文交代過了,梁文說就按照楊菱雲的意思來,如果有什麽事他知道接洽,讓她暫時不要去插手,否則很容易起反效果。
    當然,她欣然同意了。
    因為真的累了。
    “這樣。”醫生點點頭,“那您的母親還在那裏就診嗎?”
    白檸:“不知道。”
    “不知道?”醫生驀地睜大眼,似乎不敢相信她的回答,“可是你不是她的女兒嗎?”
    對啊,在外人的眼中,她是楊菱雲的女兒,母親精神不穩定,長期活在一種顛沛流離的狀態中,她有責任去照看,有責任去過問,有責任去收拾一切的爛攤子。
    即使這位母親視她為腳上的汙泥,視她為父親的替代品。
    白檸諷刺一笑:“我可以不是嗎?”
    “這——”醫生也很懵逼,他隻是臨時被請來做短期檢查的,並不知道這其中的複雜關係。
    還是特助見多識廣,反應極快,立馬搶在醫生前麵開口:“沒事的,您就別問那麽多了,簡單說一下這幾天的情況就行。”
    醫生被攔截得雲裏霧裏,見特助一個勁兒使眼色,立馬意會了其中的深意,於是話鋒一轉,落腳到了楊菱雲的精神狀態上。
    總的來說,還是跟以往沒兩樣,活在過去的虛幻中,睜眼閉眼都是白秋生,不願意從那些假象中走出來。
    情緒一激動就會產生攻擊性,這個時候就得上鎮靜藥物,或者晚上整夜整夜失眠,總之需要靠各種精神類的藥物宏觀調控。
    如果在之前,她還會在乎白檸的學習,畢竟讓女兒成才是她丈夫一直以來的理想,於是即便活成行屍走肉,她還是在為死去的丈夫踐行遺願。
    但自從上次的訣別後,她發現女兒早就脫離了自己的控製,甚至在外邊兒接了一些不三不四的工作,這就好比一直圈養在身邊的小狗在不知不覺中長大,最後生出了一口獠牙,隨時隨地都會咬斷自己的脈搏。
    至少在楊菱雲的主觀意識中,是這樣認為的。
    因此她選擇單方麵切斷與女兒的聯係,相當於切斷了唯一一條跟真實世界聯係的渠道。
    而現在,她便能全身心地沉浸在過去之中了。
    …
    “不進去看看嗎?”特助見白檸臉色發白,立馬問道,“你臉色不太好。”
    白檸已經走到了樓梯口,抬眸看他,眼神輕飄飄的:“我想沒必要進去吧,在她的意識中,恐怕已經沒我這個人了。”
    她根本不需要罷了。
    白檸的存在,必須建立在白秋生的基礎上,現在根基沒了,白檸也不重要了。
    特助抿唇,大概明白她的感受,於是溫聲道:“那我送你回去?”
    “給我三十分鍾。”白檸說。
    特助一臉疑惑。
    “我去院子裏打個電話。”白檸的眼神很靜,“你待會兒來接我便是。”
    …
    院子很大,被各種鮮花簇擁著,絢爛的顏色令人眼花繚亂,但也更加襯得內心無比荒涼。
    白檸選了一塊沒那麽擁擠的地皮,拿出手機,熟悉地找到了那串號碼,撥了出去。
    …
    賀時舟被司機帶回了家,一路上,司機都在滔滔不絕,說江如意有多想見他,想到失眠那種。
    賀時舟對這種言論一向嗤之以鼻,之前他跟家裏不對盤時,江如意就在鬧騰自己有了抑鬱症,說什麽也要去醫院就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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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反正,每當有一些無法解決的家庭紛爭出現時,江如意就喜歡裝病說事兒。
    司機說得口幹舌燥,唾沫星子換了一輪又一輪,但後邊兒的小少爺始終神情冷淡,偏著臉看外麵。
    再加上遇到了下班高峰期,他們連車帶人地堵在了高架橋上。
    司機無比頭疼,感覺自己跟坐牢似的,如果堵在鬧市區,他還能以下車買水之類的借口來緩解尷尬的氛圍。
    但高架橋怎麽整?
    他總不可能說下車表演個側空翻吧?
    司機無言,暗戳戳透過後視鏡觀察賀時舟的反應。
    卻見對方跟座雕像似的,一動不動地坐在那裏,眼珠子都不帶轉一下的。
    司機:“……”
    牛批。
    正當他無比感歎之際,賀時舟的手機響了。
    司機立馬裝模作樣地活動了兩下筋骨,但目光還是釘在後視鏡中。
    以他過往經驗來看,小少爺即便是接到緊急電話也沒什麽表情起伏,之前夫人一哭二鬧三上吊時,小少爺都能全程平靜接電話,恐怕這次——
    他的內心活動還沒動完,就見賀時舟的表情一下鮮活了起來,連冷淡疏離的眉眼都多了幾分溫柔。
    司機:“???”
    這電話有毒?
    …
    事實證明,這電話不僅有毒,還有蠱。
    畢竟來電人是白檸。
    賀小少爺作為一個寵妻後備選手,在看到心上人的來電時,那心頭再怎麽也得起幾股浪頭。
    賀時舟接起電話,聲音柔了八度:“喂,怎麽了?”
    司機:“???”
    不可能!
    這麽柔的聲音!這電話劇毒!
    賀時舟根本沒管司機豐富的應激反應,全部注意力都落在了電話那兒:“你慢慢說,我這會有時間。”
    司機在前麵瘋狂深呼吸,安全帶都要被他崩斷了。
    天知道他現在多想讓賀時舟開免提!
    …
    “我今天去見了我媽,是別人帶我去的,然後——”白檸抬頭看天,廣袤無垠的藍色綿延到了遠方,“我並沒有真正見她,最後關頭,我轉身走了,這樣的我……”
    她輕輕問:“奇怪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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